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林卉吩咐,柳氏扭身而上,腳尖就碰上了那黑臉家丁的胸口,一腳將其踢飛,把林廷正從黑臉家丁手上搶了過來。(.)


    林卉此刻真是惱了:“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來我林府,傷我弟弟,所欲為何?”


    看黑臉家丁一個照麵就被對方一個看起來普通非常的仆婦踢倒在地,葉府眾家丁也有些吃驚,黑臉在他們中間,身手算是不錯的,就有幾個人上去攙扶,卻見黑臉嘴巴裏嘔著血沫子,不停地翻著白眼,竟是眼看就要不成了。


    “你……你竟然殺人……”雖是質問,卻十分氣短,還帶著些結巴。


    林卉不屑冷笑,似乎在看一群死人。再看柳氏隱在黑暗中微微豐腴的身子,和那雙躍躍欲試的眼睛,家丁們都打了個寒戰。


    這個仆婦是個練家子,在場眾人恐怕都不是對手。


    僵持了幾息,總算有個家丁,鼓起勇氣站了出來,大概是其中領頭的人:“小姐,不是我們故意衝撞,您這位弟弟,白日裏偷了我們郡守府公子的一件心愛之物,又傷了我們公子,這次上門,也是向林公子問個明白,順便將那東西討了回去,現如今,你又傷了我們的人,總要給個交代……”


    你才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林卉心中暗罵了一句,聽這領頭之人羅嗦了這許多,總算明白眼前之人是來幹嘛的了,就是白天那貴公子的狗腿子嘛,白天吃了虧,晚上派人來找場子。


    郡守之子,身份倒是尊貴。


    林廷正此刻低下了頭,一臉地頹喪。郡守是誰,他是知道的,就是這郡裏最最大的官,最最厲害的人,郡裏每個人都要聽他的話。


    他曾經有過一個同窗,家裏長輩也是有功名的,且家資甚豐,原本。學裏的學子們,個個都羨慕他,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沒來上學。


    後來才知道,他是得罪了一個姓葉的公子,他們家被官府抄家了,有許多人被殺了頭。還有很多的女眷下人都被賣了。


    想到此處,林廷正害怕極了,又十分自責早上怎麽就昏了頭,出了那個念頭,招了後麵這些災禍。


    咬了咬唇瓣,林廷正澀聲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找的是我,我這就跟你們回去,別為難我的家人。”


    林卉訝然地看向林廷正,才八歲的孩子,稍顯清瘦文弱,小小的臉上滿是倔強,唇瓣上有著深深的牙印,說完這句話。就緊緊地閉住了嘴巴,也閉上了眼睛,往那些家丁所在的地方走了兩步,完全是英勇就義的姿態。


    讓柳氏把林廷正拉了回來,林卉淡淡地對著外頭的家丁說道:“白天已經解釋過了。那件事情,我弟弟根本沒有動手。林府不歡迎不速之客,柳氏。送客。”


    那些家丁眨眼間就被關在了門外,頓時傻眼了,過了一會兒,便又叫囂起來。


    “你們敢不把葉府放在眼裏?!”


    “明天就帶人來抄了林府!”


    ……


    門內,林廷正聽著這些威脅,身子微微發顫,“姐姐?”


    林卉摸了摸林廷正的小腦袋,輕笑道:“不用理他們,姐姐不會讓你受欺負的。”說完這句,就有些尷尬,白日裏似乎剛說過,晚上就打破了諾言。


    林廷正聽著外麵的叫囂,林卉的安慰並不起到多少作用:“姐姐,他們說得出,做得到的,我們會被抄家的……”說到後麵,已經帶了哭音。


    回到內宅,再三安慰了林廷正,看著他睡下,不免為這個孩子擔憂,在他眼中,那郡守就是頂頂了不得的人物,能抄家殺人的,想必擔足了心思。


    總要找個辦法消去他心頭的擔憂才好,不然這麽小的身子,很容易憂思成疾的。


    林卉皺眉,她現在的身份又不好表露,不如晚上偷偷摸進葉府,殺了那個郡守?


    又與柳氏分頭去看了和林廷正住在同一個院子的二丫和廷玉。(.)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什麽動靜,二丫已經醒了過來,也沒點燈,一個人擁著被子,在被窩裏發抖流淚,等看到了林卉,就是好一陣大哭。


    沒辦法,林卉還是得哄著。


    這個時候,就更覺得光柳氏一個下人不夠用了,起碼幾個小的的屋子裏不能沒人,半夜起來,連個掌燈的也沒有,黑漆漆的,難免要嚇著,看來找人牙子買仆婦小廝的事情也得馬上提上議程了。


