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聽到此處已經緩過神來了,驚訝道:“這麽多人,那哥哥豈不就是千分之一的那個。哎呀,真是的……”她展顏道:“這樣很好,省的被人惦記。”


    甄氏嗔道:“什麽好不好的,還不是得低眉順眼的做事,麒哥兒,說來你可有被人輕慢欺負?”


    濟蘭微笑道:“兒子所在這班的侍衛內大臣是鑲黃旗的巴咯坦大人,他的官兒大管不到我,領班則是舒明阿大人,此人雖脾氣不好但也是條真漢子,隻認本事不認人。兒子受特恩封了侍衛又是新來的,自然少不得被人議論,可較了一回武藝後便沒人再說什麽啦,現下兒子同他們也算相處愉快。母親不用擔心。”


    甄氏和如月齊齊訝聲道:“較武?!”


    甄氏皺眉道:“果然如此,哼,這些人也是,他們多大,你多大,較什麽武?!還不是欺你年少,妒忌你得誌眼紅罷了。”


    如月卻嘻嘻笑著道:“不用說那些人中看不中用,都比不上哥哥啦。”


    濟蘭正色道:“也不盡然,像舒明阿大人武藝高超,他可是跟著萬歲爺征討過葛爾丹,上過戰場的。要不是脾氣不好得罪了人也不會落到這樣一個職位。說兒子小,我們這班裏卻還有一個隻比兒子大三歲的,叫做圖梅,此人的父親是正黃旗的前鋒參領,在京任職的,圖梅的騎射也甚佳,與兒子不相上下呢。”


    如月道:“都這麽厲害,不過還是哥哥勝了對不?”


    濟蘭道:“僥幸勝出罷了。其實他們對我態度改觀還是有一回侍衛和護軍相賭比箭,我勝了他們的一個護軍佐領。”


    甄氏怨道:“不是讓你不要爭強好勝,槍打出頭鳥呀,這樣不是得罪了人麽!”


    濟蘭道:“事出有因。他們也太過欺人太甚,母親不總說打人不打臉麽,人家欺負到門口言語又極侮辱人,誰能不怒。再說這是光明正大的比武,輸贏自認,若是磊落漢子便不會狹私報複,若不是,”濟蘭搖頭道:“那也無妨。兵來將敵水來土堰。再說,經此一事,舒明阿大人和兒子同僚的態度自然不用說,後來巴咯坦大人知曉了也未有責罰,反說日後若要較武要全勝那班人。想來還是上麵的人不對付才會如此。”


    甄氏道:“你既知道是上麵的大人們不對付,就不要被人拿槍使了。好了是他們,壞了就得你去頂缸。”


    濟蘭道:“母親。兒子可不想一輩子隻做三等侍衛,碌碌無為態度不明豈能做成大事。”


    甄氏一聽就急了,“什麽大事,你還想如何。沒做官兒的時候跟著匪類廝混,到了宮裏做侍衛你又想幹什麽!安分過日子不好麽!”


    如月聽他們嗆聲,忙道:“母親。你也別怨哥哥,他一個爺們兒怎能沒點子火氣,再說了,難道您想看著兒子被人輕慢排擠麽,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畏畏縮縮藏頭露尾的隻能讓人瞧不起呀。這才是開始,有好幾年都得和這幫子人在一起做事,不把關係處好可怎麽辦。再說了。自己平時就爭強好勝的,有其母必有其子,怨得了誰。”


    濟蘭一聽這語氣,就敲了妹妹的頭叱責道:“怎麽跟母親說話呢。”


    甄氏想想歎氣道:“行了,如月的話也不是沒道理。麒哥兒。你大了,有自己的打算。為娘也管不著了,日後什麽事兒就自己拿主意吧。隻是要記住萬事多為家裏和自己想想。要忍的時候就得忍,不可太爭了。”


    如月揉著頭道:“真是的,哥哥,我可是再替你說話呢,還打我!”


    見她的小臉皺得像個包子,甄氏和濟蘭都鬆泛了神色,甄氏咳嗽一聲拿起茶轉換了話題問道:“對了,你現在收入如何。”


    聽她這樣問,如月撲哧笑了,濟蘭道:“年俸八十兩,祿米四十石。”


    甄氏一時沒控製住被這個數字驚到了,她嗆得直咳嗽,如月哈哈大笑起來,甄氏白了女兒一眼,幽怨道:“好吧。為娘知曉了,幸好到京的人不多。唉,都說京城大居不易,說說吧,這宅子花了多少銀子,我給你帶的錢還剩多少。”


    濟蘭微笑道:“這宅子卻是沒花錢,您讓帶的銀子我撥給鴉九了一百兩做家用,因用的都是原來的東西,大抵是還沒花完吧。”


    甄氏奇道:“沒花錢?這宅子看著不大,可放在北京大約沒五百兩也得三百多兩銀子呢,誰給的?莫不是皇上賞的?”


    濟蘭道:“是阿哥們買來送給咱家以示報恩之意的。”


    如月接話道:“啊,是誰?八阿哥?”


