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郎中也不把脈,隻翻看了大牛兩個兄弟的眼睛、舌苔,又上下摸索了兩個兄弟的身子。林卉見他的手一接觸到大牛兩兄弟的身體,就停止了顫抖,變得非常地穩健,相當神奇。


    土郎中眉頭深皺。


    “如何?”


    大夫微閉渾濁的雙眼,捋了捋稀疏的胡子“隻是大的斷了一條腿,沒有什麽重傷。”


    林卉疑惑:“那為什麽這麽久一直醒不過來?”


    “沒什麽大礙,小孩子,受了驚嚇神魂不定而已,喝劑藥就行了。”


    林卉點頭,術業有專攻,這老郎中看著神色沉著,應該有些把握。林卉伸出手來,假裝從衣服內掏銀子,其實是從乾坤袋中取。她身上的現銀不多,之前在道吉鎮有用一塊靈石換過幾萬兩的金票,那個人還一臉賺大了的樣子。


    需知,沒什麽修仙者會對金銀這類東西感興趣,用金子換靈石,那還真是占了大便宜。


    林卉兌換了一千兩放著,隨時拿了用。


    “多謝大夫。”說著,林卉就拿了一小錠金子遞給了那個土郎中。


    屋子中出現了短暫的靜默。


    老郎中淡笑:“我這一貼藥不值什麽錢。”


    林卉二話不說將金子塞到了老人的手中:“跟你那藥比起來,我這東西就更不值什麽了。”


    老郎中拿了金子放進了隨身帶的布兜裏,倒也不顯局促,微拱了拱手,就帶著不知道是孫子還是學徒的人,去熬藥了。


    大牛和二牛喝了藥,發了一身的汗。


    婦人將一個小小的偏房讓給了林卉三人,林卉沒有休息,隻是從乾坤袋中取了一個蒲團,席地而坐。


    晚上。二牛先慢慢醒轉了過來。醒來第一個動作就是抱緊躺在身邊的哥哥。林卉哄了好久,吃了一些米粥,情緒也緩和了許多。到深夜,大牛也醒轉了過來。


    “我馬上要離開了。”


    兄弟兩個有些不知所措。


    林卉遞給大牛一大塊的金磚。


    “這是趕車的報酬,拿著吧。”


    大牛看著眼前分量十足的金磚,麵露欣喜,隻是沒過一會兒,頭又低了下去,神情轉為沮喪。


    林卉摸了摸兄弟二人的腦袋:“我走了。”


    大牛一把拉住了林卉的袖子:“道長。我們能不能做您的徒弟?”


    林卉微怔。


    大牛以為林卉不高興:“我知道我笨,要不,就讓二牛做您的徒弟吧,他很聰明的。我們那一片的人都知道……”


    林卉一彈指熄滅了蠟燭,用手捂住大牛的嘴:“噤聲!”


    二牛眼珠子轉來轉去,撲進了大牛的懷裏。


    過了許久,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你說,他們都睡著了不?”


    “噓!輕聲點!都大半夜啦,肯定都睡死了。”


    “你說一個道士,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多金子?……”


    “別說了!”


    林卉已經聽出來,外麵是對男女,那女人的聲音就是收留林卉三人的那個婦人。那個男人應該就是她的丈夫了。林卉開了天眼術,兩人確實是普通人,沒有異常,她緊繃的情緒漸漸緩和。這恐怕就是典型的見財起意了。


    這二人雖然對林卉產生不了威脅,不過還真是可惡,若剛才林卉早走一步。大牛和二牛兩個小孩子恐怕要遭了毒手了。


    此刻,大牛也明白了外麵有人要害自己幾人。


    兩夫妻小心地摸進了屋子,林卉原本可以帶著大牛和二牛悄無聲息地離開,但是她要給這二人一個教訓。


    林卉讓大牛和二牛躺下,自己也坐進了暗影中。


    兩人躡手躡腳地接近了大牛兩兄弟睡的木板床。手剛摸上床鋪,林卉隔空點燃了蠟燭。


    夫妻二人一陣尖叫,抱在了一起。


    “來找我?”


    林卉這道士的扮相本身就十分陰沉。加上屋子裏這氣氛,竟引得夫妻二人再一次尖叫起來。


    “我們……我們……”等稍稍鎮定下來,緩過神,婦人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臉漲得通紅。


    男人拉了她一把:“我們就是來看看你們睡了沒有。”


    林卉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磚,在手中翻來覆去:“是看我們有沒有睡了?還是看這東西有沒有睡了?”


    兩夫妻看到這金磚,雙眼放光,婦人臉上的尷尬之色也全部褪去。林卉見到二人如此,隻能喟歎,人性永遠經不起誘惑。婦人一開始對林卉的憐憫和熱情,不一定就是虛假,隻是,她對金錢的貪婪也同樣真實。


    林卉看著婦人充滿欲望的雙眼,微微歎息,將手中的金磚遞了過去:“這是對你們好心收留的謝意。”


    夫妻二人原本以為已經失去了發財的機會,乍聽到林卉如此說,都有些難以置信,興奮地雙手顫抖著從林卉手上接過了金磚。


    林卉當夜就帶著大牛和二牛離開了平安鎮。


    林卉坐在想平安鎮村頭一戶人家買來的牛車上,閉著眼睛打坐。大牛看著林卉的臉,麵露不解:“剛才那夫妻兩個,明顯就是不懷好意,為何道長不出手教訓一下他們,反而還給了他們這麽多錢?”


    “你說那個道士,是傻的吧?”婦人神經質地笑著。


    “瞎說啥呢,我看看這金子真不真……”男子說著,手往床鋪枕頭下摸去。


    “你都看了好幾遍了,假不了!”婦人拍了拍他的手,“一會看完又得藏起來,你就折騰吧!”


    過了一會兒,見男人沒有答話,向他看去,他的麵色如土,手在枕頭底下拚命地掏著。婦人原本躺著的身軀“騰”地坐起:“這是怎麽了?!”說著,也向下探去。


    他們原本步包了金磚,裏三層外三層,又用一個木匣子裝了,放在枕頭底下的一個凹槽裏,可是現在,匣子、布條都在,金磚卻不見了,隻剩下一塊爛木頭……


    夫妻二人哪裏願意相信眼前這一幕,發了瘋似的到處找尋金磚的下落……


    林卉不想取二人性命,對一個人最沉重的處罰,很多時候,不是直接的打殺,讓他最渴望的東西得而複失,這個處罰對於貪婪的兩夫妻來說,再好不過了。


    月色下,牛車碌碌地行駛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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