    哄完了幾個小的,才又轉身去了梧桐苑。


    林府中,回廊四通八達,隱在茂密的花木之中,天上月亮也漸漸隱了去,若是膽子小的,一個人走在這沒有光亮的回廊上,怕要嚇破膽子。


    林卉不怕妖魔鬼怪,妖魔鬼怪怕她還差不多。


    剛還這樣想著,前麵拐角就飄出一片白色的衣角,林卉有些微囧,難道自己烏鴉嘴了嗎……


    淡定地繼續往前走,拐個彎,一身的白衣,身量高挑,容顏絕色,配上這背景,就算是鬼,也是豔鬼一枚,也能稍稍撫慰林卉操勞了一日的身心。


    可惜,這隻不是鬼,而是騷包的愛穿白衣的風月。林卉決定無視他,繼續往前走。風月跟上了林卉,卻一言不發,態度有些奇怪。


    到了梧桐苑,林卉推開了院門,走了進去,回頭看風月,站在門外,目光空明。


    林卉回頭望了一眼主屋仍然沒有熄滅的燈光,她的耐心,在父親病危,母親難以支撐,弟弟也滿腹心事的情況下,已經所剩無幾了。


    “到底什麽事?”


    風月神色不明:“他大概也來了。”


    風月這句話沒頭沒尾,林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腦子轉了個圈才意識到風月說的那個人是誰,愣愣地問了一個很沒水準的問題:“他是來殺你的?還是來殺我的?”


    風月則是直接選擇跳過了林卉的這個問題:“他在修魔大陸的勢力,已經遠遠超出我的預計。你最近小心點,別動用法術了。”


    林卉皺眉道:“當然不會人前使用,私底下……”林卉可是惦記著晚上的暗殺的。


    風月搖了搖頭:“私底下也別用,已經有人摸到這邊來了。”


    林卉心中一跳:“這麽快?白石他們……”


    “還沒到安陽城,我就叫他們回青雲門了。”


    林卉稍稍鬆了一口氣,想到修魔者已經找上了林宅,一家人可能都已經在對方的眼皮底下了,林卉就有些煩躁。


    “怎麽這裏不像是修仙大陸。反而更像是修魔者的地盤了。”


    風月似乎並不想在林府多留,又道:“盯上我們的是幾個不入流的,已經被我解決了,不過謹慎起見,不能再用法術了,我要去摸一摸對方的底細,今天就離開林府。”


    “在這的修魔者很多吧?你一個人搞的定嗎?若是他也在的話……”畢竟風月的傷還沒有完全好。若是風月這棵大樹倒了,她可沒處哭去。


    “人再多,在我眼裏,跟死人也沒什麽區別,我在意的,就隻有他一個人罷了。他估計正在想辦法治傷呢……”風月的笑容,帶了幾分興奮。


    “我們出門就被他盯上了?”


    風月搖頭:“具體我也不清楚,照這個情況,十之八九不是的,不然他不會這麽輕易地暴露手下的人,也許是純粹的冤家路窄吧。”說著,又笑起來,剛才莫名的奇怪的情緒似乎不翼而飛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林卉自己都不是那個人的對手,若在林大壯、李氏等人在場的時候打起來,他們幾個基本不可能幸免於難。


    若是此刻轉移,目標就更明顯了。對手可是會大挪移的,自己怎麽也跑不過人家。現在也隻能按風月說的,蟄伏起來。


    風月出動。勢必會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自己這邊就相對安全了,可惜郡守府刺殺行動就宣告破產了。


    有些小鬱悶地進了梧桐苑,回想了一下風月的話,都是雲裏霧裏,基本都沒透露什麽重點,風月似乎並不想林卉插手這次的事情。


    事實上,每次有關那個人,風月都很少讓林卉插手,在青雲門,林卉將風月請過來以後,風月私底下到底和那個人有過什麽樣的交鋒,林卉都一無所知。


    雖然讓林卉知道了有這麽個人,具體信息對林卉透露得很少,到現在,林卉真是連對方是人是鬼,還是什麽草木、動物幻化的妖怪也不知道。


    既然是共同的敵人,怎麽反而好像在替他保密似的,這有些反常。


    隻是,風月有自己的打算,林卉也不是沒有自己的考量,她原本就是想借著風月,讓他們兩個鬥去,好讓自己有個喘息的時間,多想無益,還是先顧好家裏這攤子事情吧。


    進了房間,李氏仍保持了原來的姿勢坐在床沿上,粥碗靜靜地握在李氏的手中,其中的燕窩粥一點也沒動。


    林卉神色黯然,想來想去,總算想到了一樣能讓李氏轉移注意力的事情:“母親,我剛剛去看了二丫,小丫頭做了噩夢,有些受到驚嚇,腦門有些熱,我沒有經驗,也不知道要不要去請大夫過來。”


    聽到女兒病了,李氏總算是有了反應,站起身來就要去看二丫,卻是身形一晃,差點跌倒。


    林卉便好言勸著,先喝了粥,再去不遲,李氏喝完粥,又看了眼躺著的林大壯,麵露難色。


    林卉微微笑道:“母親自去看二丫吧,我替你點燈籠,父親這,就換我守著,柳氏陪著廷玉,二丫那邊沒人,母親就留在那邊吧,明日,我再買些下人,二丫和廷玉還小,還是遷到梧桐苑來,和您一塊住,您看成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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