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一條線把那些看不見的影子和彌漫的霧給連了起來,愛羊已經猜到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卻還缺乏一些關鍵的東西,讓她依然在霧外徘徊。


    胡思孝望著她變幻莫測的神情,歎了一口氣:“你還沒有下定決心,等你真正下定決心的時候再來找我。”


    他策馬再一次離開。


    愛羊忙問:“你所說的辦法到底指什麽?”


    胡思孝露出深思的神情,然後低聲:“等你想好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愛羊望著他的背影發呆,現在不是什麽時候?


    胡思孝他到底有什麽辦法能讓自己遠離這一切?把自己送出京城嗎?


    貌似他沒有那麽大的能力!


    但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辦法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半雪莊,一群公子千金先是各自在園子裏遊玩了會兒,君宜卉又在花廳中設宴,吃了午飯之後,才又各牽著馬到了馬場。馬場四周設置著看台,上擺放了無數的雕漆小幾和坐塌,愛羊被安排坐在君宜卉的那一桌山,歐陽仁哲、歐陽瀾與君宜萱他們都在這一桌上,出乎意料的,李愛蘭竟然也在。


    汝郡王與胡思孝就坐在愛羊的右邊。


    沐婉與歐陽瀾、君宜卉坐在愛羊的正對麵。


    自在路上分開後,愛羊還從未和愛蘭幾個打過照麵。


    她環顧四周,在一個角落裏看見了愛善、愛羨,她們與伯爵府的幾位姑娘和公子坐在一起。


    “李五姑娘騎術很好?”汝郡王忽道。


    愛羊拿起桌上的茶杯潤了下嗓子,笑了笑:“一般吧,我練得不多,不如二姐姐騎得好!”


    李愛蘭在旁端莊一笑:“五妹妹最喜歡的就是木雕。平日裏總躲在屋子裏,我們都是不常見的!”


    汝郡王瞅了瞅愛羊的手,微微一笑:“可以看得出來,五姑娘手上的劃傷還是新的呢。”


    頓時一桌子的人都朝愛羊的手看過來,愛羊也不隱藏,大大方方地把手心上那細小的劃痕讓她們看,一邊笑道:“昨天剛刻了一個平安符,還未修光上色呢。”


    她眼睛注視著對麵的沐婉。


    沐婉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專心地吃著麵前的點心,微皺了皺眉。強咽了一口茶水下去。


    愛羊笑問:“沐婉姑娘這麽好的廚藝,應該吃不慣這些平常的小點心吧?”


    沐婉一雙明亮的鳳眼上挑了起來。笑容愉快:“還好了,我沒有那麽挑嘴。”


    愛羊想,就衝著她這種讓人從內心而感到溫暖的自然而然的笑容,自己很難討厭她。就像歐陽瀾那樣,即使知道她到底是怎樣一個表裏不一的人。但單純地看她的外表,那麽清新溫柔。還有眉宇間透露出的那種隱隱不可侵犯的尊貴,你就無法討厭她!


    君宜卉看著下麵,興奮地說道:“準備好了!”


    她們這一桌在整個看台上是居中的位置,視野是最好的,愛羊看過去,原來有五名宗師家的公子已經騎著馬準備賽跑了,愛羊與他們隻見過幾次麵。並不太熟。


    但是看著他們胯下的馬,倒也個個威風凜凜,很有氣勢的樣子。


    場地上立即就有人大聲吆喝起來,氣氛很熱烈。


    “隻是單純地比賽馬嗎?”沐婉好奇地問,下頜微微揚著。


    愛羊抬頭看過去。不由呆了呆,總是不經意間她就能從沐婉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而每次。她的心都會莫名顫一顫。


    她不知道看到這樣熟悉的情景是讓她對從前感到懷念還是對此感到厭惡!


    “第一局是,後麵可能會加點刺激的!”君宜卉顧不上看她,隨口答道,眼睛仍直直注視著下麵。[.超多好看小說]


    場地裏的中間設置有兩道屏障,第一道是幾尺高的障礙物,第二道則是僅容馬通過的欄杆,人需要從馬身上起身翻躍落到馬背上才算通過。


    第一道屏障五人很輕鬆地通了過去,但到第二道屏障時就有三人很狼狽地從馬身上跌了下來,另外一個翻躍的時候碰到了欄杆,雖有驚無險地落到了馬背上,但很明顯是最後一名奪了魁。


    君宜卉不顧形象地在上麵大聲叫好,還興奮地對汝郡王和歐陽瀾說:“你瞧他那一個翻身的動作多完美,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


    李愛蘭笑問:“說起來怎麽不見明南王世子?這種賽馬的事情他一定很喜歡!”


    愛羊瞅了她一眼,相信她已經知道君易清悄悄去了於桑,提出這句話隻是為了引起人們的注意。


    果然,君宜卉不滿地皺了鼻子,冷哼一聲:“他現在不知忙什麽呢,除了哥哥和歐陽公子,我可請不動他!”


