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卉挑眉,她在那則消息中,隻說了小娃娃趁亂跑了,可沒說是出是靠土遁跑的,風月要麽早就從另外的渠道知道了這件事,要麽就是對那邊的情況,了解甚深。


    既然是死敵,當日在場的,死的死,剩下的也就離秋一人,自然沒道理給風月通風報信,想來便是後者了。


    林卉嘴角的笑容越發深了,了解才好,若是一點也不了解,她才要擔心呢,最好兩個人鬥得歡樂,忘了自己這隻小蝦米。


    風月也似乎看出林卉的想法,血色琉璃小杯往林卉麵前一遞,輕笑著說道:“你也成人了,不忌諱喝酒,這是女兒醉,好喝不上頭。”


    林卉聞著散發在空氣中的淡淡就像,已經忍不住要拿起杯子,卻被風月最後一句逗得笑噴了去,這還真像是前世裏頭著名廣告中的一句,既然是仙釀,又是從風月嘴邊奪下來的,自然不會像烈酒一般上頭。


    風月既然如此大方,她客氣的話,豈不是浪費了這胭脂杯,和對麵這風光霽月的美人嘛。


    林卉年紀不算很大,手上身上都沒有這個年紀大多數女孩子慣有的豐腴,凝練金丹之後,臉上的疤痕雖然都消褪了,卻沒有什麽血色,顯得有些清瘦。


    她穿著慣穿的黑色道袍,有些隨意地坐在座椅上。


    若是那些膚白豔麗的女孩子,在黑色的這麽濃重的顏色襯托下,怕會更突顯了豔麗,或若是那膚色晦暗不起眼的,怕是被這顏色壓了下去,更不起眼了。


    林卉穿著這身。卻有些難以言說的味道,若真要說出個一二來,應該是崢嶸肅殺之氣。說一個女孩子有崢嶸肅殺之氣,確實有些不妥當,可是林卉這身黑衣,就是硬生生給她添了幾分崢嶸。


    風月初見林卉時,林卉還偏愛青灰色的道袍,那個時候。就覺得她的身上莫名的就有股子青鬆傲然之意,雖然她極盡遮掩,低調行事,那股子特殊的氣質也沒有逃過風月的眼睛。


    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做了掌門,換了黑衣以示莊重,青鬆之意上。又添了幾分崢嶸,這與眾不同的味道就更強烈了,便是許多修為高深,地位超然的女修士,也大多都沒有林卉這份氣度。


    風月背靠著座椅上的綺羅靠墊,神情就像是那靠墊上繡的大白花貓一般。慵懶愜意。


    林卉聞著就像,看著風月大美男,也愜意地眯了眯眼。想起來悟空也愛喝酒,不過倒並不很在意酒的好壞,有的喝就會樂得顛顛的,想到悟空若是在這,怕不要樂翻了天去,隻是風月怕不會那麽好心。悟空便是出了青石空間,上了桌子,風月也不會給自己的寵物倒酒的……


    心中偷笑了兩聲,這悟空看來今日是沒口福了,這麽好的酒卻是要進了自己的肚子。便伸了手,麵上仍是端莊的微笑。一雙指節分明,略帶清瘦的雙手捧起了胭脂杯。放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果然是仙釀,進了口中,帶著一股子清香溫潤的味道,那一口酒,蘊含的靈氣十足,又不掩了佳釀原本的味道,相輔相成,真是讓人回味無窮。


    林卉滿足地笑了起來,這杯中之物,果然不俗,難怪有那許多人為之傾倒,自己前世的李白大詩人不也是此道中人,想到他寫下的那首流傳千古膾炙人口的將進酒,仍不住從小碟子上拿了夾點心的筷子,敲著杯子,便唱起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風月點著頭,合著拍子喃喃附和,目中精光連閃。


    林卉不著腔調唱完了將進酒,就有些難言的感傷,她突然有些想家,那個文明傳承悠久,有著舉不勝舉的驚采絕豔的才子的家,那個多方打壓,正在艱難的道路上尋求複興之路的家,那個仍然虎狼環飼,正努力發出自己的聲音,不肯彎下從未彎下脊梁的家,那個自己舉步維艱,生存了幾十年的地方。


    對家這個地方,林卉的感覺很複雜,難以述說,似乎從來了這個地方,就很少想起,卻在不經意間,總被其影響,有些話,有些東西,自己想起來就會心一笑,身邊的人見了,也不會知道,她是為了什麽而笑。


    “這首詩寫得真是不錯,俗世間的詩詞,都及不上這一首,你倒是有天賦。”


