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此時的柳妹兒感覺到自己的尊嚴被人在腳下踐踏,現在的她才知道,原來沐陽曾經給她過的屈辱和真正的屈辱比起來,什麽也不是,自己所謂的準備好了,隻是自欺欺人,她恨,恨無力的自己,更恨讓自己發現真相的薛祥,雖然她現在奈何不了他,但總有一天……是的,她要報複,總有一天,她要摧毀薛祥的一切,哪怕他壽元無多,也是一樣的,就算他輪回,就算他身魂俱消,她柳妹兒也要將今天的一切十倍百倍的還給他!


    之後,薛祥交給她一本心訣書,一本法訣書,一本修煉功法書還有一塊貢奉長老傳給門下弟子的內事弟子金玉令……


    “此令是空白的,需要等你學會了心訣、法訣和功法後方能將名字刻入其中……”這是薛祥的交待,然後便招來中年男修將眼睛裏毫無神彩的柳妹兒帶回其住處了。(.無彈窗廣告)


    “你回來了……”中年男修很快便返回了薛祥的身邊,薛祥並未將頭轉中年男修,隻是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


    “是……”中年男修也不多言,隻是走近,站回了平時站的位置。


    “你說我是不是很傻,明明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讓她屈服,我偏偏用了最蠢的一種,我如此對她,她日後有成,一定會報複我,我真是不會做人啊……”薛祥悲歎道。


    “哼!她也配!”中年男修卻對薛祥說的話,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柳妹兒早就已經是死人了。


    “她配!你沒有注意到嗎?她雖然是陰天靈體,而且肯定是天生的,卻沒有陰天靈體的特質,和其她天生的陰天靈體不同,既聰明又謹慎,而且小小年紀便如此通曉人情事故,即便是在生死存亡之間,慌亂中也知道如何自保,也能看出我的心思……實在難得!不過,事若反常畢有妖,她絕不簡單!我敢打賭,她一定會挺過來的。”薛祥的話讓中年男修大感意外,他沒想到薛祥給柳妹兒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


    “那你為何還……”中年男修不解的道。


    “還這麽做?是不是?因為我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就算我表麵上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可心裏卻是騙不了人的,她太像我的……為了生存,她可以犧牲一切,為了能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手中,她什麽苦都可以吃!甚至可以不擇手段。表麵上示弱卻掩飾不了內心的高傲……太像了,簡直就和以前的我一模一樣……看到她,就像看到以前的我,以前那個充滿了未來和希望的我,而且她比我的外在條件更好,她是女兒身,而我……所以,我容不下她,我很想摧毀她,讓她和我一樣,如果剛才,她沒說那幾句話,提醒我,她對我還有用的話,隻怕我早就把她給殺了……”薛祥的心裏無比矛盾,他說給中年男修聽的同時,又似是說給他自己聽的,而中年男修則是一個最好的聽眾,從頭到尾,他未發一言,也沒有打斷薛祥的話。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跟著我下放,畢竟,你和我不同,雖然我修為略高於你,不過,我的壽元不多了,而且修為也一直在掉,而你雖然現在修為在假仙境不算高,但你年歲小,壽元多,潛力大……為何偏偏要和我一起下放到這種小地方來……”薛祥突然話頭一轉,盯看中年男修問道,眼裏也極為難得的出現一絲疑惑的神情,在薛祥看來,他和中年男修不過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根本不值得中年男修為他犧牲至此,如若說中年男修是受人所托也不用對他言聽計從,簡直就好像是他的侍從一樣……


    “……”中年男修沉默了一會兒,方才回答薛祥的問話:“隻怕我說出原因,你未必會信,而且不隻不會信,可能還會很憤怒……那麽,你還要知道嗎?”


    薛祥聞言臉色大變,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銀牙一咬,下了決心:“說!你說我就信,不過,我想知道你的心裏話,我要聽的是真話!如若你敢說謊,就給我滾!”


