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壓根解釋不通,若真是來給林卉添堵的,總不會連林卉的父母是哪兩個就動手了吧?


    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林大壯夫婦和狗蛋,這縱火之人的雖然動機不明,但是動手對象卻很明確。


    林大壯夫婦曾經也是林家村的一員,誰知道這人會不會將曾經住在林家村的人都找出來,然後滅口。


    隻是人海茫茫,也不知林大壯夫婦到底去了哪裏,如何下手尋找,林卉掌著青雲門,大周的朝廷也是受她控製的,隻是,若是大張旗鼓,借由當地的政府機關,說不定,他們還沒找到人,就先被那個縱火犯下了殺手。


    左右為難間,林卉也隻能用最笨的辦法,調青雲門幾個最親信的弟子過來幫忙。


    調令還沒發出,風月那張悠閑得讓人蛋疼的臉又出現了,林卉雖然沒有蛋,但是看到這張臉,也疼……


    這家夥,跟著林卉幾人,無所事事,遊手好閑,倒像是某貴公子郊遊似的,林卉看了看林家村如今荒涼蕭瑟的場景,倒是可以稱得上鬼村一日遊。


    此刻湊過來,像是很嫌棄林卉幾人的笨手笨腳,隨手丟了一個玉簡過來:“你們幾個好歹也是修仙的,可別出去丟人了,竟然連血脈索引也不會。”


    林卉拿到玉簡,大致看了下內容,是用自己一滴鮮血能夠找到血脈至親位置的法術,沒有特定的範圍限製,法力越高,範圍越廣。


    沒有什麽感激的情緒,林卉在看向風月的眼神。反而是眼刀子嗖嗖的,什麽低調、風度、謹慎,全部被丟到了爪哇國,這家夥,明明有這個東西,直接就可以找到林大壯夫婦和狗蛋,還任由他們幾人傻乎乎地確定了一天的屍體,這確定屍體的法子還是由他親手提供的。這不是擺明了玩他們嗎?!


    奈何形勢比人強,林卉再看不爽風月,還是咬牙切齒地學了這個法術,都是小法術,掌握起來很快。(.)


    安陽城是平遙郡的郡府,也是整個郡中最繁華的地方。


    清晨太陽剛剛冒頭,正是冬季滴水成冰的時節。安陽城的西城靠近中部的地方,有一戶人家的婦人早早地起來生火做早飯了。


    事實上,這條街上的大多數的婦人都已經起來了。


    這婦人長了一張圓臉,眼角的皺紋頗深,大概是很愛笑的緣故,看起來十分和氣的樣子。此刻卻帶著幾分化不開的陰鬱之氣。


    她穿著一身麻布做的襦裙,頭上就用一塊差不多材質的麻布包了,全身上下也不見任何釵環,看起來十分樸素,在滴水成冰的冬天,這衣物並不保暖,不過一會兒,她的嘴唇有些凍得發紫了。隻是她似乎是早就習慣了,並不覺得什麽,不時地搓搓手取些暖意。


    婦人在屋子的牆角邊上,抱了一捆柴火,按部就班地生起火來。隻是這柴火有些不耐燒。火焰倒是很大,卻一下子就燒沒了。


    空氣中漸漸散發出藥的苦味。原來灶上煮的並不是什麽早飯,而是中藥。


    因為柴火不禁燒。婦人隻能不斷地往裏頭添,那一捆柴火,用得十分快,眼看著就見底了,婦人看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煎出了小小一碗的黑藥汁兒,就小心捧著,往裏屋去了。


    裏屋的炕的最裏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蓋著棉布被子,上麵還有一些繡花,隻是用舊了,花紋有些模糊不清。


    男人此刻似乎也已經醒了,小聲地咳嗽著,顯然是努力地壓抑著,卻仍帶著撕心裂肺的感覺。外頭就是三個小蘿卜頭,從大到小,共同蓋一床被子,依次酣睡著,看起來並沒有被這些響動吵起來。


    躺在最外沿的就是已經八歲的狗蛋了,他蜷著身子,被子是橫蓋著的,有些蓋不住他的腳。


    他如今已經有了大名,叫林廷正,是學裏的先生幫忙起的,如今家裏這副光景,他也從學裏出來了,不再念書,在家裏幫忙幹些事情,或者去邊緣的小山丘上,撿一些別人不太要的柴火回來。


