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臘冬時節,北風猛烈刮著,鵝毛般絨絨的大雪洋洋灑灑地飄下來,樹枝上光禿禿的。路上行人很少,僅有的幾個也都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埋著頭趕路,這時從一家名叫“紅蕊繡鋪”的繡坊裏走出一個身材瘦小、個子低矮的少年,他也同樣把臉遮嚴,看不清麵目,卻露出一雙清亮靈動的眼睛,這明顯是一個少女。


    這女扮男裝的少女鬼鬼祟祟地在街上走著,不時悄悄朝左右看看,就好像是怕有人跟隨似的,她拐過一條胡同,加快腳步,在胡同的交叉口處,停著一輛馬車。


    車夫正耐心地等著。


    少女手腳靈活地鑽進馬車裏,聲音溫柔清脆:“師傅,去浦梅大街。”


    車夫爽朗應了一聲,便趕起馬車來。


    馬車在浦梅大街的道旁停了下來,那少女下車後,付了銀子,這才又穿過一座座深宅大院,又拐了兩條小巷,最終才在一處不起眼的木門旁停了下來。她看看四周,見沒有人,便抬頭“砰砰”敲了兩聲,門便立即開了。


    一個穿著稍顯寒酸樸素的婆子陪著笑臉:“蘇木姑娘回來了!今個兒挺快,才一大會兒!”


    蘇木閃身進去,又把臉上蒙的厚布巾給取了下來,笑道:“張媽辛苦了。來,拿去買點酒喝吧。”她隨手遞給那婆子一串銅錢,約有二十幾枚的樣子。


    不算多,但是如果每天都是這麽點,那可就數量可觀了。


    張媽笑得合不攏嘴,忙把大錢摟到懷裏:“哎呦,真是謝謝蘇木姑娘,謝謝蘇木姑娘!”


    蘇木微微一笑。柔聲:“這大冷天的您老守門辛苦了,喝酒暖和暖和身子。我先進去了!”


    張媽躬身忙道:“蘇木姑娘走好。”


    蘇木踏著雖已被打掃幹淨但又飄上雪花的鵝卵小道,腳步輕快地朝居然院走去。


    守門的婆子給她開了門,石繡正好從正屋端著空茶杯出來,看見她便驚喜叫道:“蘇木回來了?”


    說著便忙讓人拿雞毛撣子給她掃身上的雪,又拿了衣裳給她換。


    蘇木一邊換衣服一邊問:“姑娘呢?”


    石繡笑著往正屋一努嘴:“正和金珠下棋呢!”她悄聲笑道:“徐師傅有事回老家了,姑娘可就真像個脫韁的馬,也不雕刻了,隻是貪玩,悠哉得很呢!”


    蘇木整了整衣服領子。笑看她一眼,掀開簾子進去。


    屋裏燒有地龍。很暖和,蘇木全身的寒氣隻覺去了大半。她穿過門廳,來到暖閣裏,愛羊與金珠坐在棋牌的兩旁。而前者正手執棋子,微蹙著眉。顯然在考慮往哪裏放。


    金珠卻是先看到她,忙叫道:“蘇木回來了?”


    愛羊也扭頭看她。放下棋子,笑眯眯地問:“外麵天寒地凍的,可是冷著了吧?”


    蘇木納了個萬福:“回姑娘,不冷。”


    金珠很有眼色地起身:“這都下了半天的棋了,奴婢去看看小廚房裏有什麽吃食,給姑娘端些過來。”


    說著便轉身出去。


    這裏愛羊便問:“怎樣了?”


    蘇木臉上便是怎麽遮也遮不住的笑意來,她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包裹。打開來,竟全是厚厚的一疊銀票:“姑娘,瞧,這是這一個月的營利!”


    愛羊皺眉:“黃嬤嬤把銀子都讓你捎回來了?”


    蘇木一愣,忙道:“那哪能!嬤嬤給的時候就跟我說了這銀子她一分為三。三分之一給您日常開銷用,令三分之一用做鋪子周轉。那其餘的她便自己收起來!”


