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羊低頭:“愛羊不敢!太太和兩位姐姐的‘關愛’,愛羊一直銘記在心!”


    二人正說著,愛善的丫頭楊桃悄聲道:“徐夫子來了!”


    愛善冷哼一聲,施施然坐到座位上。[.超多好看小說]


    愛羊也邁著小步到自己座位旁坐下,外就有人道:“徐先生請進!”


    此時屏風已去,愛羊一抬頭就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進來,麵目溫婉秀雅,衣著樸素,頭上插著一支木簪,看著像是個江南水鄉的柔弱女子,一點也不像是以木雕為生的匠人。


    愛羊細細打量那支木簪,隻是普通的桃木,雕工細膩無鑿痕,簪頭是簡單的雙股交叉花樣,相交的部位嵌了一隻白果大小的南珠,流溢著平滑的光芒,整個簪子看著雖普通但著實溫潤的緊,處處透著精致。這個徐先生的木雕必定有過人之處!


    愛羊心裏湧過一陣興奮,雖然她雕工不錯,但是怎麽也比不上這些以木雕糊口的手工匠人啊!若是能跟著徐先生好生學上一年半載,自己說不定有新的突破。


    思及此,她便按捺下衝動,隻專心地聽講著徐先生的講課。


    誰知因幾位姑娘學的太慢,徐氏教的都是非常基本的,像怎麽運用各種雕刻刀,不同的刀刻出來的效果有哪些不同……


    愛羊泄氣地歎口氣,隻得無奈地拿起一把圓刀,三下五除二便雕了一朵粗糙的玉蘭花。


    徐氏在旁看見,立即走上前拿過去,細細看了一遍,讚道:“是五姑娘吧?不錯,從這些鑿痕來看你用刀迅捷準確,已基本上掌握木雕的基礎了……你以前學過?”她疑惑地看向愛羊,這個小姑娘今個兒剛來,怎麽會雕出別人學幾個月都不一定能刻出來的木雕。


    愛羊剛已竭力做的粗糙了,不想仍引起徐氏的注意,隻得細聲答道:“回先生,學生臥床一個多月,平日無事,便買了些關於木雕的書來看,私下裏也試著雕了一些……”


    徐氏了然地點點頭,看向麵前羞怯的少女,暗暗詫異,這雕工雖然粗糙,但仍能看出一些靈氣來。


    她自然不信愛羊隻偷偷雕刻了一個月,看她的雕工,沒有半年是不會達到這種效果的,不過這與她無關,也不揭穿。她隻是好奇,沒想到連這個看著極其懦弱羞怯的小姑娘也拚了命地想引起明南王世子的注意,真是……


    想到這裏,她突然索然無味,不過也是一個攀龍附鳳、愛慕虛榮的丫頭罷了,縱然天分高些,也不值得她好好教導。何況一群官家小姐,若不是為了討明南王世子歡喜,誰肯放下身段,天天和這些木頭打交道!


    她隨意擲下雕花,轉身走到自己座位上,整個上午便沒再開口說話。


    愛羊瞅著她的表情,心裏也大概猜出幾分,隻在心裏感慨:這個徐氏想必是看不慣李府這種賣女求榮的行為,想想也是,哪個正經點的人家會讓自己的姑娘學匠人才會的下賤玩意兒。胡氏最好能下個封口令,免得李府幾個千金小姐學木雕的事情傳了出去,那時幾人的名聲可就毀了……


    連著上了一天半的課,到了下午,愛羊終於能夠休息會兒了,她美美地睡了半個時辰,這才起來到繡房預備繡著點大型物件兒,好為中秋節作準備。


    黃嬤嬤的針線很好,愛羊的本尊就是跟著她學的,今個她就專把嬤嬤叫進來,征詢她的意見:“嬤嬤,還有一個月就是中秋了,您說我該給老爺太太繡些什麽,好盡盡孝道!”


    黃嬤嬤沉吟了會兒:“要不就給太太繡幅屏風,給老爺做件華貴點的衣服……八月二十五就是老爺的生辰,這都是露在外麵的,到時不僅盡了孝道,也能把姑娘善做女工的事給傳出去!須知大戶人家的女兒都是這樣將好名聲傳出去的……”


    愛羊失笑:“嬤嬤,這麽好的揚名機會,太太怎麽會給我呢?您就別多想了……”


    黃嬤嬤想了想,拍拍胸脯保證道:“姑娘放心,您隻管繡,到時嬤嬤保準給你做成這件事……”


    愛羊歎氣:“嬤嬤不用這麽麻煩!”


    黃嬤嬤卻不理她,隻自到東廂打開放布料的箱子,翻了翻,回來歎氣:“姑娘你先定著花樣,這兩日嬤嬤就出去給您買上幾匹上好的布,咱們庫房裏那些……還是賞給丫頭們吧……”


    愛羊當然知道自己都有些什麽存貨,好的東西怎麽也不可能到自己這裏。(.好看的小說)遂也讚同黃嬤嬤出去買些,便與她還有幾個丫頭商量了下,定了幾個顏色,又想著花樣。


    原本她是想隨便做些針線交上去就是,但看黃嬤嬤這般興奮,也不好意思不盡心,再說將名聲傳出去對以後嫁人也是有好處的!這般想著,便也躍躍欲試起來……


    這樣過了幾天,便到了學習騎射的日子,是李益專門收拾個空地,讓幾個姑娘騎馬用。全哥兒專門和她們的日子分開,由王府的一個護衛首領教導!由於五天才學一次,愛善幾個也不過才學過四日。愛羊落下也不算多,教騎射的劉師傅是個四十多歲的明南王府的女護衛,估計是看愛羊生得好,很是和氣,讓她先在旁看著,等她為其餘三個示範過再教她。


