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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氏聽不下去了,丟下手裏的菜,從灶間衝進東廂房。劉氏正坐在床頭,氣色還好,隻是精神上有些懨懨的,嬰兒在竹編搖籃裏舞著小胳膊,嗓子都哭啞了,她仿佛沒聽見沒看見一般,隻是呆呆地望著窗戶外麵。


    範氏怒道,“老二家的,你還年輕,往後有的是生小子的機會。她雖是個丫頭,不比小子,可也是你十月懷胎,掉下的心頭肉,如果你這個做娘的都對她不理睬,你叫她以後該怎麽辦?孩子還這麽小,你怎麽狠得下這個心?”說完瞪了劉氏一眼,走到搖籃旁邊抱起小嬰兒。


    小嬰兒許是哭累了,隻是無力地啜泣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著人看,看得範氏更覺得生憐。


    劉氏望著窗外,好一會兒才回過頭來,望向範氏臂彎處的孩子,眼圈一紅,心中一軟,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裏,貼著她的臉蛋親了親,才解了衣裳喂奶,喂了兩口,便不再喂了。


    範氏見劉氏的情形,是下不了奶,奶水不足。嬰兒沒吃飽,也不哭不鬧,隻是吐著舌頭吐著泡泡玩,是個乖巧的孩子。範氏沒說話,走出房門,招手讓蕭玉珠過來,給了她一串錢,讓她去屠戶家買個豬蹄子回來,燉了讓劉氏喝了好下奶。


    劉家來的一個不管事的小舅母,對旁事不聞也不問,隻是倚在廊下的柱子上,磕著瓜子,地上磕了一層瓜子殼,手裏還抓了一把,聽到嬰兒的哭聲,往東廂房睨了一眼。回過頭來,繼續悠哉地磕著瓜子。


    這麽熱的天氣,磕這麽多瓜子,也不怕上火。


    蕭玉珠斜著看了她一眼,拿著錢準備出去,大富跟慣了她,也吵著要跟著去,得了謝氏的允許。才翹著嘴角。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後麵。


    走在青石板上,感覺步子是格外的輕盈,腳底下涼颼颼的,傳來一陣清涼,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在青石板上笑著跑著。(.好看的小說)裏麵全是滿滿地快樂。


    大富挺著胸脯走在前麵,說他要在前麵帶路,他知道去屠戶家的路。蕭玉珠摸著他的發頂。去屠戶家的路她怎麽會不記得,村裏大大小小的巷子,哪一條她沒鑽過。隻是微微笑著。卻不和大富爭辯,畢竟他是小屁孩一個,她是大人了嘛。


    從巷子裏出來,往大道上去,從道路那頭走過來一個人。肩上扛著鋤頭,等人走近了,蕭玉珠感覺到很吃驚,那人居然是金山!


    蕭玉珠張大了嘴巴,難以相信,金山家一向衣食無憂的,穿金戴銀的,拔一根汗毛比牛粗,家裏又用常年伺候的婆子,地裏的莊家是請人種的。金山娘頭上的釵環首飾,光是拿出一樣來就足足好幾兩銀子,頂上尋常人家好幾個月的開銷。金山從小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他哪裏會種地?


    金山扛著鋤頭走過來,遠遠地見著蕭玉珠,臉色閃過一絲詫異,然後是尷尬。


    金山的臉曬成了黝黑,他下地幹活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身上的衣裳也沒有往前幾年的光鮮,隻是家常的棉布衣衫,束了褲腳,一副短衣褐衫的打扮,哪裏還有年少時風度翩翩富家公子的模樣?


    蕭玉珠顯得有些局促,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心裏頭更多的是感慨,想起金山騙婚的事,再一想想金山家現下的光景,真是世事難料啊。


    金山站在幾尺開外的原地,一動不動,不知道是該假裝沒看見地往前走,還是該掉過頭往後走,很是猶豫。


    大富見著金山,翻了個白眼,拉著蕭玉珠的衣角,小聲道,“二姐姐,咱們快走。”扯著蕭玉珠的衣裳往另一條巷子去了,走遠了,回頭看了看,才說,“我娘說了,叫我們離他遠點。”


    大人們之前的恩怨不應該強加在小孩身上。蕭玉珠輕輕地摸著大富的發頂,又回頭看了看,金山的背影不見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大富撲閃撲閃眼睛,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問,“二姐姐吟的是詩嗎?”


    蕭玉珠看著他笑笑,卻不回答,牽著他的手往屠戶家去了。


    從屠戶家買了豬蹄回來,範氏把豬蹄用柴刀剁成塊,加了幾把黃豆,放進鍋裏燉著,燉得爛爛的,舀了一小碗給劉氏喝下。


    劉氏喝過豬蹄湯,心裏頭很是過意不去,臉色訕訕地謝過範氏,側頭看見搖籃裏快要入睡的孩子,心裏頭軟軟的,走過去輕輕地搖著搖籃,哄著孩子入睡。


    範氏端著空碗看了一會,才放心地走了出來。


    正午時分,蕭老爺子和蕭景天從田裏回來,說是田裏的稻子快熟了,去稻田裏轉了轉,估摸著不出十日就要開鐮。蕭老爺子精氣神還好,滿麵紅光,一隻手背著一手習慣性地捋著接近花白的胡子。


