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卉沒有先回林府,而是帶著小梅和柳氏一起先去了李府。[.超多好看小說]


    李氏對外麵發生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知,她正親力親為地服侍著李老夫人喝粥。李老夫人嘴巴歪著,每次喂進去一調羹,就會漏出來半調羹,流下來,弄髒了下巴和衣襟。


    李氏並不嫌棄,耐心地一調羹一調羹地喂著。


    屋子裏除了李氏和李老夫人,隻剩一個還未留頭的小丫頭,呆呆地侍立在一旁,也不知道搭把手。


    李家當家夫人先接待了林卉。


    隻看了第一眼,李二夫人就決定不喜歡林卉,雖然林卉的禮節都一板一眼規規矩矩沒有任何不到位的地方,卻仍讓閱盡千帆的李二夫人感覺到了林卉身上的那一股子藏得很深的桀驁。


    掩袖一笑,雙手虛扶住欲要行禮的林卉:“快起來吧,這大冷的天,還巴巴地跑到這裏來接你母親,可不凍壞了你?”


    拉著林卉的手,一頓摩挲:“小手果然是涼的,”把自己懷裏的手爐塞進林卉的手裏,“我們都知道你的孝心,隻是若是為了接你母親,凍壞了自己,豈不是讓你母親難過傷心?”


    林卉不動神色地將手抽了回來,隻抿著嘴微笑,溫婉得體,並不接話,等喝了一口熱熱的茶,才出聲笑問:“母親在哪?”簡潔明了,單刀直入。


    場麵似乎冷淡下去,李二夫人對林卉,更不喜了。禮節雖然做得好,但是不帶絲毫的真正的溫馴和尊敬,看著更像是在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


    李二夫人有預感,若是將林卉娶回李府來。今後自己的日子怕不會那麽順心,心裏對這門婚事就有了一些不情願。


    轉念又想到那個侄子,李二夫人看著眼前輕鬆明月一般的林卉,突然又覺得十分合適起來,女人嘛,都是要嫁人的,也不知這外甥女哪裏來的傲骨,等她和侄子成了親。[]也不知這傲骨能剩下幾分?


    “多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膩著你母親?我這舅母,日後必定比你母親還疼你!”李二夫人語帶曖昧,吩咐身邊的大丫頭去取東西,“好歹先收了我的見麵禮吧。”


    林卉頗為不耐,等那丫頭捧了錦盒上來,林卉笑著道謝。淡淡地讓小梅收了,並不顯得多麽開心,仍向之前那樣淡淡笑道:“母親在哪?”


    李二夫人的麵上就沉了下來,自己幾次三番地作態,林卉竟是一點麵子也不給,心中不禁怒罵林卉不知高低。不識好歹。


    不過一瞬間的功夫,又恢複了常色,林卉窮苦出身,家裏一下子發達了,有些目中無人是難免的,何必跟這麽個沒眼界的半大孩子計較,隻是心中到底難忍這口氣。


    “你七舅舅從你們府上回來,就一直念叨著你。你今日來了,不如先跟著我去看看他?”


    林卉雙眼一眯,李二夫人提到七舅舅做什麽?難道還是為了那樁婚約?


    林卉猜的沒錯,李二夫人為的確實還是那件婚約,林府豪富。李氏上門,自掏了腰包。修繕李老夫人的榮華園,添置的家具、擺設。件件都叫人眼紅。


    之前自己這邊和林府弄得太僵,現在倒不好再上門了,若是將林卉娶進來,兩家人又成了姻親,再加上既然是婚事,總要有什麽文定啦,接親啦,回門啦,這麽多事情,一來一回間,兩家人的感情總會回到以前一樣。


    現在,還多了一樣,李氏想要看看林卉這桀驁的性子,看到自己未來的夫君是那個樣子,會是什麽表情,還會是現在這樣不動聲色,端莊大方嗎?


    林卉正愁這件事情沒有突破口,李二夫人就撞了上了,也就順水推舟,跟著李二夫人去了李鴻騰那邊。


    走了一刻多鍾的功夫,一行人走到了一個十分偏僻的院子裏。這個院子緊挨著外牆,林卉甚至可以聽到,圍牆後邊傳來的叫賣聲。


    這座小院,匾額上書“清風苑”,似乎有些年頭了,匾額和門楹都有些斑駁陳舊。進了院子,不像李府其他地方的花團錦簇、富貴華麗,更像是一座普通的農家院子。


    原本應該種植名貴花卉草木的花圃之中,種著幾顆白菜和大蔥,院子裏還有幾隻毛色黑黑黃黃紅紅的公雞母雞來回走動。


    李二夫人已經用帕子掩住了口鼻,每次來這院子,院子裏都是一股子雞屎味兒。她又去看林卉,這以後可就是林卉過日子的地方了,卻見林卉一臉平靜,絲毫不以為意的樣子,坦然自得,坐在繁花似錦的花廳與這家禽遍地的小院毫無區別。