    中年男修聽了薛祥的話,反倒鬆了一口氣:“好,你可不要後悔……原因很簡單:我喜歡你……你先不要生氣,我說的喜歡也並非是愛慕的意思,而是一種更像是欣賞或是敬佩的感情,你的事,在我還沒有認識你之前,便知道一些了,那時我就一直都很想認識你,旁人視你為卑賤之輩,而我卻認為,你有大膽識,有大意誌,能吃苦,也十分努力,畢竟你是無根無萍之人,又有一大家子要照顧,別的不說,如若當初你不犧牲自己,隻怕你那一家老小,早就被人滅殺掉了,當然這隻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而且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要知道修仙界裏的人都是很現實的……而我之所以跟你過來,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我在賭,賭你的幸運,而我想我贏了,你看,就算你到了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也依然如此幸運,竟然能遇到一個女修是陰天靈體,隻要把她獻上去,不隻你會得到天大的好處,離開這裏重回世族的高層,而我自然也可以跟著沾沾光,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更何況,我想經過這次的同患難,你我之間的信任也會更上一層樓,我自然也很希望能成為你的親信,畢竟你的運氣在假仙境裏也是頭一份的,跟著你,我並不虧……”


    中年男修說到這裏便是一停,後麵的意思全憑薛祥去想,可是他心想的卻是:“其實我隻想留在你的身邊,幫你分擔肩上的重擔,為你分憂……隻想看你開心的樣子和美麗的笑容――這就是我生存的價值。可惜我不能直接告訴你,更不能明說,否則,你一定會唾棄我,拋棄我,就像扔掉一條狗,因為你恨透了窺視你的男人,就算我對你並非是那種齷齪的感情也一樣……”


    薛祥在看他,像是恨不能將他剖開來看看一樣,許久之後……終是輕歎了一下,似是接受他的解釋了,但其實薛祥依然感覺中年男修像是變成了一根刺,讓他如哽在喉,原因正如中年男修所想。


    中年男修當然知道他的輕歎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想等到回去後再把我甩掉?你不用否認,我很清楚,我一直都看著你,你可以這麽做,我會服從,但你這樣做無非就是讓你的身邊少了個心腹,你說你要聽真話,雖然我也可以騙你,但我沒有,可我現在說了真話,卻是這個結果……”中年男修很是失望的看著薛祥。


    薛祥沉默了,因為他確實這麽想了。


    “我在你手下做事也不是十年八年的事了,我平日裏的言行操守你應該很清楚……算了,多說無益,做決定的是你,我無意抗拒……”說到這裏,中年男修閉上眼,再也不肯開口。


    “素齋……”薛祥看著中年男修那副生死由命的樣子,忍不住心裏微微一慟,叫出了中年男修的名字,要知道,當他被告之要被下放的時候,身邊所有的人,都唯恐會被他薛祥連累一樣,棄他而去,唯有素齋,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也未曾表達過對他有多忠心,卻執意要跟隨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客套,直到傳送陣啟動的那一刻,他才知道,素齋是真心的,而且就算上層並未同意,也一心一意要跟在他的身邊……可是,他卻一直都警惕著素齋,因為素齋是陽天靈根,而薛祥又是陰天靈根,所以他很怕素齋會對他有企圖,但是素齋卻無怨無悔的跟著他,明明眼看著修為就要高於他了,卻還是一直守在他身邊,對他唯命適從,甚至現在明知道十有八九會被舍棄也依然不悔……


    “我薛祥確實運氣好……能認識你……”薛祥說著眼圈便紅了,這次的下放,一下子讓他認清了周圍的人,以前攀附他的,虛情假意的,這回都棄他而去,而他竟然到現在還懷疑素齋,別的不說,就以他現在的情況,還有什麽值得素齋圖謀的,自己真是生了疑心病了。


    “……不,幸運的是我……自從認識了我……你才開始倒黴的……從以前開始,我就一直很晦氣……”素齋看似平靜的說,但心裏可謂是驚濤駭浪,他終於做到了,在薛祥心裏也占了一席之地,終於沒有白白付出,可是……騙他這麽深,好嗎?如果有一天騙局被拆穿,他連想都不敢想薛祥會有多恨他……


    “素齋……”薛祥更為感動了,在這一刻的素齋在薛祥的眼裏成了他第一個可以真正放心,真正依靠的人……薛祥實在太累了……長久以來的算計;長久以來的防範;長久以來的謹慎;長久以來的迫害……讓他的心、身無不“損傷”的極重,人畢竟是群居動物,一個在心靈上和身體上完全隔離開其他人的人,最終隻會走向毀滅,而薛祥早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所以才會對柳妹兒下如此毒手,人將滅亡時,必會瘋狂……而素齋終於破開了隔閡,走近了他的內心世界,這下子,薛祥終於放鬆了下來,一鬆下來,便感覺到累,特別的累……真的好累啊……當素齋的內心還在掙紮的時候,薛祥便已經進入了夢香,也讓素齋失去了第一時間和薛祥溝通的機會,但是望著一臉輕鬆歡愉的薛祥,素齋唯有守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心情也逐漸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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