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沒多久,蕭景土回來了一趟,拿了兩大塊鹵肉,還有果脯店裏買的幾包點心,分成兩份,一份給姥娘家,一份給老宅裏的,楊氏的臉色才算好了許多。[.超多好看小說]


    蕭景土陪著姥爺和蕭老爺子說了一會子話,店裏頭托夥計照看著,放心不下,屁股沒坐熱便走了。


    “他這個毛腳掌櫃可不好當,一天到晚離不開身,店裏頭有客沒客都得在那守著。”範氏笑著對眾人道,讓玉翠把碗碟撤了,上了瓜子花生和在早市上買的甜梨。


    姥娘拿起甜梨看了看,和村裏頭田邊的沙梨沒啥兩樣,怨道,“花這個錢幹啥?家裏好幾棵沙梨樹,今年結得多,吃不完,今兒隻帶了一些來,往後要是想吃,就叫大和打了送過來。”


    範氏道,“這個梨聽說是北方的,和咱們南方的不一樣,我也就隻買了幾個,娘,你嚐嚐,是不是皮子薄些甜一點?”


    範氏知道她牙不好,叫玉涵拿了刀削了皮,切成小塊,給姥娘吃。姥娘嚼了一小塊,抿了抿嘴,“是比河邊的沙梨甜些。”又叮囑她這梨好吃是好吃,可別再花這幾個冤枉錢。


    範氏點點頭嗯了,一邊吩咐玉涵削了梨給他奶送去,楊氏見自己的孫兒孝順,氣消了大半,原本打算吃了飯就走的,這會是眯著眼吃著梨,再吃些個軟一點的點心,好不悠閑自在。


    姥娘家路遠,一行人沒坐多久便走了,老宅裏的坐到下半晌才走。


    臨走前,範氏把謝氏拉到一邊,讓她幫忙把原來家裏頭養的雞和豬喂著。來之前豬喂得有一百來斤重了,這段時日忙,沒顧得上。等過些時間蕭景土回去找老魏頭幫著宰了。雞不到兩斤重,送到店裏不劃算,托她幫著喂著,家裏頭倉裏有糧食。原本兩百五十多隻雞,捉了一百多隻到城裏來養著,剩下一百四十多隻,到時候零頭歸她。


    謝氏很爽快地應下了,說嫂子和她客套。什麽零頭不零頭的。她幫著喂著又耽誤不了多大功夫,店裏要用的時候叫老二捉了送過來。


    到了傍晚,夜幕降臨時分,又是店裏最忙的時候。蕭玉珠叫王二把一樓二樓的燈籠全點上,一溜的六角宮燈,透出溶溶的光。映著天邊火紅的晚霞,終究融入濃濃的夜色中。


    人聲鼎沸,嘈雜四起。店小二的大聲迎客聲,後院廚房裏的鍋鏟碰鍋沿的聲音不斷,一陣陣香味飄蕩。一盤盤佳肴端上了桌,連正午時少有人來的二樓雅間也是座無虛席。


    一直忙到了戌時正點,店裏才打烊,掌勺師傅忙了一天,掂勺掂得手都酸了。這會麵露倦色,和蕭景土告別一聲,肩上搭著汗巾回家了。


    張師傅是本地人,家住在縣城郊外,因學了一門廚藝,常年給飯莊掌勺,全家才搬進城來定了居。這張師傅還是蕭景土之前認識的酒坊陳掌櫃給介紹的,廚藝好擅長本地菜式,和蕭家要開的飯莊對路。湊巧的是張師傅之前做工的那家酒樓倒閉了,在家裏歇了半年,見蕭家開出的工錢不低,應下了這門差事。


    關上了店門,蕭景土忙著算賬,把賬目歸置一遍。範氏端了水盆,要過來灑掃,王二連忙攔下她,搶過水盆,“太太,你這不是要搶了我們的飯碗?”


    吳七把凳子放到桌子,空出地來,“今兒店裏的生意火紅,太太你也累了一天了,你歇著吧。”


    兩人一口一個太太,範氏聽著怪不習慣,攔著他們,“下回別這麽叫了,咱們莊戶人家不興這個,往後啊就叫我大娘嬸子之類的,我聽著怪好。”


    王二吳七相互看了一眼,笑而不語,隻顧著打掃收拾桌麵。


    蕭玉珠玉翠兩人在廚房收拾著,把用剩下的食材分門別類的放好。留不得的食材像青菜之類的到了第二天就黃了,隻能拿回院去喂雞,還有一些豆腐之類的,雖是傍晚時叫做豆腐的送過來的,已經開始發酸了,隻能倒了。雞和魚則是按單子預算著宰殺,倒沒有什麽浪費,用不完的魚放在水缸裏養著,能養上個兩三日。


    隻是那些個剩的肉,有一斤多重,範氏覺得可惜了,用油過了一遍,留著第二日給自家人吃。


    看著那一盤用油炸過的肉,那些個即將倒掉的豆腐,蕭玉珠犯了難,要是有個冰箱該多好啊,但是在這個時空,這麽不現實的想法她隻能皺皺鼻子。


    蕭玉翠把盆子裏的豆腐往泔水桶裏倒,倒之前再問了一遍,“真的要倒掉嗎?怪可惜的,想想在村裏的時候,能吃上一頓豆腐都是好的了,現在倒好,花了錢卻隻能倒了。”


    蕭玉珠逗她,“要麽你把豆腐也吃了?”