    可能是還不知道那樁婚事吧,若是知道了,哪裏能這樣悠然自得。


    撇了撇嘴,李二夫人就帶著林卉進了屋子,屋子裏原本正納著鞋底李七夫人看到李二夫人進了門,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站起來迎接。


    “二嫂來了?!怎麽不先派個人跟我說一聲,我好準備準備。”她的麵色發黃,顴骨高突,嘴唇薄而下唇,無端就帶上了幾分刻薄,雖是在笑,卻看著不見真誠,讓人不舒服。


    說著話,李七夫人就轉身去離間,拿了個小鑰匙開了一個櫃門,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套茶具出來。


    這是一套正宗的青花,若是拿去市麵上賣,能值個一百多兩銀子,李七夫人捧著這茶具,絲毫不敢放鬆,眼睛死死盯著,生怕它們磕著碰著。


    李二夫人看著李七夫人的作態,不屑地撇了撇嘴,真要這麽寶貝,何必拿出來現眼,家裏也就剩這麽一樣能稍稍拿得出手的東西了,每次來都要來上那麽一遭。


    李七夫人又燒了熱水,笑著說道:“我自己弄了白菊花,今天泡白菊花茶喝。”


    李二夫人懶懶地說道:“七弟妹一向精於茶道,我們今日又有口福了。”語氣中並不見幾分真心。


    李七夫人臉上的笑意卻濃了幾分,擺弄著茶具,對著林卉說道:“這就是大外甥女兒吧?”


    林卉淡淡行禮:“七舅母。”


    李七夫人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林卉,她的眼神跟錐子似的,似乎要在林卉的身上錐出幾個血洞。


    帶著幾分挑剔,李七夫人又對李二夫人說道:“身子單薄了些,以前沒少吃苦吧?”


    李二夫人不喜林卉,卻更看不起李七夫人,看李七夫人挑剔的目光,心中冷笑,人家現在家裏不知多有錢,明裏暗裏還要說別人窮酸,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子,並不接口。


    李七夫人見李二夫人不接自己的口,眼中閃過一道厲色,仍然端著那一副古怪的笑臉,對著林卉說道:“倒也沒什麽大礙,今後到了我們府裏,定會讓你享福的,總會豐腴起來。”


    林卉看著李七夫人自說自話,話裏話外,已經將林卉當做了李家的媳婦兒,卻又是百般挑剔,心中冷笑不止,臉上仍是無懈可擊的微笑,端莊得體,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李七夫人。


    李七夫人漸漸察覺了林卉的態度,她這幅樣子,簡直是將自己當成了一個笑話在看,臉上浮現出一絲惱怒。


    “是叫林卉吧?卉兒來幫我添把火。”李七夫人竟是指使起了林卉。


    林卉仍是八風不動,四平八穩地坐在李二夫人的身邊,完全將李七夫人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李七夫人快要七竅生煙,張嘴就要說出刻薄的話兒,李二夫人卻站了出來,她雖樂意林卉被李七夫人磋磨,卻不能太過,看起來李七夫人完全不是林卉的對手,繼續呆著也沒什麽意思,還不如直接帶了林卉去看她未來的夫君更有意思。


    “我帶著外甥女兒去看看侄子,怎麽說他們也是最親的表兄妹,卉兒以前在外頭,沒的機會,如今回來了總要見一見才好。”


    提到自己的兒子,李七夫人臉上沒有半分慈愛,反而更添了幾分厭惡之意,沒了說話的興致。


    “那便去吧,看完了回來喝茶。”


    李二夫人領著林卉從屋子裏出來,又拐進了最角落的一件偏房。


    這間偏房沒有窗戶,顯得特別陰暗,似乎是常年不開門通風的關係,屋子裏就帶上了一股黴味。


    屋子裏,除了一張床,就沒了別擺設。原本倒還算空曠,隻是李二夫人和林卉一進來,屋子就顯得逼仄起來。


    床上躺著一個人,李二夫人領著林卉走到近前,仔細看了。


    是個男子,麵如冠玉,一雙修長的眉毛下麵,眼睛緊緊地閉著,眼睫毛很長,好像一把小扇子,嘴唇殷洪豐潤,看著十分可口,頭發披散開來,像是深海中的海藻。


    這是個美人。


    李二夫人看林卉看得專注,笑了起來,難為老七今天把侄兒打理得幹淨,若是不說出來,誰會知道,這是個醒時少,睡時多,癡傻懵懂的癡兒呢?


    拉了林卉的手:“果然你和你表哥是有緣的,你這表哥,長得可俊俏?”


    林卉看得專注,並沒有回應李二夫人的問話,這男子好生奇怪,明明神魂皆散,怎麽還有氣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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