    愛羊自是乖乖地應了。


    此時已是七月,天正熱著,沒有一絲風,不大會兒身上已是黏黏的,她左右看了看,便同楠木走到一棵楊樹下,耐著性子看著場內。楠木體貼地給她扇著風。


    愛蘭雖讀書聰明,但真不是騎馬的料,戰戰兢兢地在丫頭的扶持下上了馬,馬蹄稍稍一動,便嚇得大聲尖叫,愛羊的耳膜都差點被她給震破了!


    劉護衛似是對她也很無語,隻做未聽見。


    愛善讀書不行,騎馬倒是學得快,現在她已是三個人中學的最快的,馬也不用人牽,就會駕著韁繩讓馬得得地走。


    看得出來,劉護衛對她很滿意,不時在旁提點一聲。


    愛羨年齡小,騎的馬也是最矮的馬,她有些緊張地抓緊韁繩,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視前方,看起來好像怕小馬把她給帶到溝子裏去似的……


    愛羊在旁看著有趣,不時笑笑。


    這時徐護衛來到她麵前:“走,去馬廄給你挑匹馬來!”


    愛羊點點頭,跟著去了。李益到底隻是個正四品的少卿,即使手裏有些錢也比不上那些皇親國戚,馬在這年頭又是個珍貴物件兒,李府裏僅有的幾匹也是品種不太好的,沒什麽好挑的,她便隨意指了一匹。


    徐護衛未多說什麽,隻是領著她到寬敞處,教她怎樣上馬,怎樣坐,怎樣駕馭韁繩……愛羊為了表示自己沒有騎馬的天賦,時不時裝著笨拙的樣子,好像要從馬上掉下來……累的徐護衛滿頭大汗,最後連同她也一起無視了,隻教愛善和愛羨。


    愛羊樂得自在,等太陽升的老高時,便抹著頭上的汗去楊樹下乘涼。徐護衛也不管,隻隨她去。


    轉眼便到了八月,這日,大太太突然要回娘家一趟,令人奇怪的是她不僅帶上了愛蘭、愛善,就連從未出過門的愛羊、愛羨也一並要帶著去!


    她決定得很突然,愛善幾人都慌忙回去換見客的衣賞,愛羊也一頭霧水地回到居然院,對黃嬤嬤說:“嬤嬤,太太讓我換上前日她送來的那套錦衫,還給了個匣子,讓我今個務必戴了裏麵的首飾去!”她示意金珠將匣子遞給黃嬤嬤。


    黃嬤嬤疑惑地打開,驚訝地看著裏麵的首飾:“這麽多!”裏裝著一支鑲紫色寶石的蝶戲雙花鎏金簪,一對瑪瑙綠石墜子,兩隻白玉雕絞絲紋手鐲,這些少說也要值七八百兩銀子!大太太可從來沒有這麽大方過……


    愛羊忽生出不好的預感!


    黃嬤嬤也覺得有點怪異,猶豫地看著愛羊,不知是不是該編個理由好不讓她去。


    話才開個頭,愛羊就搖著頭:“這樣不行,大熱天的忽然要出門必定有個緣故!太太是一定要讓我去的……”她笑了笑:“沒事,兩個姐姐和七妹妹都去,不用擔心!”


    黃嬤嬤還是放心不下,憂慮著說:“要不我跟著姑娘去……”自重回來後,愛羊便不願意她出院子,怕再招了大太太的眼受罰。黃嬤嬤也因要管著小廚房,每日裏不得閑便也罷了,隻讓金珠和畫菊跟著!


    愛羊示意幾個丫頭趕快幫她換衣服,一邊安慰她:“嬤嬤不必擔心,我們最多下午便回!再說這天熱得厲害,您年紀大了,萬一中暑怎麽辦?您就好好在院子裏待著……”她眼珠子轉了轉,撒著嬌:“您提前給我做好酸梅湯,梅子放的多一點,再用冰塊鎮著,等我回來喝!好不好,嬤嬤?”


    黃嬤嬤歎口氣:“好!唉,真拿你沒辦法!不過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愛羊乖乖地點頭:“嬤嬤最疼我了!”


    黃嬤嬤無奈地笑了。


    說話間,已裝扮妥當,愛羊匆匆和黃嬤嬤說了幾句話,便帶上金珠和畫菊去了二門處。


    她離得最遠,愛善幾個早就到了,正等得不耐煩,見她來了,便沒好氣地說:“總是你最慢!就不能快點!”


    愛羊顧不得擦臉上的汗,就趕緊施個禮:“是我的不是!讓太太、兩位姐姐和七妹妹久等了!”


    大太太倒意外地平和,隻淡淡說了聲:“下次早點就好!”便催著眾人上車快走。


    愛蘭愛善陪著大太太坐在大馬車內,愛羊和愛羨則坐上一輛小點的馬車,後麵還有一輛馬車,上坐著跟著的丫頭婆子。金珠和愛羨的大丫頭紅菱跟著各自的主子,方便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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