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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狂風卷地呼嘯,吹皺一泓碧水。


    烏雲蓋壓於頂,暴雨即將臨近。


    蒼穹之下,草地之上,帝國之邊。


    寬大、修長、有力的雙手,一隻撫摸火紅色的驍腱駿馬,一隻攥著寒芒四射的青龍戰刀。狹長卻有神的雙眸似開似闔,偶有靈光一現。三尺長髯漆黑若墨染,輕輕飄揚飛舞……關雲長感受天地的寬廣,不可自拔。


    陪伴關羽的是張文遠,二人從初始之時的明爭暗鬥,關係日益突飛猛進,大有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架勢。


    張遼瞧瞧天空,不大耐煩的說道:“快下雨了,雲長兄,我們該回去啦!”


    關羽沉默的頷首,折身輕飄的跨上馬匹,走在還往駐守城池的路。


    張文遠追逐近前,探身看了眼關羽的神色,樂道:“怎麽了今兒?好像心事重重的?”


    關雲長略皺眉頭,道:“某想主公。”


    關羽稍頓一下,本準備繼續說,卻叫張遼打斷。


    張文遠笑道:“想主公?打仗沒帶上你?”


    關雲長搖頭,歎息道:“是主公傳予我等的那封信,信中稱內息的極致,乃‘開啟天賦’。那高明忠的厲害,你也真切的見識過了……”,饒是驕傲如他,亦不得不承認道:“我等加一塊兒,或許能爭鋒匹敵,單獨任何一個。絕不是其對手。主公說過,世上另有數人不下於高明忠。”


    關羽的性子如此。他並非目空一切,但也從不甘落後別人。


    張遼抱著黃龍鉤鐮刀。英俊的五官皺巴一起,無奈的說道:“我聽主公講,不具備超凡才能者,開啟不得那所謂的‘天賦’。你試了、我一樣試了,都沒成……咱們沒那個命兒呀!”


    關雲長橫了張文遠一眼,沒吭聲兒。


    張遼了解關羽,當下勸說道:“主公的官兒越做越大,身旁的人愈來愈多,不乏你我不及者是理所應當的。咱身為從屬,不能嫉賢妒能。”


    關雲長冷曬一聲,道:“嫉賢妒能?小人勾當!某隻會光明正大的把其他人比下去!”,話鋒一轉,他繼續道:“況且,何以單單是我等被隱秘外放?正如主公所講,他地位高了、身邊的人龍蛇混雜,一旦有事情發生,需要我等的介入支持!他信任我等!如果我等不能提升自身的力量。時時刻刻的進行準備,豈不辜負了他的信任?”


    張文遠一咧嘴,道:“關鍵我們開啟不了‘天賦’,著急有用?不如靜下心。多讀讀兵書、兵法,學做萬人敵。”


    關羽沉著臉,道:“智謀不能少。勇力不可缺。”


    風,驟急。


    “籲!”


    勒停赤兔馬。關羽若有所思。


    “嗡!”


    陡然間,關羽爆發內息。


    扭頭怔怔的凝視張遼。關雲長道:“打一場!現在!”


    關羽的語氣,很堅定,不容拒絕。


    張文遠覺得他有些異常,倒也沒拒絕,刀杆一轉,內息隨之引爆,劈頭蓋臉的便是一下子。


    “吭!吭!吭!”


    “轟隆隆!”


    金鐵交鳴,滾雷應和。


    十招……二十招……五十招……一百招……


    關羽猛的罷手。


    張遼反應及時,改變刀鋒走向。


    張文遠心有餘悸的嘟囔:“說句話再停啊!”


    關羽充耳未聞。


    “滴答……滴答……”


    雨水從天而降,瓢潑一般的大。


    關羽不走,張遼沒法兒走。


    張遼忍受不住,道:“雲長?雲長?魔怔了怎地?”


    關羽終於動了,他雙眼暴睜,奮力向前劈斬一刀。


    “唰!”


    刀芒鋒銳,無物可當。


    “哢嚓!”


    一聲破空巨響。


    張遼目瞪口呆,驚心不已。


    二人腳下至十丈外,浮現一道巨大的溝壑。


    “咕嚕!”


    狠狠的吞咽口水,張遼不可置信的機械扭頭瞅向關羽,期待他能給個解釋。


    關羽的第一句話:“讓你失望了,某沒開啟‘天賦’。”


    關羽的第二段話:“某觀風吹草地,一波連一波,好像某之前的刀法,勢大力沉、綿延不絕,對付一般人足矣、對付開啟‘天賦’的人,不行。某又觀風更大後,將所有的草吹倒……放棄冗長的方式,將刀法精簡一些、再精簡一些,壓縮內息、再壓縮內息,直到,聚於一刀!”


    關羽的第三句話:“不似‘天賦’、勝似‘天賦’!”


