裴亞青握住那枚儲物戒指,直接伸手抹掉了其上的精神烙印。


    席慕煙略有驚訝:“這麽容易?”


    裴亞青嘴角一翹沒說話,而是一翻手,戒指中的物品便嘩啦一聲堆了滿地,接著便撿起那枚淚影蟲,就要捏碎。


    “等一下。”


    “嗯?”裴亞青抬頭看向席慕煙,不知道她為何要阻止自己。


    他雖然在越思羽身邊的時日並不很長,可是席沛然從那隱晦之地將他救了出來,而越思羽給了他從來不曾享受過的關愛,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當他狼狽不堪的被帶入氤氳府時越思羽那溫柔的笑,那是他靈魂中的第一抹陽光。


    裴亞青並未同她說過太多往事,尤其是心事,可是席慕煙不傻,從裴亞青的隻言片語中便可以猜到,越思羽之於裴亞青來說,也是相當於母親一般的存在,或許,比她的孺慕之情要更深一些。


    要知道,席慕煙畢竟是在現在社會中成長,她是帶著成熟的靈魂落入這個世界,在思考方式上雖然盡力像土著們靠攏,但是有些骨子裏的東西,卻是難以改變。


    所以,她在看到那個畫麵的時候,第一反應並不像裴亞青那樣暴怒,而是懷疑。是的,縱然說是眼見為實,可是有的時候,眼睛所見也可以是假的,更何況,那隻是一段畫麵。


    要知道,在這個時空,易容術可不是傳說中的東西,它是真實存在的。


    “我覺得,這個東西說不定會給我們一些提示。”席慕煙從裴亞青手中拿過那枚淚影蟲,放在手心裏摩挲了一下。


    “什麽意思?”裴亞青臉色微變,他盯著席慕煙的眼神有些壓抑和尖銳。


    席慕煙眯了下眼睛,扭頭和裴亞青對視:“裴公子向來敏銳。怎麽忘記了虛實之道?或者,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這些亂七糟八的東西?”


    裴亞青皺了下眉,眼神確實沒有從席慕煙身上移開,他抿了下唇,才開口道:“真的?”


    席慕煙微笑了一下,將淚影蟲放入項鏈中,然後上前安慰似的拍了拍裴亞青的肩膀。


    然而此時,腳下卻傳來了震動聲響。


    “壞了,可別讓人給堵在這裏頭了!”


    席慕煙暗叫一聲,與裴亞青同時起身往樓下一躍。


    混蛋。竟然真的來這一手?


    眼看著旋轉樓梯開始扭曲,每層之間的空隙突然開始對接。裴亞青身子突然加速,長劍在手一劍劈在那逐漸縮小的縫隙之上。


    而與此同時,席慕煙手腕一翻,一式冰霜大地也已經殺到!


    隻見那被劈的零落的尺許厚的木板瞬時結滿了厚厚的寒冰,巨大的冰層阻礙了木板的繼續合攏。隻一瞬,席慕煙和裴亞青便已經滑了出去。


    腳尖落地。席慕煙抬頭一看,那冰層已經被擠碎了大部分,隻是被劍光劈壞的地方支愣著,露出一點點的明亮小洞。


    裴亞青抬手一揮,一道火舌咆哮著飛起,直接吞噬了席慕煙留下的碎冰,然而那火焰卻燒得更旺了一些。轉眼而成了一朵巨大的火蘑菇,砰地一聲,從最下麵一層的木板開始,一路撞著飄上了頂層。


    看著那圓形的一個大洞,席慕煙會心一笑道:“這一手不錯。”


    裴亞青哼笑一聲道:“不過是做個紀念罷了。”


    這塔內的構造都是用南疆特產的雨林木做成。雖然木質劍刃,可是又怎麽抵得上裴亞青手中長劍?再者。他還有一樣能夠燃燒萬物的火焰在手。


    若真有心,怕是能給他把這塔裏毀的一絲不剩,連木屑都不給留下一點兒。


    “我看這事,可不是那個紫千呈能做出來的。”席慕煙打眼看了一圈,塔樓的窄門已經被封死,四周黑漆漆的,隻有頭頂投下來一絲光。


    “你是說?”將他們堵在這塔樓裏的事兒還是紫千呈口中所說的交易的事兒?


    “紫千呈背後有人,況且敢於摻和到此事中間,所圖非小。”席慕煙彈指一個水鏡術,整理了一下儀容才道:“看紫千呈的氣度,沒這麽大手筆。”


    “嗯,不過還是有些奇怪,按理,就算我們不同意那什麽鬼交易,也該是同盟才是,他們這般做法,不太合理。”裴亞青和席慕煙一般四周打量了一下,一邊說著話一邊上前推了推他們進來時走的那扇窄木門,眉毛輕蹙了一下。


