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的話讓眾人都沉默下來,很快如月不但看到了朱赫從攻到守的轉變也注意到了胤禩的擔憂,他探著身子目不轉睛的看著,顯然也是看出妻子開始力不從心了,他旁邊的張舜華對這樣的爭鬥沒有興趣,她專心的剝著橘子,當把整個橘瓤從沒有破損的表皮裏掏出來時她微微笑了。(.好看的小說)如月覺得這情景似乎在哪裏見過,還沒等她想出來就聽場上突然靜了下來,喧鬧在一刹那停了,又在下一刹那沸騰起來,這次呼喊鼓掌的是蒙古族人,蘇日娜舉著手對自己半場的人揮動著手,她的臉上掛著得勝者必然會有的笑容,朱赫則看著自己的半截劍沉著臉。


    康熙保持著很好的風度,他沒有一絲不滿和動怒的意思,反而主動鼓起了掌又和恩和親王親熱的交談起來,而朱赫在此時則用力扔了劍,劍一下子插入草地上,蘇日娜見了就上前和她說起了話。等喧鬧聲稍定,康熙讚譽起蘇日娜的英勇,這女子自信的笑著,等皇帝要給她賞賜時,世子妃突然道:“陛下,能否等一下再賞賜我呢。”


    “怎麽?”


    “因為方才郡主說我不過是勝了她一人,並不等於說我勝了整個八旗女子,我對她的話很有異議。”


    康熙示意她說下去,蘇日娜卻看向朱赫,“我以為郡主是我認識的八旗女子裏最英勇的一位,但她對我的讚譽並不領情,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惜她的話並不如琅侍衛那樣信服人,既然如此臣妾不如讓她輸的心服口服,請問在座的福晉格格,哪位可與我一較高下?”她的話是用蒙語說的,如月並不能聽懂,她隻是詫異的看到“貴賓席”上的所有滿族女子在躲避蘇日娜的目光。這位世子妃想要做什麽呢,她觀察著,於是和蘇日娜的目光相遇了。


    蘇日娜看到那個弱不禁風的女子竟在注視著自己很是意外,很快她就又想起朱赫曾對此人的讚譽,這個站在四貝勒身後的女子真的有她說的那麽厲害?蘇日娜可不信,而且她不太高興這個女人的表情,輕鬆又無畏,她喜歡讓人臣服讓人害怕。


    兩年前蘇日娜曾輸給朱赫,她十分的不甘心,就用重金請來了漢人師傅教授武術。日不懈怠的苦練,等的就是這次機會。這次在眾人麵前勝了朱赫的機會,蘇日娜如願以償。岱欽的失敗是一點瑕疵,不過誰都知道她的丈夫最好的不是功夫而是寫詩。能挫一挫這些眼高於頂的滿人女子的銳氣是蘇日娜現在最想做的事,本以為四貝勒的女人能像朱赫一樣站出來,可她以為錯了,這麽沒勇氣的人能勝自己?蘇日娜冷笑。


    “我要跟她比試!”世子妃指著“貴賓席”。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


    又是寂靜。隻是這次寂靜的感覺很古怪,蘇日娜皺著眉看到對方有些無措,其他人都在竊竊私語,這是什麽意思?一旁的朱赫突然問:“你確定要和她比試?”


    蘇日娜昂然道:“除非她怕,不敢下場。”


    朱赫笑了兩聲,放鬆的舒了口氣。此時的如月正如芒在背,她以為自己沒有得罪過這位蒙古族貴婦,為什麽要找自己,難道是朱赫說了什麽了?


    她隻能小意的問道:“四爺。怎麽辦?”


    胤禛沒有轉過身也沒有接話。不曉得是不是很難決斷,胤祥低聲道:“為什麽不下場,她說你怕呢。你是怕了嗎?這可不像你!”


    他們還在這裏議論。那邊的蒙族人已經開始唱歌,氣氛既熱鬧又充滿了善意的挑戰,康熙笑了,開口道,“蘇日娜,你確定要和她比武嗎?”


    這是蘇日娜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話了,似乎這句話包含著她不喜歡的那種意思,管她如何我豈會退縮?蘇日娜明確又豪氣幹雲的回到:“回陛下的話,是的。我請求得到您的允許,讓我同她比武。”


    康熙道:“你還真是爭強好勝啊,”他看了眼皇太後,又看著如月道:“琅格格,你可敢應戰?”


    如月忙跪下,她不曉得該怎麽說,胤禛在旁小聲道:“說你同意。”


    蘇日娜在等,那個叫琅如月的在附近的帳篷裏更換衣物,她拘束的樣子看著就讓人輕忽,可看台上那幫久居京師早忘卻彎弓騎馬的人們的神態又讓人不得不重視。蘇日娜想了想讓人取了寶劍過來,這是她師傅的東西,那個總是瘋瘋癲癲的人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它的漢話名字叫霞光,可蘇日娜更愛稱呼它為娜仁托婭,她握緊手裏的劍心裏安定了許多,岱欽上前低聲道:“你用它?至於嗎?不是已經勝了?她可是四貝勒的女人,你傷了她……”


    “你是在擔心什麽,”蘇日娜瞪了他一眼,“怕我傷了朱赫的朋友嗎?我就是要傷了她,你能怎麽樣?!”


