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林氏卉,救孝端溫莊太後於危難,太後感其恩,臨終拖言相報,吾皇感其慈心,特封林氏卉為一品靖國公主,賜封地平遙郡,賜敕造公主府,擇日建造,賜宮俾十人,宮奴十人,賜麵君不跪,賜黃金萬兩,賜珠玉一箱,賜貢緞白匹,賜……”


    “林大壯,教女有方,特封一等威武侯爺,賜麵君不跪,賜黃金千兩……”


    “李氏慧珠,教女有方,特封一品誥命夫人,賜麵君不跪,賜翡翠玉如意一對,賜南海珍珠一匣……”


    “林廷正,知事明理,特封威武侯世子,賜文房四寶一套,賜……”


    “林廷玉,聰明孝順,特封二等輕騎將軍爵位……”


    “林二丫,上敬父母,下撫幼弟,特封端靜縣主……”


    林家人被這一連串的封賞弄得暈頭轉向,怎麽女兒就成了公主?怎麽自己還成了侯爺、侯爺夫人、侯爺世子?


    葉郡守麵色慘白,一品靖國公主?那是低等的妃子見了也要磕頭的品級,自己剛才做的事情,不就成了以下犯上,成了謀逆?!……


    外麵圍觀的民眾對著林府眾人,則是滿臉的豔羨,眼看著這一家人都要萬劫不複,這才過了一天啊,立馬就翻身成了人上人,自己怎麽就沒那麽好的運氣,救一救太後那樣的貴人。


    不過一日的功夫,林卉得封靖國公主的消息就在安陽城中就傳遍了。


    葉夫人得到消息,當場昏了過去,報仇不成,隻怕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了。葉郡守沒的進去林府,回去葉府。就將自己關進書房,枯坐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就上了磐門。


    林府。


    來傳旨的公公,姓高,是大周皇帝身邊貼身伺候的,不是大內總管,大概是大內總管候補一類的人物。對著林家人十分地客氣。


    看了李氏安排的屋子,便向李氏道謝:“這屋子極好,麻煩夫人了,多有叨擾。”


    李氏慚愧說道:“府上本就局促,如今又損毀頗多,公公不責怪就好。”


    另一頭,林大壯帶著林廷正分派寧將軍的住處。因寧將軍手下人手較多,如今的林府確實有些調度困難,隻能安排多個士兵擠在一間小房間內,多是空置未用的客房和一些稍好的下人房。


    林大壯見這個將軍長得還算不賴,可是麵露煞氣,從頭到尾雖然都沒有一個好臉色。就怕他會對這個情況不滿,他也不需要口出惡言,隻要擺出一個態度,他底下的那些士兵們就會鬧將起來,倒時候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這冷麵將軍卻十分安之若素的樣子,還難得開口叮囑了手下一聲。


    當天夜裏,幾隊士兵就換班巡查林府內外,林府外圍的牆壁大門雖然破損了。有這禦用親兵的守護,倒比銅牆鐵壁還強上不少。


    林卉回了自己的房間,由柳氏幫著給傷口上了藥。


    看著渾身是血,大腿外側和背上的兩條傷口又深又長,肉都翻了出來。不過看著可怖,卻沒有傷筋動骨。受的都是些皮外傷,就用了是玉肌膏。


    玉肌膏是白色略帶透明的膏狀物。不流動的時候就如一塊通透無暇的白玉,摸到傷口上,傷口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


    新的肉芽長出來,傷口就有些癢,這些許的動靜沒有將林卉從沉思中拉出來,她想著今日的大戰。


    仔細想來,那些人絕不會是葉郡守的手下,那又會是誰呢?打到後來,明顯看出這些人並不聽葉郡守的使喚,若是江湖上的散客,拿錢消災的,葉郡守都停了手,他們又何必跟自己死磕。


    除非,這些人是來自一個比之郡守衙門的實力相當甚至更強的勢力,這股勢力又是以江湖人士為主導力量的,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事出總有因,總不會無端端地犧牲這麽多人來要自己的性命,自己和磐門曾經結過怨嗎?或者說,自己的身上,有什麽磐門感興趣的東西?