    愛羊伸手大概數了數,大概一千六百多兩,隻不過黃嬤嬤為了她使用方便,便特意換成五兩、十兩等小票子的,看著自是厚厚一遝。她在心裏默算了算,搖頭:“怎的這樣多?”


    蘇木笑著解釋:“紅蕊繡鋪這個月的生意可好了,冬日裏嫁娶之事多,來鋪子裏定喜繡的人多著很呢!而且咱們的小酒館也因辣菜聞名,這寒冬裏稍有點銀錢的人家誰不去吃上一些去去寒氣!再說,咱們有個溫泉小莊子,今冬種的蔬菜賣的可快了!還有別的幾家鋪子營利,可不就有這麽多嗎?”


    愛羊一想也是,自黃嬤嬤搬出去後,她們又陸續添置了一些田產與鋪子,君易清留下的那兩萬兩銀子所剩無幾。大半年時間裏,居然院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鋪子開張沒有一點閑錢,愛羊迫不得已,隻得悄悄雕了幾件木雕首飾,一口氣便宜賣給了來京的客商,倒是賺了幾千兩。黃嬤嬤才把鋪子開起來。


    先是開了一家繡鋪,桐煙又盤下一個兩層的處在鬧市的小酒館,黃嬤嬤又有手藝,便收了幾個賣身的徒弟,開了家酒店。等地裏的糧食收了,手邊便又有幾千兩的閑錢,黃嬤嬤閑不住,又與愛羊商量著開了一家山貨鋪子與點心鋪子。


    自然,她們為了不引人注意,鋪子規模都很小,與知味堂、寶和齋之類的根本沒法比。


    山貨鋪子需要有人進山裏的農家采購,頭幾個月賠了不少錢進去,幸好一年過去,慢慢的有了貨源,這才好了起來。


    其餘幾個都是黃嬤嬤的強項,她廚藝好,繡工好,也會做川菜,手把手教了幾個徒弟後,倒也慢慢積聚了些名望。她們雖然開的鋪子小,價錢低,但架不住客人多,一個月下來也能掙不少銀子。


    桐煙又不知從哪裏買了處莊子,雖小,但裏麵竟有個小溫泉,平日裏種上一些稀罕的花卉,冬季種上些蔬菜,賣的又快又好,利很大,是最賺錢的一項。


    “這是一千五百多兩,黃嬤嬤又分了三份,這一月就有四千多兩的毛利兒?”愛羊算了算,還是有些不相信。


    蘇木笑道:“是淨利,嬤嬤把毛利都去掉了。”


    愛羊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竟然有這麽多!嬤嬤真是做生意的天才!”


    石繡端茶進來,正好聽見。便遞上茶杯說道:“那也與姑娘的好點子分不開,咱們溫泉莊子可不就是靠著花卉與蔬菜才賺錢。”


    愛羊上輩子在半雪莊裏對那些域外花卉很了解,才能養活。


    “好了。”愛羊笑道:“都管住自己的嘴,阿十回來別亂說。”


    阿十是仍然蒙在鼓裏的人,愛羊擔心她會向君易清告密,便不許幾個丫頭告訴她。就連去收銀子也是金珠、蘇木幾人輪流找著借口悄悄出去的。


    幸好她們夠謹慎,才把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


    石繡興奮地問蘇木:“楠木那小丫頭現在是不是過得優哉遊哉的?”


    蘇木好笑道:“她現在是二管事,忙得很呢,就跟個陀螺似的轉個不停,哪裏會悠哉!”


    石繡撇了撇嘴:“她天天數錢數到抽筋。忙上一點算什麽!”石紋的事過去好久,一直鬱鬱寡歡的她才慢慢恢複了往日的活潑爽朗。


    愛羊很欣慰。也問蘇木:“嬤嬤瘦了沒?天天可有休息好?我送去的木犀露可有喝著?那可是補身子的良藥!”