    “關死了?”席慕煙湊上去瞧了瞧。


    “嗯,這座塔樓外布了陣,束縛之力很大,想要強行毀門怕是不太可能。”裴亞青摸著牆壁,似乎在找什麽。


    “哦,陣法啊,那不是你強項麽。”席慕煙點點頭哦了一聲,並不是太擔心。


    首先她倒是信得過裴亞青在這方麵的造詣,記得當初席炎自比方寸大師來著,而席炎所學之駁雜,比裴亞青更牆上幾分,相應的,他的精力便分散了,裴亞青雖然不如他,可是勝在專精,更何況當初因為陣法吃過癟,後來還發奮研究了好一陣子。


    “你倒是不擔心?”裴亞青看了她的樣子,取笑道。


    “我估計不會太難。”席慕煙倒是點頭,跟在裴亞青身邊屁股後頭道:“你說的沒有錯,那背後之人如此聰明,又豈會平白樹下大敵,今日這事兒,說不定是那紫千呈不忿斷臂之痛,私心報複而已。再說,我們還搶了他的東西不是。”


    “你的意思是,我們也不算無辜,是活該了?”被席慕煙這麽一打岔,裴亞青倒是鬆快起來,並且開起了玩笑。


    席慕煙撇嘴:“怎麽可能?明明是他們不對嘛,裝神弄鬼在先,挑撥離間在後,我沒拆了他這座塔樓,已經是很仁慈了。”


    說完,便一提裙子往地上一坐,看著裴亞青道:“你說,那背後之人可知……”


    席慕煙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裴亞青卻已經明了了。


    那淚影蟲所呈現的畫麵之所以讓裴亞青和席慕煙憤怒,不隻是因為越思羽被打到吐血,更多的是因為畫麵中她與相懷明的曖昧,雖然並未看見那一幕,可是那一聲聲的呻吟卻是入了耳,入了心。


    席慕煙之所以懷疑,是因為她覺得,越思羽那樣的女子,自有她的骨氣,更何況,即使她要尋找第二春,也絕對不可能是與相懷明,她看不上他。


    再者,給席沛然戴綠帽,這風險也太大了些。


    她的第一反應則是猜測這是否是相懷明設下的圈套?若是如此,那相懷明可能是真的,而越思羽卻是旁人假扮,但是又一想,相懷明可是知道他們身份的,弄出這樣一份東西,可不是明擺著嫌命長麽?


    若是第一猜測不成立,那麽就可能兩人都是假的,這樣的話,該懷疑的就是幕後之人了,他究竟是因著什麽心態,才會用這一手來招惹他倆?


    而看紫千呈的說話,似乎並不知道越思羽和他們的關係,話題也隻在相懷明身上。


    “這……”裴亞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神閃爍了一下,“很難說。”


    “如今這情勢,我是越發看不明白了。”席慕煙歎了口氣,仰頭倚靠上背後的牆壁,“也不知究竟是哪塊香噴噴的點心,惹出了這許多的牛鬼蛇神。”


    裴亞青被她這不倫不類的比喻給逗笑了,咳了一聲便走到了席慕煙跟前,一手攬過了她的頭,下巴擱在了她肩膀上道:“泄氣了?”


    “累。”席慕煙放鬆了身體靠在裴亞青懷裏,感覺到背後傳來的熱度,便安心了些道:“原盼著逍遙山水間,可是如今卻麻煩不斷,我恨麻煩,最恨給我添麻煩的人。”


    她前世便是在掙紮中艱難求生,後來穿越到此,也是活的不甚痛快,如今認回了父母兄長,又有知己相伴,眼見夢想中的生活觸手可及,心中的那一抹欲念便開始瘋狂的滋長,讓她愈發的按捺不住。


    “有我在。”裴亞青輕輕的道,一手在席慕煙的頭頂輕揉了一下,那低沉磁性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一般,讓席慕煙躁動的心安靜下來。


    “嗯。”席慕煙應了一聲,好一會兒之後,突然道:“既然有些人活的不耐煩,我也不介意送他們一程。”


    不過是普通發狠的話語,可是席慕煙的口吻太過溫柔,反而多了一絲陰柔的味道。


    說罷,又推了推裴亞青道:“不要偷懶,快去破陣。”


    裴亞青眼中帶笑,依言而起研究陣法去了,而席慕煙卻是負著手開始在塔內溜達。


    法陣有些複雜,就如同煩亂的線圈,可是一旦找到線頭,接下來就可迎刃而解,就在裴亞青擼起袖子準備破陣時,卻聽到身後傳來轟然一聲響。


    扭頭看去,卻見席慕煙愣愣的站在那裏,不知道看見了什麽。


    “怎麽了?”


    席慕煙看了他一眼然後抬手往上一指。


    裴亞青隨著望去,卻被那光澤晃花了眼睛。


    在距離地麵大約丈許距離的牆壁上開了一個洞,許多的上品晶石堆在那裏,仿佛聚光一般。


    席慕煙收起忘憂,她之前不過是隨意的在牆上戳戳,誰知道居然戳到了寶貝。


    那一堆上品晶石,若是不算她藏在項鏈裏輕易不動的丹藥,幾乎可抵她全部身家了!


    裴亞青眯著眼兒笑道:“這下也不算白來了,全部收了當紀念吧。”


    席慕煙大笑:“然後在牆壁刻上席大小姐到此一遊好不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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