    其實在李氏剛起來的時候,他也已經醒了,隻是並沒有起來,而是滿腹心事地幹躺在床上想心事。


    他是很愛念書的,書本給了他很多見識,他上了幾年學,與父母親說話,有些事情連父母親也沒他知道的多,父親更是誇讚他,說他小小年紀,十分明白道理。


    而且,會寫字的人,是很受人尊敬的,他也很渴望成為像學裏的先生那樣的人,人人看到他都會向他行禮,聽說連郡府衙門裏的老爺,見到他,都會尊稱他一句,陳先生。


    若他成了這樣的人,想必那些李家的親戚,再也不敢這樣沒臉沒皮地欺負上門來。


    不過是當年來了安陽城,想著是親戚就上門去走動,卻差點被人看作是什麽攀附權貴的,給轟出來。


    後來自家在這裏置了些產業,爹爹雖然見識不多,不過本著以誠為本的信念,也打開了一些局麵,小日子倒是越過越好起來,卻被這些李家的黑心肝的到處摸黑說什麽是靠著李家的提拔。


    再後來,爹爹的生意就出了事,身子也不好起來,日子竟一下子困難起來。那些嘴上說著親戚的話的人,到了這份上,就隻知道逼著母親交出那些產業,商量著瓜分這一份利益。父親的死活,他們才不管,隻有那個自己要叫太夫人的老人,還算是比較慈悲的,幫著請了一個大夫。


    那個時候的林廷正,才剛剛過了七歲的生日,幾乎從一個小富人家的少爺,變成了一個吃了上餐都不知道下餐在哪裏的窮苦人家的大孩子,差點就瘋掉,又哭又鬧的。


    也是那個太夫人,見到李氏身邊的他的時候,溫柔又嚴厲地訓斥了自己:“你父親倒了,家裏必定亂著,你是最大的男孩,現在就成了家裏頂梁柱,你母親隻是個婦道人家,哪裏拿得了主意,你都什麽年歲了,難不成還要你母親這個婦道人家像哄三歲小兒一樣來哄你?你自己想想,臊不臊得慌。”


    一開始,自然是聽不進去的,隻是後來又經曆了許多的人情冷暖,漸漸也,也就明白了太夫人的好意,人活在世上,隻有自強不息,也許有的人為因為你一時的落魄救濟你,卻不會有人救濟你一輩子。


    想通了這一點,林廷正就自己去學裏退了學,然後默默地學習承擔起這一家子的責任。


    那一邊,李氏侍奉著林大壯喝藥,林大壯就著李氏的手,一口氣喝完了,還是咳嗽,但是似乎比剛才聽著不那麽撕心裂肺了一點。


    “喝完這些藥,你就別去抓了,橫豎也不過如此了……”忍著咳嗽,林大壯便輕輕說了這麽一句話。


    李氏聽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家裏確實是拿不出一分錢來去抓藥了,藥鋪那邊還賒了不少。


    “總會想到辦法的。”


    林大壯歎息:“我這條命,遲早要被閻王老爺拿去了,我是個沒用的,也沒給你和幾個小的留點東西,總不能因為這身病,再給你們添那麽多負擔,等我過了,你就帶著孩子回林家村去……”說著,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李氏已經忍不住,坐倒在炕沿上,嗚嗚地低聲哭了起來。他們境況如此困難,卻仍住在這安陽城內,其中一個最大的原因,便是林大壯的病需要好醫生。


    林廷正躺在那頭,聽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將頭別到了另一邊,已經一年多沒有眼淚的眼中,赤紅赤紅的。


    等其他兩個小蘿卜頭陸續醒了,林廷正也起來穿了衣服,這時候李氏已經準備好了早飯,不過是薄薄的幾碗米糠粥,林廷正囫圇咽下,就從家裏出來了。


    他沒有像往常一般去城郊的小山上撿柴火,而是往城西的西邊去了。


    走了小半個時辰,就到了城西有名的長寧街,長寧街上有安陽城最大的人口販賣市場,和黑市,這大清早的,街上有些冷清,街邊的汙水垃圾靜靜地躺著無人理會。


    林廷正熟門熟路地拐進了一個小巷子。


    從巷子裏頭出來,林廷正原本就繃著的小臉,更緊了幾分,還透出了幾分決絕和毅然。他的身邊還多了幾個穿著布衣的孩子,大的約莫有十二三歲的光景。


    幾個人腳步不停,往東城去了。


    那一頭林卉用法術測出了林大壯夫婦和狗蛋的大致方位,算是真正送了一口氣,卻沒有用風月的大挪移趕路,風月這人,實在是難支使得動,個人都拿出自己擅長的趕路方式出來,往安陽郡去了。


    風月自己自然還是大挪移,隻是沒帶上林卉幾人罷了,林卉就用瞬移,白石兄弟幾個,就驅使了飛行法器。


    到了安陽城,就得到風月發出的消息,讓林卉過去他那邊,林卉本想著再用一次血引,先確定確定林大壯等人的位置,風月的第二道傳音符又到了眼前,林卉無法,想著見到風月,再施法也無大礙,心裏卻還是將風月罵了個狗血淋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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