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愛堂,王先生獨坐燈下。


    幾根紅燭已經淌滿蠟淚,王先生還是身子一動不動坐在桌案前。


    他手上不時研看著一枚三角形的飛鏢。


    這枚飛鏢正是那天晚上女刺客留下的。


    鏢上的毒早就擦掉,不過尖利的三個鋒芒還是在燭影下閃著寒光。


    能夠製作出這麽毒辣的暗器的人肯定很陰險。


    不過話還得說回來,能夠使用這麽陰險的暗器的人不是更陰險。


    那天晚上要不是何晴出手相救,王先生恐怕早就已經死於鏢下。


    研究過鏢上的毒,和樊世麒中的毒居然一樣。


    同樣都是冰山烙鐵頭蛇的毒。


    這種蛇比五步蛇、眼鏡蛇都還要毒。


    為什麽女刺客要用這種毒來對付自己?


    為什麽樊世麒中的也是冰山烙鐵頭蛇的毒?


    兩者之間究竟有什麽關係?


    從半開的窗戶裏吹進一陣風,燭焰劇烈的搖晃著,還好王先生及時伸手攏住,否則火就要被吹滅了。


    起風了,大概已經下半夜了,感覺冷颼颼的,王先生正想找件衣服披在身。


    阿金早就準備了一件皂色直裰。


    “公子還是早點安寢吧,早就過了三更了,你每天都到淩晨才睡,我怕公子的身體吃不消。”


    “你也知道我睡不著。”王先生有失眠的毛病。


    “睡不著也最好躺到床上去,躺著總比坐著舒服。”


    王先生沒有理會阿金,拿著那枚三角鏢,自言自語:


    “我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在隆陽府過了五年太平日子,沒想到還是讓他們找到了。”


    阿金看王先生的眼神有淚光閃爍,這個衷心的仆從對公子的感情就像對自己的親兄弟一樣。


    “公子。我們還是回家吧?你離家出走這麽多年,還不知道家裏的變化,不如回去看看吧?再說你一直都很惦記奶奶,難道不想見奶奶嗎?”


    王先生長身而立,低首看著搖曳的燭焰,輕輕歎了口氣,決絕的回答阿金:


    “我不想回去,既然已經出來了。就不會回去。”


    阿金再也忍不住了。一步跨到王先生跟前,語帶沉重的道:


    “公子,我明白你的心意,不過都已經過去五年了,是時候放下了。”


    “我是一個尷尬人,也是一個罪人。回去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阿金還想對王先生說什麽,王先生立即伸手打斷了阿金,叫他不要再說下去。阿金顯得有點沮喪,默默的退了下去。


    樊府已經沉沉睡去,何晴黑衣蒙麵從樊世麟房裏躥出的時候。早就過了三更。


    這個時候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樊世麟的房間黑壓壓的,不過他卻毫無睡意。


    小莫一直到傍晚的時候才回府,當得知何晴已經到了的時候,小莫方才知道自己撲了一場空。


    站在暗地裏的樊世麟緊張的手心冒汗,憑何晴的伸手應該很好對付看守米脂的魯、金。


    如果當中沒有差池何晴救出米脂不是難事。


    怕就怕當中發生什麽事。


    樊世麟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


    一旦發生意外他也有辦法處理,反正自己身體不好,就裝病,把樊府上下忙的團團轉再說。


    剛才已經跟小莫商量過了,要是出了意外,讓他做何晴的內應,幫助米脂逃脫。


    何晴飛快的朝柴房跑去,在快接近柴房的時候,放慢了腳步。


    不過就在何晴準備行動之時,樊府後巷出現了一條黑影。


    此時正值夜黑風高,後巷一個人都沒有。


    不知道黑影是從地方來的,當他在地下站定後還在微微喘息。


    略微調順了氣息,黑影展開矯健的身姿飛了起來,腳在圍牆上隨意點了幾下,一眨眼功夫就像一隻夜貓似的落在圍牆頂上。


    他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穿夜行衣入樊府?


    看他敏捷的伸手應該具有上層輕功,否則根本不可能飛上這麽高的圍牆。


    隆陽府還真是一個藏龍臥虎的所在,簡直高手雲集。


    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入府?


    難道他是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采花大盜?


    這個采花大盜最喜歡奸汙大戶人家的丫鬟,今晚莫非是樊府的受難日?


    樊世麟還在擔心不要出意外,意外已經出了,當何晴準備救人的時候,府裏多出了另一個黑衣人。


    何晴不敢輕舉妄動,她悄悄靠近魯金二人,見兩個人居然睡得死豬似的。


    一個靠在另一個的肩上,另一個的身體靠在牆上,腳下放著一盞油燈。


    何晴看到鑰匙掛在黑皮魯腰上。


    伸手碰了一下鑰匙,黑皮魯像有所知覺,居然伸手捂住了鑰匙。


    糟糕,她的手放在那裏,怎麽取走鑰匙?


    米脂這個時候還沒有睡著,她早就聽見柴房外麵的動靜,趴在門洞上朝外看去,隻看到地上多出一雙腳來,而且還是一雙不停走動的腳。


    什麽人在外麵?從腳的大小來看不像是男人的。


    米脂不知道來人是何目的,害自己的,還是救自己的,所以不敢聲張,隻是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外麵的動靜。


    何晴見黑皮魯把鑰匙用手捂的死死的,氣的咕噥了一句:


    “難道要逼我出手?”


    柴房裏的米脂一愣,發現剛才說話的聲音怎麽這麽像何晴?


    “誰?什麽人?”黑皮魯睡得其實沒有這麽沉,何晴的小聲咕噥居然被她聽見,睜眼一看,見一個黑衣人站在麵前。


    黑皮魯正想張嘴喊救命,嘴張到一半就被何晴捂住了。


    “識相的別說話,否則要你狗命!”


    這時邊上的金嬤嬤也醒了,一看麵前站著一個賊人,金嬤嬤嚇得跪在地下磕頭。


    “求好漢放過老奴,老奴的孫子都已經一歲多了,身上的皮肉又鬆又臭,府裏多的是細皮嫩肉的俏丫鬟,不如有老奴帶路,好漢大可以尋幾個年輕姑娘耍子,何必作踐老奴,委屈了好漢。”


    “噗”,米脂差點笑出聲,原來姓金的老婆子把何晴當做采花大盜。


    何晴不知道采花大盜的事,不過心裏也覺得好笑,因為這個老婆子居然把自己當做男人。


    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樊世麟交代的,一定要撂倒那兩條看門狗,何晴不再猶豫,一掌一個,魯金二人立即癱軟在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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