    蘇木點著頭:“姑娘放心,現在嬤嬤身邊有楠木姐弟兩個和畫菊,怎會累著?補身子的東西楠木可舍得花錢了,嬤嬤現在還胖了呢!”


    石繡歎口氣,羨慕地說:“楠木現在在鋪子裏有自己的份子錢。可不是咱們這幾兩的月例能比的。花錢給嬤嬤買上些吃食也是應該的,誰讓她改叫嬤嬤叫娘了呢!”


    剛找到楠木姐弟幾天。黃嬤嬤就找個日子認了她做閨女。楠木本就對黃嬤嬤敬愛尊重,自是欣然應允。椴木也改叫黃嬤嬤稱“嬸子”。


    愛羊知道石繡家因為石老爹的病,石紋被賣後,原本身體就不好的石繡娘便也徹底地病倒了,唯一的弟弟又年齡小,不能進府。全家就靠著石繡的二兩月例過日子,自是緊巴巴的。


    愛羊也曾給過銀子。賞賜些貴重的藥材,但也隻是幫襯而已,起不了大作用。而且這一年多,鋪子的生意也不是那麽順手,倒沒顧上太多。今個兒聽到石繡這麽說。愛羊才知自己疏忽了。


    她忙道:“前幾日我就想說這件事,但後來事情一多也就混忘了!”


    石繡與蘇木都斂眉恭敬地聽著。


    愛羊笑道:“石繡。你可願意去鋪子裏幫忙?”


    石繡吃了一驚,繼而有些興奮,倒不是為錢,而是生性豪爽的她很羨慕楠木在府外的自由。她想了想,又垂頭喪氣地說:“還是別了吧,現在畫菊也不在您身邊了,若我也去了鋪子裏,姑娘身邊可就真的沒人了!”


    畫菊在今春三四月份的時候被府外的父母領回去了。自然,這是愛羊她們的說法。其實畫菊早就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哪裏會有父母來贖身。愛羊借著鋪子生意忙、黃嬤嬤忙不過來的借口讓她去找了一對男女,假冒畫菊的父母上門來贖女兒回去。


    現在府裏的大權都落在老太太手裏,又有愛羊的求情,老太太倒沒怎麽為難,便放了人。


    愛羊又借著不喜身邊人多的借口拒絕了老太太要為她再添丫頭的好意。


    原本她是想讓金珠出去的,也好幫助黃嬤嬤。但金珠死活不願,說要陪著她一起生一起死,死也不肯跨過李府的大門,愛羊無奈,隻得換成了畫菊。


    蘇木也勸道:“是啊,姑娘,現在您身邊就隻金珠姐姐、石繡姐姐與我三個了,石繡若也出去,可就剩我們兩個了,這怎麽能夠?”


    愛羊一歪頭,沒心沒肺地笑著:“怎麽不行?蘇木為我做著吃食,金珠幫我處理日常事務,再說還有阿十呢,她可是一個頂上十個,比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都強!怎麽會沒人使喚呢!”


    石繡毫不客氣地說:“阿十再好,可惜姑娘您不信任人家,白搭!”


    蘇木悄悄瞪她一眼。


    愛羊臉上的笑容滯了滯,她這一年多對阿十的顧忌與疏離,除了金珠,其餘的幾個丫頭也都看出來了。阿十呢,她有感覺嗎?


    她想起今早阿十出去時頑皮的笑容,安慰自己:她就算知道自己瞞著她一些事。也不可能猜到真相。


    石繡有些後悔自己的直言不諱,微紅著臉說道:“姑娘,反正我不出去,我得伺候您!”


    愛羊收回思緒,正色望著她:“你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你家人想想,他們小的小病的病,就靠你那二兩銀子什麽時候才能把病治好?還有你弟弟,才十二三歲,你忍心讓他也像其他的小廝一樣進府當牛做馬。一輩子做個下人?”


