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送了蔡淺出了殿門,就回來了。


    林卉仍在坐在掌門座椅上,那椅子是由一整段的千年紫金檀木雕成的,本身就是一件難得的靈物,能保在座之人外邪不侵、內魔不生。整個座椅黑中帶紫,鏤空雕刻了九龍戲珠,貴氣逼人。


    林卉本身存在感就不強,小小的身子坐在這椅子裏,幾乎就讓人直接忽略了過去。她的手正把玩著扶手末端那顆“九龍戲珠”中的圓珠,這圓珠紫氣升騰,是整個座椅中靈力最強的部分。她的手掌很小,指節分明,指甲與一般的女子不同,沒有用鳳仙花等染了顏色,仍然是原本的白種帶粉的原色,沒有特意留長,顯得十分幹淨利落。漂亮的手指上上下下,似在與圓珠嬉戲,又似與圓珠共舞。


    她身上穿了一件灰色的道袍,頭發用一支不知名木材製成的木簪全部挽起,弄成光溜溜的一個道髻,身上沒有任何其他的配飾。從一見麵的時候,林卉就是這副打扮,這麽多天來,一直都沒有變過。


    她的眼睛微微眯著,似乎是在看自己,又似乎放了空,隻是在發呆。


    “掌門。”


    林卉被這一聲叫醒,懶懶地換了個方向,朝著另一邊的扶手靠了上去:“送出去了?”


    白石微微低頭,看著十分弱小沒有存在感的林卉,每當她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自己總會感覺到一陣無形的壓迫和緊張:“送出去了。”


    林卉點頭,隨手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瓶玄黃丹,拋給了白石。


    白石一時有些不明白林卉的意思,隻下意識地去接那瓷瓶。


    “這是玄黃丹,對築基期以下的修士的修為頗有助益,你先用著,等從蔡長老那裏買到了練氣丹方,再換了這個。”


    白石有些怔愣,呆呆地拿著那白色瓷瓶站在原地沒有動作言語。呆呆地看著林卉,似乎沒明白林卉說的話語。(.無彈窗廣告)


    林卉看著白石難得呆愣的樣子,輕笑出聲:“這丹藥雖然比練氣丹差了些許,較之其他的煉氣期的增長修為一類的丹藥,卻是強了不少,今日也無其他事情了,你下去自行修煉吧。”


    白石看著這丹藥,這才有些回神,需知在靈氣逐漸匱乏的現代。丹藥這一類東西很是難得,更別說是增長修為的高級丹藥了,除了那極個別的幾個十分受寵的師兄師姐們,他們這些底下的弟子根本連見也沒見過。


    他們幾十年的積蓄。可能也買不起一顆玄黃丹。


    白石握著瓷瓶的手指有些輕顫,臉上不可自抑地浮起一絲激動的紅暈,修真界中,什麽是最重要的?錢財?地位?不是的,是修為,是實力!有了實力,才會有地位,有了地位,錢財自然不缺。


    雙腳似乎踩在棉花上。白石一腳高一腳低地走出了殿門,他的手中還緊緊握住這看起來十分普通的瓷瓶,他明白,他的機會來了。


    外頭刺目的陽光終於喚醒了他的遐想,快速地看了一周,以前熱鬧的青雲殿此刻有些冷清。沒有人在外圍守護、聽候傳喚,即便如此,白石也不敢放鬆警惕,幸好有寬大的袖子遮著,瓷瓶倒是不顯眼。快速地將瓷瓶移進了乾坤袋,便如往常一般,緩緩往自己房間去了。


    白石出去後。林卉閃身進了青石空間,前兩天移植進來的靈藥長勢喜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藥田不遠處,卻不時傳來兩個拌嘴的聲音。


    “臭小子!快點從我的身上下來!”


    “我就不!就不!就不!”


    “主人來了!”


    “你又騙我,我才不上你的當呢。”


    “這次是真的!”


    “你哪次不說的是真的?!”


    林卉看著那一人一猴鬧得不可開交的場景,頭又隱隱發痛起來。


    “紅兒!”


    隻見一個大約二、三歲的孩童,身上隻穿了件猩紅肚兜,聞言轉過頭來,看到林卉的一瞬,臉上略過一絲不知所措,不過幾息功夫,不知所措已經換成了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幾眨,犯上一層水霧,粉嫩的小嘴嘟了起來,看著情形,竟是要哭。


    林卉當日在青石空間中閑逛,聽到的哭聲就是這個小娃娃發出的。林卉叫他紅兒,林卉本來是打算叫他紅孩兒的,跟悟空剛好湊成一對,後來,雖然沿用了紅孩兒的名諱,倒是省去一字,直接叫紅兒。


    紅兒是血河的化身,記得當日,黃文軒化身的血河被收進了靈珠空間,與青石形成對峙,互不相讓。林卉築基以後,靈珠帶著所有東西脫離了神竅穴,而青石自成一方空間,這血河不知為何留了下來,還化身成了一個小孩。


    紅兒沒有任何關於黃文軒的記憶,似乎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悟空見到紅兒,便告訴林卉,這紅兒似乎是天地所生,原本的血河本事世間最汙穢、最邪惡的東西,如今的紅兒不僅沒有任何邪氣,反倒是集天地靈氣於一身,身上的氣息與那些天地生養的靈物十分相類。


    林卉自然不會懷疑悟空的話,況且,林卉對紅兒,發自內心地有一股親切感。


    “娘親!”紅兒快速地衝進了林卉的懷抱,摟住林卉的脖子,就哇哇大哭起來:“娘親怎麽現在才來,這隻臭猴子一直欺負我!娘親要幫我好好教訓它!”