    君宜萱解釋道:“沐婉你不知道,哥哥他一向清高得很,除了極少數的幾次,這些聚會他通常不參加的!”


    沐婉了然:“我說呢,上次菊花宴的時候我還聽說他到場了呢,怎麽後來幾次都不再見!”


    不知是不是錯覺,愛羊總覺得她朝自己瞅了一眼。


    她正詫異,就聽君宜卉不滿地說道:“他那是來看美人的,沒了美人自然就不肯來了。”


    愛羊恍然大悟,原來沐婉的目的在這裏。她是在告訴自己君易清之所以會參加這樣的聚會是因為她的緣故,不是因為愛羊,是因為她在。


    也確實,菊花宴的時候沐婉就在廚房裏為大家準備吃食,將所有人驚豔當場,而且還另得了玉陽公主的賞賜,好大的臉麵!


    愛羊微微一笑,將那股突如其來的心酸自心裏趕了出去。她已經夠可憐悲觀的了,不需要這額外的情緒再讓她難過!


    “那麽,”君宜卉忽看向心不在焉的她:“你敢不敢和我比試?”


    她的語氣很挑釁,眼角也睥睨著她,似是把她看作一隻卑微的螞蟻一般,輕輕一捏就能讓她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愛羊詫異:“和縣主比試賽馬?”


    君宜卉冷哼:“怎麽,沒有君易清的保護,你連騎馬也不敢嗎?”


    周圍響起了幾個女聲的嗤笑。


    愛羊不能去指出真正的李愛羊學習騎馬的時間不過一兩個月,因為一這樣說就是在示弱,更何況對方還指出君易清的護短!


    她淡淡道:“既然縣主有命,臣女自當奉陪。”


    “姑娘――”阿十忙在她身後叫道。


    君宜卉眼中一道戾氣迅速閃過:“怎麽,難道李府五姑娘要做什麽,你這個君易清派過來貼身保護的人還能管著不成?”


    阿十才不怕君宜卉的脾氣,硬邦邦地做了個揖:“還請宜卉縣主見諒,我家世子吩咐過了,一切危險的事情都讓五姑娘遠離!”


    君宜萱涼涼地開口:“不過是兩個閨秀之間的賽馬罷了,有什麽危險性可言?哥哥保護得也太過了……”


    阿十麵無表情:“縣主並不知道,五姑娘騎來的馬並不是素常騎慣的,還不熟悉呢!再說她從開始練習到現在也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怎麽能比得上宜卉縣主你呢?”


    “這麽說是輸不起了?”君宜卉立即反唇相譏。


    阿十被噎了一下,就要說什麽愛羊卻堅決地製止了她。


    剛她們幾人在爭執的時候,她一直和汝郡王他們在旁閑閑地看著熱鬧,就仿佛她們爭論的與她無關一樣。


    汝郡王因注意到她那玩味的表情,倒特意看了她幾眼。


    而胡思孝則擔憂地望著她,自小就熟悉她的他當然知道李愛羊從前根本沒有學過騎術,即使現在練習了一兩個月,也不可能有什麽突飛猛進的增長!


    “阿十退下!”她聲音溫柔,但其中命令的強硬卻讓人無法忽視。


    她緩緩站起身,對君宜卉施了一禮:“剛臣女已經說過,縣主之命臣女自不敢辭,欣然領命!”


    君宜卉冷冷注視了她一會兒,確定她不是再耍什麽心機後這才吩咐下去:“告訴他們等這一場比賽完了,我和李五姑娘要單獨比試一場!”


    剛在眾人說話的同時,下麵已有五名女子在比試了。


    君宜卉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惡毒的笑容:“難得比試一回,我們就來個有難度的,五姑娘不會介意吧?”


    愛羊不知她又加了什麽項目,但還是淡定地點頭:“自當全憑縣主吩咐。”


    君宜卉一飲而盡麵前的茶杯,豪爽地笑了笑,便率先下了看台,下人們早就把她那匹純白沒有雜色的馬牽了出來。


    愛羊也起身走了下去,阿十緊跟著她,不滿地說:“姑娘你也太亂來了,你又不怎麽會騎馬,怎麽能應了呢?”


    愛羊苦笑:“你瞧當時的情景,哪容得我說不!”


    這是君宜卉在決定給她下帖子的時候就已經策劃好的了,勢必是要讓她出個大醜才甘心,又怎會輕易被阿十說動!


    畫菊也忿忿不平地說道:“宜卉縣主不知為什麽專和姑娘過不去,姑娘又沒惹著她,真是的!”


    愛羊眨了眨眼,好吧,她承認,有今日之事與那時她的沉不住氣有很大關係!但是她卻從不後悔那日的衝動,難道她要真等到別人拿刀子衝到自己臉前的時候才反抗嗎?


    “說起來也奇怪,爺對沐婉姑娘也很另眼相看,卻不見宜卉縣主針對她!”阿十沉思地說。


    愛羊很小心地不去看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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