    話未說完,石繡的臉上就全是淚水。抽抽噎噎地說:“奴婢知道,可是……”


    愛羊憐惜地望著她。石繡現在悲慘的生活與自己有很大關係,她時常感到愧疚。


    “他還小,等你出去了,我便讓他去鋪子裏做個夥計。與椴木一樣學些東西,若是想上學我也給他出錢去學堂。將來說不定能考個功名回來呢!”


    這美好的憧憬讓石繡不禁破涕而笑。她猶豫起來。


    金珠正好掀簾子進來,看樣子是有事稟報,蘇木朝她微微搖頭,後者便先退了出去。


    石繡猶疑著說道:“姑娘是想替奴婢與弟弟贖身?”


    愛羊笑著:“是替你們全家人贖身!”


    石繡驚訝地睜大眼睛,蘇木也很詫異。


    石繡一家四口,又是府裏的家生子,不像畫菊那樣是孤身在府裏的。全部贖身怎麽想都不可能!


    “那可能嗎?”石繡喃喃地問,同時心裏又有一種恐慌,自小就是家生奴才的她雖然也沒過過好日子,可也知道靠著大樹好乘涼的俗語。這若是全家全離開了李府,沒有了靠山。去外麵還不是誰想欺負就欺負,一點反抗的餘地也沒有!


    愛羊知道她的想法。耐心說道:“其實也算不上贖身,你們還跟著我,但要先離開李府。你也知道,現在鋪子與田莊正需人手,我聽說你爹是個種地的好把式,正好幫我管管田裏的事。嬤嬤一個光管著鋪子就累得夠嗆,田莊根本顧不過來!”


    石繡小心翼翼地問:“那離開李府後我們還簽死契嗎?”


    愛羊與蘇木都笑了,她笑嗔她一眼:“傻丫頭!”


    石繡的臉無端紅了。


    其實若石繡隻是一人,愛羊倒不願意她再簽奴契了。但石老爹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雖說他現在一直臥床生病,可內裏的東西是改不了的!她自然要防著些。


    事情便這麽說定了。


    石繡不知道姑娘準備怎麽給自己一家贖身,他們自己給自己贖肯定不行。現在全府誰不知道曾經風光一時的石老爹一家現在日子過得有多窘迫,哪有錢贖身!


    愛羊讓她不用多管,說到時她就知道了。


    其實愛羊也沒什麽特別的辦法,她想求助胡思孝來幫忙。


    這一年多中,胡思孝仍是像之前一樣同愛羊保持聯係,不見生疏。他似乎真的把愛羊當做自己的妹妹一樣關愛。


    愛羊在慢慢的接觸中也開始信任他,至少他在每次碰麵的時候從沒有問過自己林家寶庫的事情――那對她來說是個傷痛!


    她在那次與汝郡王的談話中得知自己前世之所以會被用刑全是因為她從不知道的這個林家寶庫。她也最終確定自己就是恪靖侯歐陽繼康的親生女兒,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說的叛賊之女。


    她內心的憎恨也越來越強烈,尤其是這一年多以來,歐陽瀾越發活得滋潤自在,歐陽繼康的病情有所好轉,甚至已經開始上朝了。恪靖侯府又像以前一樣恢複了門庭若市,皇上也放下了成見,重新把恪靖侯看作心腹,而恪靖侯世子歐陽仁哲自然炙手可熱,是京中的新貴!


    遠在戰場上的君易清在接連兩次敗仗後,突然形勢倒戈,節節勝利,不過短短大半年時間,就把烏濯王的軍隊打的落花流水。聽阿十說烏濯王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世子爺很快就能歸朝。


    似乎所有的人,當初所有背叛放棄她的人過得都很好,個個意氣風發,隻有她――隻有她自己一人任由內心慢慢枯萎沉寂,任由她前世的屍體在亂墳崗中腐爛!而現在的這具軀體也像是隨時都會走到生命的盡頭一般,短短一年。她已經無緣無故昏迷兩次了。沒有任何征兆,沒有原因,就連宮中的禦醫也檢查不出病因,最後隻好說讓她多休息!