    關羽發表完意見,棗紅的麵色逐漸蒼白,喘息顯得粗重。


    張遼何等聰穎,哪能看不出關羽的不對勁兒,擔憂的說道:“你這招……風險不小啊!需要長時間醞釀,且一刀抽幹全部內息無後繼之力。”


    關羽雙腿一夾馬腹,奔騰向前,留給張遼三個字兒:“足夠用!”


    張遼摩挲下巴,若有所悟,很快跟了上去。


    ……


    ……


    長江滾滾來,疑似天河墜。


    清風徐徐至,陽光明媚天。


    持一壺美酒,捏兩隻鹹豆,郭奉孝吃的津津有味兒。


    薑鬆自遠處策馬到場,汗水順著臉頰流淌,一向冷靜的他,充滿了煩躁和鬱悶。


    郭大爺斜睨薑鬆一眼,動也不動的繼續遠眺江水。


    薑鬆近前,抱拳拱手,喚了聲“郭先生”,隨後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厲害。


    郭嘉眼睛翻了翻,道:“不要問我,我幫不了你。”


    薑鬆愕然。


    接著。


    薑鬆拉下臉,生硬的說道:“郭先生!可是你對主公說,要讓我跟隨你來建業的!”


    郭嘉半側身,幽幽道:“不是你跟隨我,而是你我攜手!”,他解釋道:“你是主將,我是軍師,這是咱們的關係,不要搞錯了!”


    薑鬆低頭,自暴自棄的樣兒,道:“為是我?我知道我位居主公麾下唯一牙將的位置,不少人頗有微詞……我不是最好的那個。”


    郭大爺勃然大怒,伸出纖細的手狠狠的推了薑鬆一把,雖然沒推動。他點著薑鬆的鼻子,道:“薑永年!你質疑誰?嗯?質疑主公看人的眼光?還是質疑主公待下不公?”


    薑鬆連忙道:“我沒有,我……我不是……”


    郭嘉大聲打斷薑鬆的話,喝道:“那你意思?”


    薑鬆歎氣,道:“我覺得……我都做不好。如果……如果比武藝,我自信不遜於他人,但……我從未統領過兵馬……”


    郭嘉揉揉手指,道:“你難道沒帶領止戈營隨同主公奔襲突厥牙帳?”


    “不一樣!”,薑鬆予以否認,搖頭道:“那時候有子張幫扶。”


    郭大爺思忖甚久,鄭重的道:“記住我說的話。”


    薑鬆一愣。


    郭嘉慢慢的說道:“第一,你能於主公麾下,占據唯一一個牙將位置的原因,是你有資格!不要懷疑它!主公說你有、你就有,無論別人怎麽說、怎麽講,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郭奉孝盯著薑鬆的眼睛:“第二,曉得叫不恥下問嗎?自己去找有經驗的老卒,讓他們告訴你該怎麽做。”


    郭嘉晃動下僵硬的脖子,道:“第三,你的優勢在自身的勇武,所以主公並未讓你與明忠一般僅作為戰將、護衛存在,那是主公看透了明忠性格上的缺陷,他需要沉澱太多、太長的時間。你不一樣,主公認為你性格穩重冷靜,通過學習能夠補全短板,做單純的戰將、護衛,浪費你的才華。你的劣勢在你不懂兵法,沒關係!時代不同了,兵家四派‘兵權謀’、‘兵陰陽’、‘兵形勢’、‘兵技巧’,逐漸歸化‘勇戰’、‘謀戰’兩派係,你無須掌握繁瑣的東西,做個以自身勇武帶動麾下的‘勇戰派’將領足夠,看看秦末漢初的項王吧!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郭大爺喝一口酒,道:“主公已派遣信鷹傳訊,天子將荊州、揚州的虎符盡托他手,他把揚州的虎符轉交給我,明天咱們入建業城。”


    薑鬆依舊顧慮甚多。


    郭嘉看的通透,言道:“你的心裏,住著兩個你。一個是喜歡逍遙自在生活的你,一個是矢誌振興家族的你。你瞻前顧後、你搖擺不定、你猶豫不決……這些矛盾終究會害了你。好好想想,做下決定。要麽,徹底隱遁山林、閑雲散鶴,我放你走,有事兒,我願意替你在主公那兒擔負。要麽,拋棄一切顧慮,徹底追名逐利、光耀門楣,去重現你們天水薑家開明王的盛況。”


    薑鬆張口……


    郭大爺一伸手,道:“不要問我,我幫不了你。”


    郭奉孝補充句“言盡於此,好自為之”,便自顧自的欣賞美景,再不搭理薑鬆。


    薑鬆失魂落魄的離去。


    聽到身後薑鬆走掉的聲音,郭嘉嘖嘖道:“天賦啊!忒他娘的不是個東西!”


    薑鬆的天賦是他堪稱天下第一的武學能力,連魚俱羅、宇文成都、高寵等都比不上,可老天給他打開了一扇門,也給他關閉了一扇窗,那扇窗就是他現在窘迫情景的體現。他不知怎麽帶兵,更遑論怎麽打仗,基本的人際交往亦糟糕的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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