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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報!!!”


    中軍大帳外,猛的一聲吼。


    懷抱美姬正勤耕不輟的白馬羌王韓渠,嚇的一哆嗦,整個人都不好了。


    韓渠氣急,怒吼道:“什麽事兒?”


    緊接著——


    “咳咳咳!!!”


    韓渠嗓子刀割似的痛,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老臉漲的宛若猴兒屁股。


    時年五十有六的韓渠,再不複從前的精悍,養尊處優的身體,連床上的劇烈活動亦吃不消,呼吸不平複的去開口,不嗆著才怪呢!


    兩個漂亮的江南美人兒,慌忙給韓渠撫胸拍背,好心的遞上一支開了口兒的水囊。


    韓渠急不可耐的喝。


    “咕咚咚!”


    “噗!”


    “咳咳咳!!!”


    韓渠的咳嗽,更加劇烈啦!


    折折騰騰的半晌,韓渠終於氣喘籲籲的走出門。


    火把夾雜月光,映射韓渠的身上。


    韓渠老了。


    滿麵的溝壑縱橫,彎曲的脊梁腰杆,一切的一切,都訴說韓渠遠比不得年輕時的英姿勃發。


    韓渠丟棄了他的傲氣、丟棄了他的雄心、丟棄了他的壯誌,開始為一些小事兒而暴怒。好像統治山林的遲暮王者,連風吹草動,都認定那是意圖挑戰他的地位。


    怒火衝天的凝視麵前的傳令兵,韓渠咬牙切齒道:“你要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我他娘的宰了你!”


    傳令兵噤若寒蟬的俯首稱臣。稟報道:“營外有燒何羌族人,言稱官軍大舉進犯。已滅掉他們部落,特來求見大王!”


    韓渠的火氣。一下子消散。


    父親的死,給韓渠帶來傷感的同時,更多的是恐懼。


    靠山王單人匹馬,雙手水火囚龍棒,血痂做盔甲的威風模樣,至今令韓渠夜夜噩夢,生恐某天自己也會和父親一樣,叫人打爛腦袋的死掉。


    所以。


    帝國能保持對羌人的掌控,或者說在去歲前能保持對羌人的掌控。韓渠這個羌王,的確居功甚偉。


    可是啊!


    白馬羌王老了,威懾力下降了。


    羌人們不聽話了,西北理所當然的亂套了。


    韓渠失魂落魄的低聲喃語:“我就說‘不要反抗大隋、不要反抗大隋、不要反抗大隋’,為什麽沒人聽呢?這下好……”


    傳令兵壯著膽子,道:“大王?大王?燒何羌的人,還在外頭等著。”


    韓渠深吸口氣,道:“請進來吧!”


    傳令兵道:“喏!”


    韓渠是老邁不堪,卻並非腦袋昏聵到極點。


    既然做了羌族的羌王。韓渠起碼要和羌族站到一處,這是根本不能改變的。


    燒何羌被滅,韓渠好歹得表現出他應盡的義務,以及為接下來做做準備。


    韓渠心中思緒萬千不能靜。唯有擂鼓召集部落各路首領,共同接見燒何羌族人,探探帝國風聲等。


    沒過多久。


    議事大帳。韓渠端坐虎皮寶座,手下三十餘文臣武將皆到場。


    兩個燒何羌的人被引入。


    行在前頭的人。身長八尺一二,麵白無須。豐神俊朗,一雙眼睛稍顯狹長,其內著黑色甲胄,外披獸皮大氅,滿身的血跡,狼狽的要命。


    行在後頭的人,身長八尺四五,長得很是漂亮,不過他左環右顧、吊兒郎當的模樣,實在叫人難以恭維。


    不是吳凡並高寵,又是何許人也?


    吳凡納頭便拜,以羌語道:“拜見白馬羌王!”


    韓渠眉頭微皺,並未做聲。


    吳凡眼角斜睨到傻乎乎的飯桶高,無奈地伸手一拉,讓他也趕緊施禮。


    吳凡抬頭,為難的解釋道:“稟羌王,他腦子有點問題,是個癡傻的。”


    高寵配合一個白癡極了的笑聲。


    韓渠臉色稍稍好看,問道:“你說你是燒何羌的?”


    吳凡抱拳道:“稟羌王,在下乃燒何羌首領薑璐岱的義子,喚作薑凡,他是我的跟隨。”


    咽咽口水,吳某人苦澀一笑,道:“不知羌王可否賜下飯食?一夜拚殺……”


    逃難就要有逃難的樣子,吳凡此舉甚妙,去除韓渠不少的疑慮。


    韓渠大方的一揮手,道:“給這兩位多弄點吃的!”


    稍頓。


    韓渠道:“燒何羌現況如何?”


    吳某人眼圈兒一紅,再次拜倒地上,淚水唰唰的往外流,道:“求羌王為我等做主啊!!!”


    一聲欲絕的哭嚎,怎叫一個傷心了得?


    在場諸位一瞧這架勢,心裏頭已然有了底兒,紛紛對視歎息。


    果不其然。


    吳某人抬頭道:“隋軍突然發動襲擊,隻一個照麵兒,便將我部族摧毀殆盡,義父……義父慘烈戰死……”


    “嘶!”