    小身子像條小蛇似的,不停地在林卉懷裏扭動著。林卉被紅兒那一聲娘親,已經雷得不行,現在他又是這樣撒嬌告狀,更是吃不消。說了多少次,讓他不要叫自己娘親,直接叫林卉也可以,卻怎麽也說不聽,小小的嘴巴還振振有詞:“是娘親生養了我,管生養了自己的人叫娘親有什麽錯?難道叫您父親?可是你是個母的……”


    還沒等她開口,悟空已經高聲嚷了起來:“哼!你少惡人先告狀!”


    眼看兩人馬上就要吵起來,林卉趕忙出聲製止:“紅兒,你先從我身上下來。悟空,你先不要吵。”


    二人雖然頑皮,卻倒還聽林卉的話,紅兒磨蹭了一會兒,見林卉瞪了他一眼,刺溜一聲就從林卉的懷裏跑了下來。悟空雖然不忿,也隻狠狠地盯著紅兒,抿緊了嘴巴,不再言語。


    林卉揉了揉眉心,表情嚴肅地問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悟空先說!紅兒不許插嘴。”


    悟空得意地斜了紅兒一眼,看林卉臉色不好,立刻收了表情,端端正正地說道:“紅兒要偷那些靈藥吃,被我攔了下來……”


    “那是娘親種的,娘親的就是我的!那不叫偷!”粉嫩的小臉鼓成一隻包子,緊緊地盯著悟空,大聲分辨。


    “紅兒不許插嘴。”


    “可是明明是這臭猴子誣陷我!”


    “不管悟空怎麽說,我之前既然說了不許插嘴,你就不應該插嘴,等悟空說完,我自然會聽你分辯,若是再這樣打斷我悟空,小心……”林卉想了想,也不知道紅兒害怕什麽,想起家裏的弟弟,最怕母親打他屁股,警告道,“小心我打你屁股!”


    紅兒身子一扭,席地而坐,撇了撇嘴道:“打屁股就打屁股……”


    “你這麽頑劣,我可不要你了!”


    紅兒聽到這句,像被點燃的炮仗,一下子躥得老高:“我是娘親的孩兒,娘親怎麽能不要紅兒。”


    林卉發現這招對紅兒管用,心裏鬆了口氣,表麵上倒裝得更加嚴肅的樣子,說道:“天底下,哪個孩子不是孝順父母,聽父母話的,我也喜歡乖巧孝順的孩子,你這樣忤逆我,我還要你做什麽?”


    看林卉十分生氣,表情嚴肅,不似開玩笑的樣子,紅兒真是有些慌了,急得團團轉:“娘親不能不要我!娘親,你不會不要我的是不是?”


    “那你還聽不聽話了?”


    紅兒點頭如搗蒜:“我聽,我聽,”又看了一眼悟空,小聲說道,“我再也不敢插話了。”說著還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哄好了紅兒,悟空繼續說下去。


    原來是紅兒貪吃,這些靈藥都蘊含了很高的靈力,對紅兒來說是一個十分大的誘惑,況且他一直固執地認為林卉的東西就是他的東西,想吃就可以隨便摘來吃,悟空來阻止他,他就和悟空打了起來。


    一人一猴也不使用靈力、法術,就和鄉下孩子打架一般,滾作一團。


    林卉聽完,簡直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名字起得不好,《西遊記》裏頭,孫悟空和紅孩兒本來就是仇家,現在悟空和紅兒也成了一對十足十的冤家,打鬥先不說,吵架鬥嘴是天天有,弄得林卉好不頭疼。


    心思一轉,拿出一瓶玄黃丹,倒出一顆,喂進紅兒的嘴裏:“好不好吃?”


    紅兒砸吧了一下嘴巴,眼睛頓時瞪得溜圓,閃閃發亮地看著林卉:“娘親,這個好好吃,我還要吃。”說著,眼巴巴地望著林卉手中的瓷瓶,剛受到了教訓,他現在不敢伸手去搶了。


    林卉摸了摸紅兒的小腦袋,笑笑:“拿去吧,小饞鬼,隻是以後,若還想吃這些,就不能吃那些靈藥,這藥丸就是用那些靈藥煉製成的,若是靈藥被你吃光了,這藥丸也就沒了。”


    紅兒聞言,看了看手中的玄黃丹,又看了看那些靈藥,昂首道:“我聽娘親的話,不吃那些靈藥,”又從瓷瓶裏倒出一顆玄黃丹放到最終,享受丹藥中蘊含的靈力,眯起眼睛,像隻饜足的小貓,小舌頭舔了舔嘴唇:“這個更好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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