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席麵散了,已經快到正午了,因起得太早,三更就起來,忙活了大半日,蕭玉珠也撐不住了,到房裏去眯眯眼,午睡一會,頭一挨著枕頭便睡著了,直到有人搖著她的胳膊,把人搖醒了。


    蕭玉珠迷迷糊糊睜開眼,見是吉祥在房裏,搖著她的胳膊指著桌上的絹花,說真好看,她想要一隻。


    蕭玉珠睡得正香,被她沒來頭的一鬧,還沒回過魂來,有些不高興地從桌上抓起一隻絹花,塞到吉祥手裏,“拿去讓你娘給你帶上。”說罷,倒頭在床上,睡她的回籠覺。


    吉祥卻站在原地不肯走,她明明見著櫃子下麵的小匣子裏金光閃閃的,是些釵環首飾什麽的,想讓玉珠打開下麵的小匣子給她看看,可一回頭,蕭玉珠熟睡得正香,她偷偷地走到櫃子旁邊……


    “哐啷”一聲撞擊的聲音,把蕭玉珠從熟睡中驚醒,讓她很是不悅,抬起眼皮子,見吉祥還在她房裏站著,身子麵向她略往後縮了縮,雙手靠在後麵仿佛護著什麽東西。


    蕭玉珠頓時就惱了,從床上爬進來,“你還在我房裏幹什麽?不是讓你去找你娘嗎?”


    吉祥八九歲了,出落得有些小姑娘的樣子了,眉眼間同劉氏有幾分相像,小模樣兒長得挺好看,隻是同樣是一雙柳葉吊稍眉,比同齡人稍微厲害了點。


    吉祥支支吾吾地,“我……我等二姐姐睡醒了,帶我出去玩兒。”說完身子往後靠著,緊貼在櫃子上。


    蕭玉珠見她撲閃撲閃著大眼睛,極可憐的樣子,心頭一軟,便不和她小孩子一般見識。心情也好了許多,趿了鞋過來,要在梳妝台下坐著梳頭。


    忽然櫃子裏一聲悶響,吉祥的身子疙瘩一下跟著顫抖,見蕭玉珠的目光看過來,身子縮了一下,隨即又焦急的爭辯道,“二姐姐……不是……我隻不過是……”


    蕭玉珠拉開她的身子。原來她在偷偷地翻裝絹花首飾用的小匣子。手上還拽著一個粉藍色的珠花。


    蕭玉珠有些生氣,“你要是想要這珠花,就同我說,用不著這麽偷偷摸摸的。”


    吉祥擠了擠眼睛望著,“二姐姐,我也是看著小匣子的玩意好看。才會拿出來戴,你要是不願意,我放回去便是。”一番話說得輕巧。頗有些得意,坦然自若地把手裏拿的珠花放回到匣子裏,沒有半點意思到錯誤的意思。


    蕭玉珠看著她得意非凡的神情。有些惱了,不過還是把匣子裏的兩朵粉藍色的珠花,翻出來給她,“隻不過是兩朵珠花,我是你二姐姐。還能舍不得不給你?往後你想要什麽東西,隻管同我說,要是能給的我定是會給你的,就別再沒經過主人的允許,偷偷翻人的東西,這是很沒有禮數的。”


    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珠花,吉祥心裏很高興,還是她認識到她的錯誤,乖巧地點點頭,把珠花戴在頭上就蹦著出去了。正巧如意經過房門,吉祥小手一揮,指揮人道,“去!快去給我倒碗水來,我渴死了。”


    如意應了一聲,轉身跑到堂屋去倒水去了。


    吉祥捧了碗喝完水,到院子裏的樹下玩去了。


    如意見吉祥頭上的珠花好看,在太陽光下一閃一閃的,小眼巴巴望了兩眼,這種用珠子串成的閃閃發亮的小花,她還是第一回見呢。


    吉祥懶洋洋地靠在槐樹下的椅子上,一副大人的口氣,“二姐姐那裏多得是,你要是想要進去拿就是了,她房裏不光有好看的珠子花,還有金簪子銀鐲子呢。”


    如意忙道,“爺說過,不準隨便拿人的東西!”


    吉祥滿不在乎,“娘不是說了,大伯娘家有的是錢,拿上二姐姐一兩樣,怕什麽?她是咱們的二姐姐,還會舍不得這幾個錢,不給咱們?”說著從袖袋裏拿了一個銀鐲子出來,套在手上看了看。(.無彈窗廣告)


    如意驚叫出聲,“這個銀鐲子很貴重吧,你怎麽能拿二姐姐這麽貴重的東西,要是叫娘知道了,會打你的,”


    “娘才不會呢。”吉祥把玩著鐲子,隻可惜鐲子太大了,她戴不了,好幾次差點從手腕裏滑出去,看來送給她娘戴還合適。


    如意想起來,她娘也是個喜歡收刮人東西的,她年紀雖小,可這個銀鐲子應該是很貴重的東西,她還是覺得不妥。正想勸著吉祥把東西放回去,吉祥嫌她礙事,把鐲子收回到袖子裏,去找劉氏去了。