    林卉又喝了一口,這次不是小小的抿一口,而是直接整杯幹了:“我在詩詞歌賦這一麵上,與那朽木無異,這是個詩仙寫得,我偷聽來的,便念與你聽聽。”李白確實是詩仙,林卉雖然有滿嘴跑馬車的嫌疑,到底也不算說假話。


    風月回味著將進酒的意境,笑著道:“我竟不知還有這麽一位詩仙,寫得果然妙極。”


    林卉看風月一副前輩評價晚輩的姿態,哂然一笑:“那是位前輩,比你年紀還大,你講話便收斂些吧,被他聽了去,沒你好果子吃。”


    風月看了林卉一眼,林卉這人精,從來都是穩重謹慎,不露任何馬腳,便是偶爾的嬌憨可愛,也大多是裝的,現在話中隱隱有教訓自己的意思,也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也因為是無關緊要的詩詞歌賦,所以才有些無所顧忌。


    他不知道,林卉訓斥他是真的忍不住,李白在國人心中的地位,風月這種土生土長的土著,是不會明白的。


    林卉訓斥歸訓斥,心裏還是有些惴惴的,看風月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便知道這家夥壓根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也就岔開了話題。


    二人將扯了十萬八千裏遠的話題,又扯回到了那神秘的小娃娃身上。


    “我看他,長得比紅兒也不差,粉雕玉琢的,偏比紅兒多了不知多少心眼子。”


    風月輕笑:“這娃娃,叫白仙果,據傳說,成了精怪的白仙果,是能夠執掌天地草木的,也難為他,竟然連白仙果都能弄了來,想必這小娃娃也是剛出世,才會被輕易製住,等過段時間,她漸漸成了氣候,我們幾個人,都奈何不了她的。”


    風月早就給林卉再一次斟滿了酒杯,林卉眯著眼睛,仔細地嚐著:“她怎麽就對我們有這麽大的吸引力?”


    林卉直接用了我們二字,風月心中一喜,看來林卉時逐漸接受了二人同源這個事實,細心解釋道:“她是天地靈物之一,便是這天生地養之物,對我們兩個,就是難得的大補之物。”


    風月點到為止,沒有再說下去,林卉卻仍然惡心了半響,什麽叫大補之物,難不成真的生吃了這娃娃?


    又想到百香果娃娃靈動的雙目,被人拎著脖子委委屈屈的樣子,分明與常人無異,本能的渴望歸渴望,林卉可下不去那個口,這跟吃人可沒什麽分別。


    風月笑著又扯去了別的話題,體貼地等著林卉渡過這段不適感。他活著的年歲長遠,實力又強,眼界開闊,許多見聞進了他的嘴裏就多了許多的趣味,林卉倒也不覺得無聊,反而聽得津津有味。


    風月算是正式住到了青雲門,而許立在風月到青雲門的當日,就起身離開回落日劍派了,二人並沒有碰上麵。


    林卉倒覺得,許立有點躲著風月的意思。


    當收到白石傳回來的關於林家村的消息的時候,林卉就再也沒心思管這些瑣事了,沒錯,白石兄弟三人,明麵上是去外麵做任務曆練的,實際上卻是林卉派了去探查家人消息的。隻是探查回來的不算好消息,林家村半個月前,遭了大火,全村的人都沒幸免。


    林卉也沒瞞著風月,她還需要風月幫忙,就把這件事情與風月說了。


    在風月看來,林卉與自己是一樣的,那林卉口中的父母,定然不是林卉的親生父母,就算肉體是親生的,芯子怕也是被調換了的,所以有些不明白林卉的緊張。


    但是看著林卉心急如焚的樣子,有些話到了嘴邊,就變了味道:“他們借了你的福緣,想必不會那麽容易就走上死路的,我跟你一起過去看看也就行了。”


    林卉聽風月如此講,就有些猶豫,她原本是打算留風月下來坐鎮青雲門的。


    風月似是一下就能看穿林卉的心思,輕笑道:“區區一個青雲門,還不能讓他放在眼裏的。”


    林卉卻有些吃不準,西雨似乎是很早就勾結了那邊的,他對青雲門的興趣,並不像風月口中所說的那樣看不上。


    風月看林卉還有些猶豫掙紮,又笑了起來:“往日看你是個爽利的,原來走眼了,最近修仙大陸都有些不安穩,青雲門的事情,並不一定是他的意思,不然也不會設那麽個陣法,要煉化了整個青雲門的弟子,他現在有別的事情忙,還沒那個時間再來管這一攤子事兒。”


    林卉聽著風月娓娓道來的這番話,有些心驚肉跳,修仙大陸不穩是什麽意思?想到頻繁出現在修仙大陸的魔修,林卉的太陽穴突突的。(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種石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迷途的加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迷途的加加並收藏種石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