    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作為一個大派高層,不會因為一點點私怨而不顧整個門派的大利,那麽利益驅動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隻是,林卉來到安陽城才區區幾日,磐門這麽快就摸清了自己的家底,並篤定自己身上有他們想要的好東西嗎?那這磐門也太厲害了一些……


    林卉揉了揉額頭,比起葉郡守明目張膽地迫害,這隱秘在黑暗中的黑手,更讓人不舒服,得找個機會,跟這磐門接觸接觸。


    第二日早晨,一家人在梧桐苑用完飯,高公公就帶著兩個小太監和一溜宮女行了過來,林卉看這架勢,便知高公公這是來交接人手了,她對這些宮女的歸屬興趣不大,任由李氏處置這邊的事情,找了個借口,就從梧桐苑溜了出來。


    剛一出門,就碰到了那位冷麵將軍,倚在一棵掉光了葉子的梧桐樹上,眼神飄散,不知在看哪邊,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冷麵將軍站的地方剛好卡在了從梧桐苑去梅園的必經之路上。


    林卉對這個將軍,實在沒多大的好感,垂下眼瞼,目不斜視地往那條路上去了。林卉走到冷麵將軍身邊,已經快要走過那顆梧桐樹,林卉已經確定這人應該不是衝著自己來的的時候,冷麵將軍突然伸出了手,攔住了林卉,他同時離開了梧桐樹的樹幹,站直了身子,眼神也從渙散無光變得炯炯有神起來。


    林卉一個寸步就繞了過去,根本沒有將他的阻攔放在眼裏,隻是閃身過去的那一刹那,突然聽到一個極低的聲音在林卉的耳朵旁邊說了三個字。


    林卉正欲離去的腳步停了下來,轉過了身子,臉上更加呆板沒有情緒,心裏卻在罵娘。這冷麵將軍說的三個字自然不是什麽“我愛你”、“對不起”之類的東西,而是一個人名:周小甲。


    在林卉的心裏,周小甲已經被罵得狗血淋頭,說什麽這些安排都十分隱蔽,絕無旁人知曉,怎麽隨便冒出一個人就知道了呢?這個大嘴巴!


    雖然停下了腳步,但是林卉並沒有開口的意思,她現在心裏正在琢磨,是將這姓寧的將軍滅口呢還是滅口呢還是滅口呢?


    要是這家夥跟周小甲一樣的大嘴巴,那自己這條小命真是放在火上烤了,說不準剛倒頭睡下,那個連風月聽到都要緊緊麵皮的人就找上來給了自己那麽一下,想到此處,林卉真是想立刻不管不顧地帶著林大壯幾個先跑路再說。


    不過滅口之前,有件事情要先搞搞清楚,那就是除了姓寧的,那個老王爺,和周小甲,還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


    冷麵將軍看林卉沉默著思緒不知道飄到哪裏,也十分有耐心,重新靠回了梧桐樹上發起呆來。


    林卉心中將周小甲上上下下都噴了個遍,緊張的心情總算略略放鬆了一些,心情一放鬆,腦子轉得就更快了,這姓寧的應該是也就知道個表層的東西,自己到底是誰,他應該還不曉得。


    就算他的身份顯赫,手握權柄,但若知道自己麵前站的是青雲門掌門,真正掌握著大周命脈的人,恐怕還不敢亮出這麽一副鳥樣子。


    周小甲的行事手段向來滴水不露,他既然說沒有別人知道,那麽別人想要從這邊下手知道林卉,應該是十分困難的,他應該也還不至於將自己說過要謹慎保密的事情講給一個態度不明的人知道。


    那麽,這個冷麵將軍,除了知道周小甲跟自己有些關係,還知道些什麽呢?


    冗長的沒有意義的沉默流淌在二人之間,林卉想來想去,覺得無甚意思,就停下了猜測,又見這家夥定力著實太好,看著比自己還像世外高人,一時半會兒,也難打破這個僵局,就站在原地,入定起來,也不運轉離經,隻是靜靜地感悟天地,她根本不怕比試定力。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寧種看眼前的林卉,好似變成了一件死物兒,完全靜止,連呼吸也越來越弱,這樣子根本不像是正常人會有的,寧種總算是意識到,這林卉怕是能這樣永無止盡一直一直站下去的,繼續下去也是浪費時間,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林小姐,昨日那些屍身還未作處理,不如一起去看看吧?”


    林卉便從入定中醒來,對於寧將軍提出的事情,並無異議,二人便又從林府出來,去了堆屍的地方。


    其實昨日那場戰鬥,說起來似乎過了很長的時間,其實真正算起來,從葉郡守發起攻擊,到皇家軍隊的出現,根本連半個時辰也沒有。


    死的人卻不少,站在屍堆前,林卉心中默默數了一下,放在表層的屍體就有五十來具,底下重重疊疊的更多。


    寧種說是來處理屍身的,到了這邊之後,表現得卻很漠然。


    林卉看他又一副目光渙散神遊天外的樣子,心中對他的做法就很是不喜。梧桐苑之前是這樣,這裏又是這樣,好像有發不完的呆似的。


    又想到昨日,高公公明明下了命令,這家夥拔了槍不緊不慢地擦拭,現在看來,不像是裝逼,更像是他這個愛發呆的習性發作。


    戰場上都能發呆的人能當將軍?看來自己回青雲門以後,是要好好問一問大周的皇帝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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