    “我哪吃得下啊,剛才好不容易和娘收拾了一盤子雞塊,肚子吃得滾圓。”


    店裏賓客們用剩下的菜,全部一律統統倒掉,即使是沒有動過碗筷的,這是蕭玉珠給立下的規矩。店裏人來人往,人多帶來的病菌就多,不能夠因為貪這些個小便宜,而把飯菜留下來自用。再加上,客官動過筷子的,那菜裏頭是蘸了口水的,不衛生。


    病菌之類的話蕭玉珠沒法和家裏人解釋,不過範氏也覺得別人吃過的菜再拿來用,著實不好,之前自家雖是沒大魚大肉的吃過,但也沒虧著,也同意這個規矩。


    蕭玉翠說的那一盤子雞塊,是做菜用剩下的半隻雞,放不到明日,範氏便讓張師傅炒來分給大夥吃。因主子家的夥食好,和店裏供給客人的沒兩樣,兩個夥計晚飯時吃得肚皮滾圓的,這會哪有肚子吃得下,後來還不是玉翠和範氏給解決了。連蕭玉珠看了都笑,這樣子吃下去早晚要養成胖子。


    蕭玉珠看著玉翠要倒又舍不得倒的手勢,笑道,“要麽先留著,等會倒泔水的大嬸來了,讓她帶回家去,用油炒一炒還是能吃的。”


    收拾好廚房。蕭玉珠去樓上樓下檢查一遍,看是否打掃幹淨了,桌麵地麵是不是還有油汙。用手指一抹桌麵,有油印子,讓吳七重新再擦一遍,直到擦得照出人影才為止。


    蕭玉翠點她的額頭,“”


    沒多時,範氏和蕭玉翠栓好二樓和角門的門閂過來。見玉珠靠著手。一副發號施令小東家的樣子,兩人看了齊捂嘴兒笑。


    蕭玉翠上前點她的額頭,“架子端得倒像那麽回事!”


    蕭玉珠撇撇嘴角,“我可不是光靠端著架子服眾,這些個桌椅板凳油乎乎的,客人來了一回就嚇跑了。”又扭頭朝她爹嚷嚷著問。“爹,你說是不是?”


    蕭景土剛算完賬目,樂得眉開眼笑。不知道她問的是什麽,隻管著點頭稱是。


    吳七擦著桌子,嘿嘿兩聲。“這麽講究幹淨的小東家,我還是第一回見,不過想想,誰走進店來,都希望桌子是幹幹淨淨的。凳子上沒有油,到處亮堂堂的,才好呢,吃起來也放心。”


    蕭玉珠見他擦完了,檢查了遍,沒有油印子,讓王三吳七兩個往後就按照這個標準擦,不光是座椅板凳,還有門窗、博古架、養花花盆一個個擦得亮堂。


    “行了行了,誇你兩句就顯擺著翹上天了,見天沒個正形。”範氏掏出鑰匙來鎖門。


    倒泔水的大嬸來了,後頭跟著一個挑大木桶的老漢。蕭玉珠端出剩下的五六塊豆腐,讓她帶回家去。大嬸一連聲道謝,說明兒再把盆送過來。把廚房裏的兩個桶裏的泔水倒進挑來的大木桶裏,到井邊打了水,把換出來的泔水桶衝洗幹淨。


    正要走時,見地上有一小團泔水,估計是剛才倒的時候不小心灑出來的,又立馬尋了掃帚要掃,連範氏看了都說,“大姐做事是個周到的,連泔水桶都給我洗好了,大半晚上的,快別忙活了。”


    大嬸向她道了喜,才說,“大妹子你肯讓我收了泔水回去喂豬用,我謝你還來不及呢,白收了這麽多的泔水,洗兩個泔水桶不值當什麽。”又要老漢向蕭景土道了謝,才挑著大半擔泔水往後門去了。


    這個婆子做事幹淨利落,見了人也是笑嗬嗬,慈眉善目的模樣,討人喜歡,蕭玉珠問起這個婆子的事。


    範氏邊走邊說,“這婆子是自個找上門來的,剛搬過來的幾天,這婆子估計是聽人說自家要開個飯莊,她養了五六頭豬,今年又是個慌年,糧食不夠,想著討了泔水回去喂豬,我也是見她是個笑模樣,人也是老實人,才應下了。自家搬到這來,沒養豬,泔水沒地用,她倒了水也算是幫了一個忙。”


    蕭景土快步走在前頭,拐進了巷子,讓範氏回家再嘮,這麽晚了家裏玉涵一個人在,讓人不放心。


    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


    一行人急匆匆地回了院子,拍拍大門叫人,還好,沒過多久,蕭玉涵從打開的門縫裏探出個頭來,“爹娘,大姐二姐,你們回來了。”聲音裏掩飾不住的驚喜。


    範氏見著玉涵直心疼,同蕭景土商量,玉涵這麽小,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到了晚上家裏頭還是得多留一個人,隻是家裏頭人手不夠,再請個人又得花上一二兩銀子,本還沒回回來,盡添些要花錢的項。


    蕭玉涵拉著範氏的衣角,一副大人的口吻,“不用陪,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才不害怕呢,傍晚大姐給我做了飯,我吃完就看會書,天黑了把院門一閂上,誰也別想進來。”


    蕭玉珠低下頭,問,“真的不害怕,要不要二姐留下來陪你讀書寫字?”


    蕭玉涵搖搖頭,蕭玉翠以為他嫌棄玉珠,故意湊近了問,要不要大姐留下來。誰知,玉涵也是搖搖頭,氣得蕭玉翠母老虎要發威,“你這個沒良心的,合著你是大姐二姐都不要,我可是你大姐啊……”


    蕭玉涵嚇得直往範氏身邊躲,範氏回頭唬了蕭玉翠一眼,“黑燈瞎火的,還不快去點燈。”


    灶間和正屋裏都點了燈,蕭景土掏出快藏不住的一布袋子錢,丟到桌子,“涵兒,你猜猜爹今兒掙了多少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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