    “你不要胡鬧了!”岱欽的手攥緊了她的手臂,“我和朱赫什麽事也沒有,你為什麽就是不信!”


    “因為你說過她漂亮,說她像草原上風,像最灼熱的火焰……”


    “那個時候我不是不認識你嗎,而且你也知道的,她始終喜歡的人隻有八阿哥,咱們成親那麽久了,你為什麽還介意呢?”


    “我就是介意!!”蘇日娜堅定道:“我要讓你徹底對她死心。”她突然不說話了,因為琅如月已經走進了較武場。


    蘇日娜打量著她,換上短打的模樣和穿旗裝的樣子完全不同了,緊身的衣服讓她看上去……和蒙女相比,應該說是瘦弱,不過看看那些男人的眼光就知道了,他們就喜歡這樣像樹幹似的身體,那種羸弱的南人女子。


    “手下留情,蘇日娜。”岱欽誠懇的請求。


    “手下留情,如月。”琅濟蘭對如月小聲囑咐,他實在是不放心妹妹的出手。


    “我知道。”


    濟蘭又附耳小聲道:“移步和手腕無力是弱點,速戰速決。”


    如月點頭,那邊蘇日娜喊了起來,周圍的人不是在鼓掌喝彩就是皺眉交頭接耳,“她說什麽?”


    “她說一定會挑落你的頭巾,隻用一炷香的時間。”解釋的人是胤祥,如月吃驚他也下來了,石佳氏卻被獨自一人留在了上麵,“您方便在這兒嗎?”


    “怎麽?你不想多個人為你助威?”胤祥看了眼那邊的人群突然唱了起來,唱的歌詞如月一個字也聽不懂,而且那種唱法實在很奇特。這歌聲讓對方的人都安靜下來,他的聲音穿透力很強,高亢入雲霄,等胤祥唱完了,如月才驚訝的問道:“十三爺,為什麽突然唱起來了?你在唱什麽?”


    “總之是鼓勵你的,不要管這些,隻要在一刻鍾的時間裏讓她認輸就是了。”


    蘇日娜突然指著胤祥說著什麽,她語速很快,臉色發青,顯然是被激怒了,胤祥卻對她做了個鬼臉。如月擔心的偷瞄了一眼高處的康熙,帝王居然沒有生氣,她覺得那樣的眼神就像雄獅在看孩子們無傷大雅的打鬧,沒有利爪和牙齒誰也不會傷了誰,千裏迢迢來覲見的恩和親王和他的臣工們也是同樣的表情,似乎並沒有在意。如月想如果不在意輸贏應該是沒有關係的吧,可當她剛走了一步,胤祥就低聲道:“一定要贏。”


    蘇日娜和如月麵對麵站著,周圍並不像方才世子同侍衛決戰時那樣緊張,小聲的議論聲能聽的很清楚,草原上的風吹著,天上的白雲飄著,圍繞在賽場周圍裝飾用的五彩的綢緞各種旌旗獵獵飛舞。蘇日娜以江湖禮數舉劍抱拳行禮,她做的很到位,如月回禮,她努力集中精神,不想讓額外的壓力影響自己的發揮,對方指了指自己的劍,如月拿的是兵器架上的放著的,也是剛才兄長拿著用的,她覺得這樣應該不會有人使手段,可蘇日娜指兵器做什麽?她倒是用的是自己的,什麽意思?如月拔出了劍,這就像是個信號,對方也立即拔出了劍,紅光過後如月直覺一道涼風掃過頭頂,她忙矮身形向後飄去,蘇日娜一擊不中舉步逼近,如月試探著以劍相擋,對方的力量比自己想的要大的多,同時也明白她的示意是什麽意思了,好劍!有力量有好兵器,這演化的太極劍鬼魅的很,幸好還是脫不了以柔克剛的主旨,所以如月也沒有以強去敵,反而是踩著踏雪的步子與蘇日娜周旋。周旋中她發現此女果然是輕身功夫稍弱,但是自己的踏雪步可是不能和哥哥相比,放做他隻用這步子就能讓對方因體力不支而告敗呢。


    “不要再躲了,你!”蘇日娜已經恨死如月的躲避,她想要的是正麵的交鋒而不是這樣。如月驚訝的發現她腳下放快了,這是八卦步的變形,似乎能部分的克製住踏雪,她竟藏有暗著!


    “讓你躲!”蘇日娜來到如月背後,舉劍就用刀法劈了下來,場上數人喊道:“小心!”如月向前撲倒又從對方的腋下穿過,蘇日娜的劍變了線也從腋下刺過來,如月用劍一擋,受了幾次重擊的劍終於斷了,世子妃的嘴角翹起了微笑,她突然背身躍起,腳尖點了一下校場東角的立柱,在空中翻轉著劍光閃動著再次刺向如月,劍斷並不讓如月驚慌,反而是這樣的劍招,實在是精妙,絕不是一般的武師能想出來的,她立即也變招看準蘇日娜的手腕將半截劍擲出,同時將心法調動到極致提息飛起,人像一片被風吹起的蒲公英,輕飄飄的騰空又輕飄飄的落在了彩色的綢緞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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