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易清一眼就看見披著桐煙衣服的愛羊,他嘴唇緊緊掘起,衝了過去,待看到她胳膊與腳上的傷後,更是嚴厲地看了桐煙一眼。[]


    後者不動聲色,隻沉默著。


    愛羊倒沒想那麽多,看到他笑道:“你來了。”


    君易清勉強擠出一絲笑,問:“疼得厲害嗎?我帶你回去。”


    愛羊點點頭,還欲說什麽,可突然神情的突然放鬆,她又慢慢昏睡過去。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金珠怎麽樣了?”


    君易清守了她一整夜,正幫她擦額頭上的汗珠,見她突然醒過來,鬆了一口氣,低聲:“她沒事,隻是受了輕傷,休養兩天就好。”


    愛羊這才發現整個屋子就他們兩個,不由有些尷尬,她偏了偏頭,這才發現頭漲得厲害,喉嚨沙啞,勉強問:“我這是怎麽了?”


    君易清按著她正欲坐起來的身體:“別,好好躺著,你剛退了燒,身體虛弱得很!”


    愛羊眯起眼睛想了想,昨日那麽冷的天氣自己在湖邊坐了半晌,發高燒也不奇怪,她小心翼翼地問:“桐煙呢,他怎麽樣,傷的嚴重不?”


    君易清嘴角撇起一個嘲弄的笑容:“我以為你至少會問一下舍命護你的鬆煙。”


    愛羊臉莫名紅了,她壓根筋鬥忘了鬆煙,忙道:“他怎麽樣?走前我看見他被那白衣女子重重踢了一腳……”


    君易清低聲:“他的傷同千墨一樣,都是需要治療很久才可以的!”


    愛羊默了默,輕聲:“我真不明白,為什麽那些白衣女子要針對我!”


    “你以前見過她們沒有?”君易清眼中閃過一抹深思,問。


    愛羊忙道:“沒有。”聲音快得有些不自然。


    君易清眼睛眯了一下。


    愛羊微微尷尬,左顧而言他:“對了。我的車夫呢?還有那些暗中保護我的黑衣衛呢?”


    君易清神情黯了一下,繼而平靜地說:“你車夫已經……其他的黑衣衛隻有兩個還活著……”


    愛羊愣愣地望著他。


    倒真沒想到,還是有人因為自己死去了。


    她突然感到從所未有的寒冷與愧疚從心底把自己包圍,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嘿,沒事的,懂嗎?他們不是你害死的,全是那些白衣人害的!你千萬不要多想!”就害怕她會出現如此讓人擔心的反應,君易清才把所有需要調查的事情都推給了漆煙,自己則一步不離地守在愛羊身邊。


    愛羊無力笑了一下,隻是點點頭。卻並未說什麽。


    “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君易清問。


    愛羊想了想。露出一抹笑:“好啊,謝謝。”


    此時的她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但君易清走到門邊說了一聲什麽,就立即有丫頭領命而去,愛羊環顧四周,問:“我這是在哪裏?”


    君易清走過來重新坐下。道:“別院啊。”


    愛羊瞅了瞅屋裏的裝扮,整潔大方的墨綠色主調。擺的滿滿的書籍,突然認了出來:這是君易清在別院的房間。


    倒是沒想到與前世相差那麽多。


    她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立即觸動了胳膊上的傷口,不由哀叫一聲。


    君易清忙低頭查看:“怎麽樣?是不是傷著了?我看看。”他竟然毫不避嫌地掀開愛羊的被子,露出隻纏著繃帶的手臂。


    後者嚇了一跳,拚命掙紮:“別,別看……”卻更加刺激到了傷處。頓時疼得汗流滿麵。


    “別動,我說了別動!”君易清見狀,忙嗬斥道,表情隱隱含著怒氣。


    都傷成這樣了,還這麽不聽話!


    他小心看了看繃帶。見沒有異狀,這才抬頭望向愛羊:“你胳膊斷了。需要接股三個月才能好,萬一你動著了裏麵的骨頭,長個歪胳膊我可不管你!”


    愛羊臉頰緋紅,也不知是害羞致的還是生氣。


    她咬咬唇,不安地問:“誰幫我換的衣服?”


    君易清注意到了她不同尋常的臉色,也終於明白剛才她亂動的原因了,不由起了捉弄之心,可是一接觸到她那雙清澈分明卻又明顯害羞的眸子時,又不忍心了。


    他無聲歎口氣,笑道:“自然是丫頭幫你換的。”


    事實上,愛羊受了那麽嚴重的傷,他又豈會放心讓那些笨手笨腳的小丫頭們做,當然,這是絕對不能告訴她的,回去得囑咐囑咐她們一聲。


    君易清在心底思忖。


    愛羊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紅暈慢慢退了些許,最終卻隻是低低地說:“謝謝你救了我。”


    他們之間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平靜地說話了,君易清直覺想留住這個難忘的時刻,他點點頭,專心注視著愛羊。


    愛羊不自在地偏了偏腦袋,又想挪動身子。


    君易清發現她這一舉動,忙斥道:“說了不許亂動,萬一你胳膊上的骨頭要是錯位了,有你受的!”