    原本以為她隻是拿了兩朵琉璃珠花,沒想到這種大件的東西,她也敢拿。


    蕭玉珠在窗台旁看得清清楚楚,沒有聲張,隻是把這事告訴了範氏,範氏同劉氏透了一句,怎麽管教就看劉氏這個做娘的,大家也不想當這個惡人。


    劉氏原本還想爭辯說不是吉祥拿的,說不定是今兒那個愛貪小便宜之人順手牽走的,沒想到,吉祥同如意嬉鬧時,吉祥摔了一跤,手鐲從袖袋裏掉了出來。


    看得那個鐲子的那一霎那,劉氏整個人臉都綠了,這無疑是打她自己個臉,剛才她還在護著閨女,說不是吉祥拿的,下一刻就顯了形。


    劉氏臉上掛不住,一氣之下,把吉祥從地上拎起來,朝她屁股上兩掌下去,“你這個小兔崽子,什麽時候學會這些個歪門邪道,要是想要鐲子,同娘說一聲,娘就是不吃不喝也會給你買上,免得被人看不起,說咱的不是。咱們比不得那些有錢人家,衣裳首飾的不斷,但娘也不會虧著自個的閨女,你又何苦學那些眼皮子淺的。”


    吉祥哇的一聲就哭了,一會便哭成個淚人兒,臉頰上掛著兩行熱淚,嬌滴滴地道,“我……隻不過是拿了她幾朵珠子花戴,她就這麽氣哄哄的,她還是我的二姐姐呢,大伯家有的是錢,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好東西,又哪會在乎這一個鐲子……”


    劉氏的話不痛不癢,矛頭還直指著老大家,有她這樣的家教,也難怪會教出這樣的女兒。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哪裏錯了,這麽護著閨女,實則是害了閨女。


    範氏不滿道,“老二家的,管教孩子說旁的做啥,吉祥要是喜歡這些玩意,大大方方說出來,玉珠還能不給?這事雖說是小事,但也是大事,小時不學好,長大了就難改了……”


    劉氏睨了範氏一眼,“我自個的閨女,輪不到你來教。”


    一句話把人噎得不行,範氏原本還想再訓兩句,蕭玉珠拉了拉範氏的衣角,吉祥還小,顯然說不出那樣的話來,很可能是學了劉氏的話,才會偷偷地去翻櫃子,說不定這次來收刮東西,還是劉氏教她的。


    吉祥有她娘給她撐腰,哭得更厲害了。


    楊氏從房裏出來,嗬斥了她一聲,“行了,別哭了。”斜了眼範氏,撇過蕭玉珠道,“吉祥不過是拿了你兩樣東西,你們是親堂姐妹,橫豎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咧,你的東西也是她的東西,她拿你兩樣,又有什麽打緊?”然後歎了口氣,“老大家是出息了,大宅裏住著,好衣裳穿著,一拱手好幾百兩送給外人,對自家人卻是一個鐲子也舍不得……唉!忘本啊忘本啊!他都快忘了自個是姓蕭還是姓段了!”楊氏手哆嗦著,咬著剩得不多的幾顆牙,咬得咯嘣響。


    蕭玉珠感到很無語,蕭景土聞訊過來,瞪了蕭玉珠一眼,楊氏的臉色才明朗些,對著地上的劉氏道,“還不起來!”


    劉氏這才扯著吉祥的衣裳,“你這死丫頭,還不快去給奶賠罪。”


    吉祥立刻收了聲,麻利地收拾地上的簪子手鐲,朝楊氏奔過去,扶著她到凳子上坐下,又乖巧地給她捶腿,剝著桌上的花生給她吃,把楊氏伺候得舒舒服服。


    後來還是蕭老爺子知道此事後,狠狠地教訓了吉祥一頓,罰她挨了幾下戒尺,並讓劉氏把東西歸還了。


    下晌,範氏以為老宅裏的要回去,提前把準備的禮拿出來,要給他們裝上牛車,謝氏卻攔著她,朝劉氏住的房間張望了一下,說,“老二家的有事相求,說是明兒才回去,可能是今天這一鬧,不好意思開口。”


    範氏猜疑了一下,劉氏求她肯定沒好事,問了問謝氏是什麽事兒,她好先盤算盤算,有個底。


    謝氏搖了搖頭,說她旁的沒提,隻說要住到明兒才回去。


    一大家子人要留下來過夜,範氏隻好先去張羅著晚飯。


    飯桌上,劉氏很不好意思,有楊氏在場,心裏有了底氣,才訕訕然道,“嫂子,吉祥這丫頭性子野,在家裏就是被老二慣壞了的,這事啊嫂子你別往心裏去,回去我再好好收拾她。”


    範氏旁的沒有多說,卻隻是說,“小娃子,哪懂得這些,那鐲子那麽大,她也戴不了,隻是覺得好看,往後好好教教就是了。”


    劉氏忙點頭稱是,抿了抿耳間碎發,訕訕道,“這事啊我往前也多過一回嘴,不過這次不是為別人,我想著老二在家也沒啥事,又沒有一門手藝,家裏頭人多,平時的吃穿用度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老大家的鋪子越做越大了,用的都是外人,總歸是不太放心兒,我想著讓老二過來,給大哥嫂子分擔分擔……”


    蕭玉珠很是驚訝,一向啃老的大叔也要出來做工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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