    眾人想到燒何羌情況不好,可沒想到居然被夷滅,不免倒吸口涼氣。


    燒何羌部族一萬三千餘人,首領薑璐岱有名的力士,竟讓隋軍一個照麵敢掉了?


    “真有此事?呼!我心甚痛!”,韓渠故作姿態後,眼睛轉動,問道:“隋軍誰為大將?有多少兵馬?”


    吳某人搖頭道:“漫天遍野都是隋軍,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啊!或許十萬?或許更多?領軍的大將,我……我隻看到一麵寫著‘楊’字的大旗!”


    韓渠不自覺的站起:“‘楊’?”


    【不是楊雲飛,他的旗號天下獨步。】


    【十萬或者更多的兵馬,大隋肯定用的三神將統帥。】


    【驃騎大將軍楊素!】


    【絕對沒錯!】


    【聽聞楊素於蜀中受創,此後低調的進行休養。】


    【難不成……】


    【天呀!】


    【帝國要畢功於一役。決心解除雍涼的動亂?楊素的消息,全是用來迷惑我們的?】


    韓渠疑神疑鬼。麵色變動的厲害。


    許久。


    韓渠聲音沙啞的說道:“你們怎麽跑出來的?”


    吳凡停頓狼吞虎咽,喝口酒水。道:“在下奉義父之命,前往長安出售牛羊返還,不曾在部族之中,堪堪躲過。”


    稍加沉吟。


    吳凡抱拳拱手,道:“在下為羌王準備了一份禮物,還望羌王移步一觀!”


    吳凡故意流露出乞求的神色,恰到好處的演繹了一個小人物有條件,卻並不敢開口的樣子。


    眼見韓渠不願動窩兒,吳凡加上一把火:“在下能逃得一劫。全賴此物神速也!”


    【神速?寶馬?】


    韓渠心中一動。


    羌人喜歡健馬,連送禮往來尚且要看送的馬是不是足夠好,以此代表受重視的程度及麵子等。


    韓渠一拍巴掌,笑道:“好!那本王就陪你看看!諸位?”


    眾人哪能不給麵子?


    況且。


    韓渠餘生不多,新的白馬羌王尚未選定,這些人彼此爭寵較勁兒,豈甘落人後。


    吳凡踹了狂啃烤羊腿的飯桶高一腳,示意他趕緊跟上。


    “吱吱~~~。”


    出得大帳,吳凡吹奏哨子。


    “嘚嘚!嘚嘚!”


    一黑一白兩匹戰馬。風馳電掣般,眨眼便到達眾人麵前。


    韓渠眼中瞬間閃現出狂熱光彩,恨不得當下收為己有。


    韓渠是個識貨的人,單憑馬蹄的清脆聲音。已然能夠判斷出那兩匹馬的價值。


    吳凡與高寵,將獅子驄馬與白雪駒牽到手裏。


    然後……


    話不多說。


    吳凡翻身上馬,將鞍韉上的鳳嘴紫金刀取得手中。


    錯非要見韓渠需繳了兵刃。吳凡不會大費周章的詐稱燒何羌那個刀下鬼的義子,又獻媚的說有東西送韓渠。


    總之。


    也算沾了消息傳達不變及韓渠戒心不大的光兒。吳凡的計劃得以順利實行。


    “唰!”


    吳凡就近將韓渠拎著領子夾在臂彎,內息爆發。一道刀鋒橫掃。


    “啊啊啊!”


    好幾個白馬羌首領,腰斬當場,慘叫幾聲死亡。


    吳凡大喝:“明忠!”


    高寵不敢再吃,油膩的手在衣擺上擦擦,單手一轉鏨金虎頭槍,與狂風掃落葉差不多少,幾個呼吸弄死了剩下的全部白馬羌首領,砍瓜切菜亦不為過也。


    吳凡雙腿一夾馬腹,不做遲疑的向外衝鋒。


    高寵緊緊跟隨。


    嗯……


    守衛的白馬羌兵傻眼了。


    誰能想到前一刻還卑躬屈膝的人,下一刻會痛下殺手?


    誰能想到前一刻還溫順如綿羊的人,下一刻會變成嗜血惡狼?


    誰能想到當著如此眾多人的麵,有人敢暴起?


    誰能想到當著十八萬白馬羌的包圍,有人敢對他們的王不利?


    誰能想到?


    誰能!


    半晌。


    機械的轉動脖子,凝視地上倒下一片的首領,鼻嗅彌漫的腥臭氣息,羌兵們確定……


    這不是演習!


    是真的!


    羌兵登時憤怒、害怕、驚懼交織的大叫:“殺人啦!殺人啦!不對!有刺客!有刺客!!!”


    此時。


    吳凡已奔至白馬羌的營地轅門。


    羌王韓渠再傻,也曉得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掙紮的喝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吳凡低頭,嘴角上揚,嗬嗬道:“韓渠!我家老泰山讓我和你打個熱情的招呼!”


    【嶽父?】


    【該不會……】


    韓渠眼睛瞪的溜圓。


    不等韓渠開口,吳凡笑道:“我乃冠軍侯吳守正!我家老泰山,自然是靠山王啦!哈哈哈……”


    韓渠手腳拔涼。


    吳凡拍拍韓渠的臉,輕蔑的冷哼道:“羌人是帝國的狗,狗反噬主人,主人就得殺了他!羌王?哼!老狗罷了!”


    ...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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