    愛羊有些不滿,咬咬唇,最終還是反駁道:“動一下兩下不會的。”


    君易清涼涼地說:“是你懂得多還是我懂得多?”


    愛羊瞅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君易清湊到她耳邊,悄聲:“我在戰場上可是看見好多個兵士不遵醫囑,擅自動自己的斷腿與胳膊,結果大夫又得幫他們重新接骨……”


    愛羊起了好奇之心:“怎麽重新接啊?”


    君易清看了一眼她從被子裏露出來的一抹白色繃帶,慢悠悠說道:“那可就麻煩了!”


    愛羊懷疑地望了他一眼,在心底說了一句:“騙人!”


    可是君易清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突然說道:“重新接骨就是得把原先長歪的骨頭重新一根根打碎,再按照正確的順序接,不然你一輩子就得歪著腿和胳膊走路!”


    “一根根打碎?”愛羊吃了一驚,睜大了眼睛,裏麵滿是惶恐,這該有多疼啊!


    君易清暗暗好笑,麵上卻一本正經地說:“對啊,很疼的,那幾個衝鋒殺敵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大漢最後在帳篷裏哭爹喊娘,聲音可真慘厲啊……”


    愛羊不由瑟縮一下,小聲嘀咕道:“我才不信呢!”她扭轉了頭,表示不再相信君易清的話。


    君易清望著她孩子氣的動作,內心升起從未有過的滿足,他一直漂移不定、亂糟糟的心在那一刻突然靜了下來。他笑笑,彎腰在愛羊耳邊悄聲道:“傻丫頭!”


    愛羊還未來得及對此做出反應,門外就聽到一個丫頭的聲音:“爺,粥端來了。”


    “嗯。”君易清淡淡應了一聲:“端進來。”


    一個穿著淡綠色衣衫,長著一雙大眼睛的丫頭快步走了進來:“爺,粥。”


    君易清接了過去,後者眼睛從愛羊臉上一瞟而過,正好對上她好奇的目光,便慌忙轉移了視線。


    “去把藥端過來。”君易清又道。


    那丫頭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愛羊看著她消失在門外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君易清問:“在想什麽?”


    愛羊嘴角浮起一個微笑:“怎麽不見你最信任的那個筱月?以往我來這裏,進進出出的可隻有她一個!”


    她原是揶揄的口氣,可是沒想到君易清聽到之後臉色立即變了,那憤恨與嗜血的神情嚇了愛羊一跳。


    君易清忙收斂臉上的表情,低聲安慰:“嚇著你了?”


    愛羊擠出一個微笑,又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搖頭:“沒有。”


    君易清便不再多說,幫她小心翼翼坐起來:“來,先喝一點粥,再吃藥。”


    愛羊乖乖地應了。


    可是她心裏卻在嘀咕著筱月究竟做了什麽,讓君易清生了這麽大的氣,剛他那神情明顯是想將她碎屍萬段的樣子!


    在她的認知裏,君易清在別院就最信任筱月了。


    喝了兩口粥後,她問:“對了,府裏那邊你說了沒?”


    君易清淡笑:“你放心,自然早就安排妥當了。”


    愛羊歪著腦袋看他。


    君易清無奈,隻好解釋道:“我讓人送過去信說你來別院的路上,馬車受驚翻下了坡,你受了很嚴重的傷,需要在我這裏休養數日才能回去!”


    愛羊皺了眉頭:“那你回來的消息豈不是暴露了?”


    君易清淡淡一笑:“我警告李益不該說的一句也不要說,他自己分得清事情輕重,不敢亂說的。”他望向愛羊:“我敢打賭現在京城裏沒有一個知道你是在別院!”


    愛羊點點頭:“他那樣一個聰明人,自不會多嘴!但是,”她擔心地問:“那些白衣女子會不會說出你的行蹤?”


    君易清嘴角噙了一抹冷冷的笑意:“她們要說早就說了,在回來的路上我們還交了一手!”


    愛羊驚訝地睜大眼睛:“你回來的時候?你的行蹤被暴露了?”


    一個主帥的行蹤是多麽重要,可見黑衣衛中果真混入了內奸。


    難道,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問:“筱月就是那個內奸?”


    君易清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半晌才點點頭:“是。”


    愛羊眼神閃了一下,那麽她現在已經凶多吉少了。


    想到唯有幾次的接觸,筱月對自己莫名的恨意,愛羊隻覺心戚戚然。(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盛世灼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鹽並收藏盛世灼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