    蕭玉珠見爺回來了,很是高興地上前打招呼。


    蕭老爺子捋著胡子,笑著,“珠兒回來了。”又撇過堂屋裏的幾位客,見楊氏閉著眼睛享福,把客人晾在一邊,頗有些不滿意,嘀咕著,“家裏來客了,也不知道招呼。”說完,回房去換衣裳。


    楊氏睜開眼睛,從椅子上起來,大喊著,“老三家的,菜拾掇好了沒?也不知道在灶間幹啥,半天了也沒個動靜。”顛著小腳地朝後院去了。


    蕭玉珠不由地翻了個白眼,感歎著楊氏在家裏的地位,特別是她這個婆婆在幾個媳婦中的地位,她歲數大了,脾氣變得更古怪了,有些讓人琢磨不透。


    因生的是閨女,又不是頭胎,老蕭家沒有大肆鋪張,隻請了幾房近親,左鄰右舍地沒有請,有些個平時兩家關係好的村人,隨了禮過來,人卻是送了禮就走了,沒有留下來吃飯。


    席麵隻擺了三桌。場麵頗有些冷清,劉氏娘家又是來了個不管事的舅母,隻管吃喝,其他的一概不管,好些事情還是範氏幫著張羅。


    席間,範氏朝旁邊坐著的謝氏打了個眼色,見她沒反應過來,在桌子下踢了一腳。謝氏才回過神來。範氏原本是想問。吃過宴席,按照老規矩,娘家人是要把大人和小孩接回娘家,去住一段日子,而看劉家小舅母,麵上像沒有這個意思。提也沒提一句。


    謝氏靠近了範氏的耳根子,小聲道,“你不知道。這回撿的是閨女,劉氏把氣撒到娘家幾個舅母身上,怪她們過來送催生禮來的不是時候。誤了時辰。劉家人原本小孩滿月不想過來接的,還是老二過去請了,才派了個不管事的來,算是全了蕭家的臉麵。”


    範氏撇過劉家小舅母,見她坐在劉氏旁邊。卻極少和人搭腔,很是冷淡。


    宴席過後,大娘娘家的媳婦幫著收拾碗筷,話不多,做起事來卻是周到,讓人很喜歡,看得大家直誇,大娘娘家的老幺娶了個好媳婦。


    小媳婦含著笑,細聲細氣地回了兩句,頂了個大紅臉端著碗盆去後院。


    楊氏給劉家的準備回禮,範氏問過劉氏的意思,滿月日回娘家是個慣例,咱們也不好破了,要是她想回娘家,就讓人送過去,同劉家小舅母一起回去,臉麵上也好看,要是在家裏住不慣,過兩日讓老二去接回來便是。


    劉氏抿了抿耳邊碎發,“這小舅母在家裏是最說不上話的,凡事都輪不上她,今兒她來,幾位哥哥嫂子們的心意我也算明白了。隻是我那老娘,心裏頭掛念著我,念得緊,我還是想帶孩子過去給她看看。老娘歲數大了,也沒幾年了,能看一眼是一眼了。”劉氏說著,說到後麵聲音有些哽咽。


    範氏歎了口氣,知道劉氏心裏還是想回去的,吩咐謝氏讓人去老三家裏套牛車,她一邊幫著準備挪窩的東西,多帶了些小孩的衣裳鞋襪,尿布也多帶了些,等牛車一來,下麵墊了稻草,鋪上一床棉被,人坐上去也舒服些。


    劉家小舅母隻是冷眼看著,也不上來幫忙,範氏一邊收拾牛車,一邊同她說,“一路上車馬勞頓的,還望小舅母多照顧照顧。”


    小舅母麵上覺得很不好意思,不好再推辭,隻好點頭應下,“放心吧。”


    劉氏把嬰兒包得像個粽子,眼圈紅紅地從房裏出來,眾人過來看過孩子,孩子隻是黑瘦了些,卻極為靈動,一雙眼睛會說話兒很是討人喜歡。


    劉氏要上牛車,小舅母見她抱著孩子不方便,接過孩子,等劉氏上了牛車,又把孩子塞包裹一樣塞給她,看得大家驚心不已。


    楊氏心中對劉家不滿,根據鄉例,按照最普通不過的人家的份額打了布包,送給劉家做回禮。範氏看了一眼,覺得有些少了,畢竟眼下情況有些特殊,劉氏滿月回娘家,還得望劉家幾個舅母能對她好一點,孩子也少遭些罪。見廚房還有一條子腩肉,提出把肉帶上。


    楊氏沉著臉兒,把東西往桌上一推,“咱們是窮人家,比不得那些大戶人家,我大兒子現今是發了財,是村裏的頭頭,可一碼歸一碼,發財的是老大家,咱們照樣過的苦日子,這麽上好的兩三斤重的肉就這麽拱手送人?”撇了範氏一眼,才喝道,“我沒那麽大方!”


    楊氏以前不是這副性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也難怪,老宅裏的日子是越過越窮,房子破舊了也沒錢修,後院隻是加蓋了兩間養牲口用的毛草房,家具也隻是楊氏當初嫁過來時嫁妝打造的,再沒有新添。相比之下,老三家蓋的水磨青磚房,寬敞明亮,還置辦了牲口。


    啃老骨頭隻會越啃越窮,範氏心裏歎道,不和楊氏爭辯,給了兩包自家帶的點心,讓老二蕭景天趕了牛車送著劉氏一行人回劉家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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