    她不甘心,她恨!老天何其不公,讓她去承受這所有的磨難,這一世,無論多麽努力,她依舊看不到光明,她沒有未來!


    她隨時都會死去!


    這個事實就像是種子一樣。在她心底紮了根,每每在她想要放鬆的時候都會提醒她――她的時間不多了。而她有那麽多的事要完成!


    但幸好,黃嬤嬤她們都安置得差不多了,鋪子的生意也進入正軌,即使自己以後不在了,也不用太擔心。身邊還剩下的金珠幾個。她也為她們想好了出路,絕不會因為自己突然死去還讓她們留在李府。


    她唯一擔憂的便是楊姨娘。


    這個性情剛硬、脾氣倔強的女子。在初次看到的時候,愛羊就吃了一驚。她看慣了美人,尤其是自己不管前世今生都是數一數二的美人胚子,但在見到楊姨娘的那刻,她還是被她少有的美貌驚呆了。


    她其實已經不年輕了,三十多歲的年紀,強行墮胎後病弱的殘軀。枯瘦沒有光澤的臉,眼角處深深的皺紋,黯淡迷茫的眼睛……但即使這樣,也遮掩不住她曾經的美麗,不。她現在依舊很美。


    說不清她到底是哪裏更引人注目一些,是光滑平坦的額頭。薄薄的蒼白的唇,還是小巧美麗的下巴……她就像是畫出來的一樣,臉上的一切都那麽完美,沒有絲毫瑕疵。即使是蓬頭垢麵、病得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她仍然完美得讓人嫉妒!


    她的聲音冷淡犀利,卻依然有著致命的誘惑力,使人一聽就覺得仿若聽到了天籟。


    愛羊的美貌在她麵前就像是一個小醜,一個天大的笑話。


    從來不曾為美貌自卑過的她第一次唯唯諾諾,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她在如此美麗的楊氏麵前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整個紅顏禍水啊!


    愛羊這才明白為什麽李益會背信棄義,違背自己曾經的諾言,強行把上司的心上人據為己有。她想,若她是李益,也絕對會忍受不住,非得得到她不可!


    愛羊直到現在還沒有習慣楊氏的美貌,常常在無意中看到她的臉的時候就會陷入呆滯狀態,為此丟了好大的臉。


    楊姨娘雖然病弱不堪,但性子還在,依舊是那麽倔強暴烈。一個不如意便會大發脾氣,扔杯子扔枕頭扔首飾,凡是她能夠到的非得全部扔光不可。性情的大起大落自然不利於病情的好轉,大夫專門交代過不可刺激到病人,可關鍵是愛羊根本不知道什麽東西或者什麽事情對楊姨娘來說是刺激。常常無意中,她就會惹得她大發脾氣!


    她原本還想著把自己身邊得力的兩個丫頭給楊姨娘送過去,後來便也死了這條心,任由老太太安排了兩個性情溫和穩重的丫頭專門伺候。


    她細細觀察了兩天,發現那兩個丫頭還算盡心,這才鬆了口氣。


    伺候的人不用她操心,楊氏的吃穿用度老太太也從沒有克扣過,甚至就連看病吃藥老太太也私下添了體積,大夫與藥材都是最好的!


    她唯一擔心的就是楊姨娘不能出府,自己當初設想的讓她裝死出府去山上的莊子,與黃嬤嬤住在一起的計劃根本就沒有實現的可能。老太太自她說過想讓楊姨娘裝死出府後,便對這件事很上心,愛羊每次剛想提一下,她就立即換了話題,或者是正言厲色地訓斥愛羊一番,讓她別沒事找事。


    這也是她為什麽會同意愛羊身邊隻有三個丫頭的原因,她在楊氏的事上沒有答應她,在其他的事上倒挺好說話。


    愛羊歎口氣,楊姨娘的身體大夫說了還能支撐幾年,但也不會太久。她很想在她身邊替本尊盡盡孝道,卻幾乎沒機會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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