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錦繡跑到柳氏床前,柳氏靠在床上,有月娘替她揉著胸口。


    柳氏一臉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對錦繡說:


    “過年的時候我和你一起去了三清觀,給了三百兩香油錢,然後請張真人替府上算了一下運勢,當時張真人就說樊府開年會有一劫,沒想到應到大少爺身上去了。我記得張真人給了我一張符咒,你把這張符咒放哪兒了,我現在忽然想起來,想把那道符貼在二少爺房裏的門上,驅驅邪。”


    錦繡想起年初的時候的確和老太太去過三清觀,老太太抽了一枚簽,給張真人識別,張真人說樊府流年不利,要有幾件大事發生,老太太一聽流年不利幾個字就急了,對張真人道,你個老兒為何口出狂言,若流年不利怎麽個不利法,還得給我尋出一個解的法兒來。


    經老太太這麽一唬,張真人就在黃紙上寫了一道符,叫老太太收好,老太太轉身把符給了錦繡,沒想到深更半夜的老太太居然會想起那道符來,還叫錦繡拿出來貼在二少爺門上。


    “老太太,你叫我把符咒壓在箱底,我就把它壓在箱底了,就是南麵那排大櫃子,我現在就拿了梯子爬上去把符咒取出來。”柳氏的東西全部有錦繡保管,南麵一堵牆似的大櫃子都是老太太的東西。


    “還好月娘提醒,否則我都快忘了符咒的事情,在這府裏月娘是最上我心的一個人。你替我擼了半天氣手也酸了,人也乏了,現在恐怕都已經四更天了,你也去歇著吧,讓丫頭們侍候我就行了。”


    果真服侍了老太太半日的月娘因為缺乏睡眠雙眼通紅,當柳氏讓她回去休息的時候,月娘可親的笑道:


    “不礙事,我不累。”


    這時從敞開的門外吹進來一陣風,剛才錦繡進來的時候忘了把門關上。


    “琉璃替老太太把房門關上,都已經下半夜了,風也大了起來。”月娘喊琉璃關門,她則過來替老太太披上坎肩。


    “披件衣服暖和點。”月娘把一件灰鼠毛坎肩披在老太太身上。


    就在琉璃跑去關門的時候,老太太瞥到庭院裏好像站著六兩六,原來老太太的房門是正對廊下的,六兩六不是正好坐在廊下等消息嗎。老太太見六兩六搓著手,伸長頭頸朝裏張望,好像有什麽事的樣子。


    “錦繡。”


    “老太太喊錦繡姐做什麽?她去給您拿符咒去了,有事讓我來服侍你。”琉璃道。


    “去把六兩六給我叫進來,我見他在廊下拚命朝屋裏張望。”頓了頓,老太太忽然顧自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了下來,邊趿鞋,邊慍怒的說:


    “六兩六在外探頭探腦,肯定是二少爺出了什麽事,你們這些人也都知道瞞我了,快扶我去二少爺房裏,我要去看我的麟兒。(.好看的小說)”


    黑燈瞎火的老太太居然要去二少爺房裏,慌的底下一群人什麽似的。不過此時老太太已不能等待半分,她就連鞋都來不及穿好,披了一件大氅就扶著月娘的手走了出去。


    “老太太。”六兩六見到風風火火從屋裏跑出來的老太太給他打了一個千。


    老太太看了一眼底下的六兩六,急道:


    “都什麽時候了居然還做這些虛禮,快快提著燈籠在前引路,我的麟兒都快被你們這些人埋汰死了。”


    老太太要去二少爺房裏,早就驚動了下麵一班人,所有睡覺打瞌睡的都被喊醒了,就連住在別院的秦氏、樊泥路都知道了。


    還沒進到樊世麟房裏,愛孫心切的老太太已經顫抖著手,語帶哭腔的喊了起來:


    “麟兒,奶奶來看你了麟兒。”柳氏剛進樊世麟的房就張開雙臂幾乎朝躺在床上的樊世麟撲上去的。


    “麟兒,麟兒……”


    樊世麟的情況比剛才更糟,一張臉蠟黃蠟黃,嘴唇全都皸裂,額上虛汗直冒,柳氏見了這般光景,心疼的恨不得去替孫兒受這份罪。


    王先生想不到柳氏會在這個時候來,柳氏一眼看到站在邊上的米脂,柳氏先是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米脂,而後狐疑的問道:


    “你怎麽會在這?”


    “我……”米脂不知該如何回答柳氏,這是小叔子的房間,她怎麽會在小叔子房裏?米脂已有點失去方向的感覺。


    “是啊,新少奶奶怎麽會在這裏?她不是應該在大少爺靈前守靈嗎?”月娘看向米脂,臉上的神情和柳氏的神情一樣,全都很疑惑。


    “哦,是這樣的,新少奶奶剛才在大少爺靈前昏倒不省人事,當時情況非常危險,新少奶奶嘴唇發紫,臉色蒼白,就連氣都快透不過來了,是我讓人把她抬到這裏來的。經我診斷,發現新少奶奶有非常嚴重的心悸病,喝了我開的藥方才醒轉過來,醒過來後發現二少爺病情危急,就過來探視,其實新少奶奶在老太太前麵不多一會兒才進來的。”


    聽了王先生的解釋,柳氏臉上的表情不但沒有舒展,反而更加凝重起來,她嗔怪道:


    “王先生也太大意了,底下的人也都是死人,新少奶奶病了,自然該去自己屋裏,怎麽能到二少爺房裏將養,傳出去成何體統?”


    見老太太責怪下來,一屋子人全都唯唯諾諾,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此時隻見王先生陪著笑臉道:


    “哎呀,你看我這個人真是粗心大意的可以,新少奶奶照理是該待在自己屋裏,不過還請老太太原諒,因為當時的情況真的十分危急,新少奶奶的屋子離靈堂比較遠,如果把新少奶奶抬到她自己屋裏去,恐來不及救治。說來說去還是王某太過大意,隻顧著醫治病人竟忘了禮數。”


    王先生句句幫襯米脂,老太太不是白癡她早就聽出一些話外音,邊上的月娘更是忍不住用眼角猛瞟米脂,月娘不禁在心裏冷道:


    “好一個病人,好一個王先生,你們這是演的哪出戲啊?”


    雖然王先生對老太太做了一番解釋,不過老太太還是不高興,隻見她邊伸手溫柔的撫著樊世麟的麵頰,邊嚴肅的說:


    “禮數律法那是時時刻刻都不能忘了,否則亂了綱常,壞了規矩傳出去就不好了,你雖然醫術高明但是也不能恃才傲物辱沒了倫理道德。”


    “老太太教訓的極是,王某知錯了。”在大宅院真正的女一號麵前,醫術高超如王先生者也不得不低下驕傲的頭顱。


    此時此刻米脂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局外人,要不是王先生在場,她這個從小隻知道舞刀弄槍,從來沒有宅鬥經曆的人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剛才的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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