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抱起米脂就像抱一個孩子似的輕鬆。


    “淫賊休走!”何晴還想追趕黑影,人家早就展開輕功飛上牌樓,沿著屋簷跑遠了。


    隻留下一串囂張的笑聲:


    “真是失之桑榆收之東榆,讓我順路撿了個美人回去,哈哈哈……”


    當黑影大笑的時候,感覺笑聲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何晴早就看不到黑影在屋簷上飛的身姿。


    她不得不在心裏佩服這個人的輕功。


    米姑娘被他虜走了怎麽辦?


    何晴急得在地下重重的跺了一腳,她想回去找樊世麟想辦法,轉念一想覺得一來一去隻有浪費時間,到還不如現在就去追黑影。


    就算他輕功再好,怎麽說手上抱著一個八九十斤重的人,會越跑越慢。


    他剛才朝東邊飛去,我就一直往東跑,看能不能找到他。


    計議已定,何晴不做片刻猶豫,拔腿朝東飛奔而去。


    樊府,燈火通明,簡直亮如白晝。


    王先生頭上受傷,已經敷了藥,此時坐在樊泥路書房的椅子上。


    書房裏隻有樊泥路和王先生兩個人。


    對樊泥路來說書房乃禁地,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擅入。


    然而奇怪的是王先生受傷之後樊泥路主動把他帶到書房,還屏退所有的人跟王先生說了一會悄悄話。


    兩人輕聲細言,臉上的神色全都很凝重,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似的。


    老太太沒有回房,而是坐在樊泥路書房旁邊的一間耳放裏。


    地下丫鬟婆子站了一地,不過屋子裏卻靜得可怕,似乎連用力呼吸一下都不敢。


    秦氏坐在屏風旁邊的一張杌子上拿絹子抹眼淚,周氏在邊上安慰。


    剛才老太太說了幾句重話。秦氏抹不開臉,心裏既委屈又難受忍不住哭了起來。


    老太太把今晚發生的事情的責任全都怪在秦氏頭上。


    沒有管好兒媳婦。


    沒有教好兒子。


    致使媳婦紅杏出牆,姘夫都跑到家裏來了。


    兒子放蕩不羈,連青雲山腳下放牛的女人都染指。


    “爹和姓王的那小子都關起門來說了半天話了,怎麽還沒有好?”樊世麟再也坐不住了,他急著要到父親書房去。


    “麟兒且慢。”秦氏見兒子衝動的要去敲門,伸手攔住了他。


    “你爹自有分寸,怎麽說王先生在隆陽府也是一個有體麵的人。就算要送官也得先讓你爹說些好話哄哄他。”就算家裏亂成這樣。秦氏說話的語氣依舊很平靜。


    要不是老太太執意要送王先生見官,樊泥路和秦氏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樊世麟是站在老太太一邊的。


    “我不管了,我要去問爹,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如果爹拉不下臉覺得不好意思送姓王的那小子去見官的話,這個事情就交給我來做。”


    “麟兒!”秦氏跨前一步伸手抓在樊世麟衣袖上。樊世麟不管不顧,甩了一下衣袖,秦氏差點讓他甩得跌一跤。


    “麟兒說的對。路兒大概拉不下臉來送姓王的入官,這個事交給麟兒去做最好了。”老太太沉鬱了半天,終於發話了。秦氏沒有辦法,隻能聽老太太的。


    可能王先生跟樊世麒生前是好友,所以樊泥路和秦氏才會拉不下臉來送王先生入官。


    老太太甚至已經替王先生擬好了罪名――擄掠良家婦女。


    此罪可大可小,不過還虧老太太想得出來。


    樊世麟風風火火朝父親書房跑去。


    奶奶真是太有才了,把擄掠良家婦女這樣的罪名戴在那小子身上。我看到時候見了官那小子還怎麽狡辯。


    姓王的,你知道你喜歡米脂是要付出代價的嗎?


    恐怕你還不知道米脂是我的人。


    前麵先讓你高興著,今天到我出擊的時候了,我不除掉你這個小王八羔子我就不姓樊。


    仗著自己是隆陽府醫術最高明的大夫以為米脂會就此愛上你,簡直做夢。


    我和米脂十年的感情又不是假的,自從穿來之後米脂一個勁的試探我,要不是我和她的身份比較尷尬,我就承認了。


    一想到和米脂的叔嫂關係,樊世麟就覺得心痛,他怪天意弄人,怪命運不公,然而一切已成定局,隻有把米脂偷偷運出樊府,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兩個人才能長相廝守。


    這不就等於私奔嗎,樊世麟一開始是反對私奔的,為什麽後來又改變主意了呢?


    他原想行賄兵部尚書施震淳,不過聽說內閣大學士左大明在皇上麵前參了他一本,說他通敵賣國,皇上下令徹查,施震淳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談什麽行賄之事。


    奶奶明天就會去找族長商議,要把米脂送去鐵塔,樊世麟怎麽忍心米脂被抓去那種地方,他一定要救米脂。


    已經在渡口準備好了船,如果不出意外,想必何晴已經帶著米脂上了船。


    又是如果不出意外,越是不想出意外,意外越是要發生,樊世麟的心忽然揪了起來。


    抬頭望著無邊深沉的黑夜,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感覺胸口像壓了一塊石頭似的,沉得透不過氣來。


    但願不要發生意外,但願何晴已經順利的把米脂送到船上,但願明天天一亮就能見到米脂。


    樊世麟在心裏一遍又一遍默默祈禱。


    “吱嘎”一記,背對著房門而站的樊世麟聽見身後傳來開門聲。


    王先生和爹站在房門口。


    王先生一臉平靜,爹卻麵帶憂色。


    樊世麟覺得納悶,一個即將被送到官府去的人可以這麽震驚,爹卻愁容滿麵,這兩個人的表情是不是應該換一下?


    “麟兒,你在門外偷聽?”樊泥路一開始還沒有看到站在門口的兒子,當他發現兒子的時候,顯得很驚訝。


    “樊老爺。”王先生伸手打斷了樊泥路,意思叫他不要意氣用事。


    樊世麟看看自己的爹,再看看姓王的那小子的表現,心裏的納悶更深了。


    當見到自己站在門口吃驚的為什麽是父親?


    反觀姓王的那小子,居然還伸手安慰父親,叫他不要衝動,他都要被拉去見官了,怎麽還能如此鎮定?


    樊世麟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是法醫,驗屍他行,刑偵方麵米脂比他行,觀察了爹和姓王的那小子的反常表現,樊世麟隱隱感覺剛才兩個人在書房裏密謀些什麽,他們是密謀好了之後才走出來的。


    “爹,等天亮之後就送姓王的這小子去見官,你有意見嗎?”


    樊泥路抿了一下嘴,淡淡的說了句:


    “這是老太太的意思,我還能有什麽意見。”


    樊世麟知道父親為人懦弱,凡事都聽奶奶的。


    他壞笑著看向王先生,在心裏狠狠的腹誹他――你死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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