    濟蘭道:“是三位阿哥一起給置辦的。兒子剛到北京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忙著找住處,先是八貝勒找到兒子說由他們給買宅子,說是也回過皇上了,準了的,他都這樣說了我自然不好推脫,後來十四阿哥也陪兒子看了幾處房子,便選了此地,這裏算不得好,可符合身份不越製,價錢也不高,於是便買了下來。”


    甄氏道:“幾位阿哥倒是善心的很,其實用不著如此的。”


    如月好奇道:“十三阿哥沒來麽?”


    濟蘭有些沉重的說道:“章佳庶妃身體似乎不大好,他自江南回京後就一直待在宮裏侍疾,沒出來過。隻讓人傳話說等你們來了定要進宮讓他額涅瞧瞧。”


    如月一驚,自語道:“原來是這個時候!”


    濟蘭盯了如月一眼,甄氏忙咳嗽一聲岔開話道:“行了,時日不早了,麒哥兒你快去吃點飯,早點休息,明兒一早還得去宮裏呢。”


    濟蘭應了,如月訕訕笑著道:“哥,我讓流蘇醒了麵了,這就去給你下麵吃。”說著她便跑了出去。甄氏搖頭歎了口氣,喃喃自語又向是對濟蘭說道:“還真讓人操心啊,不過卻是個好孩子。”


    濟蘭垂首不語,他看著一床細軟,那裏還有妹妹打的絡子,看顏色定是給自己做的,他拿過來看著,手藝精湛了很多。甄氏看著他,鄭重道:“麒哥兒你可要多看顧這你妹子些,她這性子呀,太過率性了。還有就是選秀的事,我可是擔憂極了,沒想到一來二去的還真成旗人了,這事兒到現在我都沒能倒過來勁兒呢。唉,雖說不是八旗世家的,也不是上三旗的。可這要是被選進宮做什麽侍女宮女的也能熬死個人了……唉,你也想想有什麽法子能避過去的?”


    甄氏在一旁說著話,濟蘭聽著握緊了手裏的絡子。


    如月舟車勞頓累了一個多月,這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流蘇鑲玉怕吵到她都沒來收拾,如月聽到外麵搬動物件和走路的聲音,她撓著頭坐起來看著一個個箱子,想著這幾日可又有的忙啦。流蘇聽到動靜在外問道:“姑娘可醒了?”


    如月讓她進來,問道:“哥哥呢?”


    流蘇道:“大爺早走了,天還沒亮就走了,那會兒奴婢正好起來了,見鴉九姐姐和澄心姐姐給大爺備了餑餑和小菜,大爺吃了才走的,姑娘放心。”


    如月撥弄著頭發打量著流蘇,好笑道:“你怎麽也起得那麽早,哦,是不是也睡不慣炕?”


    流蘇道:“也不是。小時候奴婢家裏也睡炕的。就是心裏總想著那麽東西沒收拾完呢。”


    正說著鑲玉已經打了水進來,見她亦是哈氣連天一臉倦容的,如月笑道:“瞧,又一個沒睡好的。”


    鑲玉抱怨道:“可被蚊子咬死了,姑娘,瞧這些個包。光咬奴婢了,流蘇一個包都沒。”


    如月瞧了果然那張小臉上有三四個紅點,她轉手從枕頭旁取出一個荷包,遞給鑲玉,“給你一個,這個藥錠子是哥哥昨兒給的,說是宮裏發的,有好幾個呢,可以驅蟲。”


    鑲玉拿過來聞了聞喜得跟什麽似的,如月下了床,正色對他們道:“你們可聽好了,咱們一起努力趕這個月把宅子收拾出來,可不能叫苦,這裏人手少,都得給我頂上勁了!跟鴉九姐姐多學些,知道嗎?”


    交待完畢,如月洗漱好了隻梳了條辮子,穿了件薄棉料的月白鑲邊短襖,改穿了條係腿彈墨褲子,蹬了雙繡花鞋,腰裏係著條藕荷色的巾子,端的精神利落,她收拾齊整便去給甄氏請安,甄氏見了她這個樣子知她準備動手打理家裏了,就問有什麽方案。


    如月道:“我想過了,趁東西沒就位先把棚頂重糊一下,這事兒昨兒我就給盤金提了,讓他今日去找人,西跨院裏廚房的建設繼續,後麵的院子太小也用不著設個花園,就改成射圃習武場吧。東跨院仍做書房,我呢先去後罩樓,想按著蘇州的樣式改造一下。哦,還得有個晾曬衣物的地方,太陽不曬總有股子黴味兒。”


    甄氏聽了就道:“總之製式可不敢太過,這裏少不得人來人往的,要是讓有心人瞧見那些古怪設計就糟了。”


    如月正色道:“女兒知曉了。隻是沒生意做了,母親平日做什麽呢?”


    甄氏道:“我也想過了,其一就是先把家裏拾掇好,其二去探看下何家,其三麽,我想著在京裏轉轉看看商鋪情況,若有機會就讓阿隆索他們把生意開到這裏來。其四,等風平浪靜了,我抽時間去承德走一遭,按著你說過的,看下那裏的地價如何。其五街坊鄰居的去走動一下。其六自然是盯緊你的女紅。”


    如月嘿嘿笑了:“安排的可夠多的,成,咱先收拾家裏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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