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荒郊野外的王七和米脂還沒鬧騰完,客棧裏來了一群不速之客。當樊世麟急著拉起嫚柔的手要她去找魯義,正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不想周凱璿帶了一群官差正好趕到。


    一見站在門口手牽手的樊世麟和嫚柔,周凱璿睨眼看向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臉上帶著不屑的神情,回頭對衙差道:


    “快把這個女的抓起來,昨天晚上就是她把可蘭推到井裏淹死的,可蘭的屍首還在樓下,待會勞煩幾位差大哥把屍體拉回去叫仵作驗證。”


    站在門外的幾個衙差腰掛佩刀,愣怔的神情讓周凱璿見了動起氣來,指著嫚柔正色道:


    “你們發什麽呆?她就是凶手,快抓她去衙門?為什麽都還站著不動?”


    “樊公子。”嫚柔瑟縮著躲在樊世麟身後,伸手緊緊抓住樊世麟的腰帶。


    “別怕,姓周的又在發神經。”樊世麟回首安慰嫚柔,目光柔情溫存,嫚柔睜著水汪汪的大眼帶著乞憐的神色對樊世麟輕點了下頭,樊世麟微微一笑,算是給嫚柔的鼓勵。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居然還裝?走,跟我一起去衙門。”周凱璿心裏那把火燒的正旺,樊世麟和嫚柔眉來眼去,周凱璿恨不得扒掉嫚柔的皮,讓世人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誒誒,慢著,死丫頭,你是不是又吃飽撐著,如果沒事幹荒的很,可以去學學女紅針黹,再不行,把你這幾根毛弄弄整齊也行,幹嘛總是沒事找事,你煩不煩?”樊世麟扯著周凱璿毛楂楂的小辮,意思是叫她有空把頭梳梳。


    周凱璿千金大小姐一枚。動手能力極差,老實說這麽長的頭發她還真梳理不來,所以她的發型顯得怪怪的,原本是淑女妝,頭頂盤一個小髻,下麵再編幾根小辮,很活潑可愛的那種,現在幾天沒有梳頭。頭頂的髻毛楂楂的。小辮有的散了,亂七八糟披在肩上,像是在頭上戴了一頂假發。


    “你別護著她,她真殺人了?我昨晚親眼看見的。”周凱璿去抓嫚柔的胳膊,被樊世麟伸手“啪”一下打在她手背上。


    “你幹嘛打我?這個女人不簡單,昨晚我親眼看見她殺人?難道還會騙人?官爺。凶犯就在這裏,快押她去牢裏。”


    幾名官差怎麽看都不相信嫚柔會是殺人犯,一個個幹站著。就是不動手。


    “你親眼看見嫚柔殺人?你哪隻眼睛看見了?周姑娘,你難道忘了自己是個病人嗎?”樊世麟微笑注視周凱璿,周凱璿怎麽看都覺得樊世麟笑得很壞。很有深意,像在嘲笑自己的樣子。(.)


    “我是病人?我生什麽病了?”周凱璿不解的看向樊世麟。


    樊世麟嘿嘿一笑,轉身對幾名衙役抱了個拳:


    “幾位差爺,辛苦你們了,她是我表妹。死了的是她的丫鬟,我這個表妹和她的丫鬟感情很深,所以昨晚丫鬟的暴斃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因此才會有今天這一出鬧劇。”


    “鬧劇?姓樊的,你別在這裏妖言惑眾!”周凱璿怒視樊世麟。


    “唉,表妹啊。”樊世麟歎了口氣,露出一副無比疼惜周凱璿的樣子,伸手捋著周凱璿的背。


    周凱璿從來沒被男人這樣摸過,像觸電似的跳了起來,大喊:


    “你想幹嘛?”


    樊世麟對門口幾個衙役苦苦一笑,搖首道:


    “我這個表妹樣樣都好,人長的漂亮不說,還聰明過人。”


    周凱璿心裏一個激靈,納悶的看向樊世麟,想,他從來沒有誇過我,怎麽忽然表揚起我來了?


    “唉,隻可惜她有夜遊症的毛病。”


    “什麽?我有夜遊症?”周凱璿訝然的看向樊世麟。


    樊世麟露出痛苦的表情,重重的歎了口氣,對幾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衙役說:


    “我姨媽姨夫不想傷表妹的心,所以從來不對她說她有這個病,如果不發病,她和正常沒什麽兩樣,一旦發病就像惡鬼附身似的,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一次外祖母生日,我住在外祖母家,半夜表妹忽然發病,拿了廚房裏的菜刀,見雞殺雞,見鴨殺鴨,見了人居然要砍人,口裏還胡言亂語,說自己是女俠,雞鴨是惡霸貪官,她要為民除害,總之一句話,要是她那個病犯起來,就像著了瘋,完全異於常人。我想昨晚的事肯定又是表妹夢遊之時臆想出來的,昨晚我一整夜都和嫚柔姑娘在一起,我們在外麵吟詩作對,嫚柔姑娘還唱幾支小曲給我聽。忽然聽見噗通一聲,我們當時也沒留意,不去關心聲響是怎麽發出的,那時如果去後院看一下的話,說不定剛掉到井裏去的可蘭還有救。說起可蘭,也是一個苦命的丫頭,跟她的表哥從小結的親,眼看馬上就要成親,哪知她表哥騙光了她當丫鬟好不容易攢的所有積蓄跑了,連個鬼影子都不見。這幾天我見可蘭神情恍惚,心裏就一直在擔憂,千萬不要出什麽事,哪知昨天晚上還是出事了,唉——。”


    言畢,樊世麟又是搖頭又是歎息,看得幾個衙役信以為真。


    周凱璿像是被人在身後猛的挨了一棍,極力爭辯:


    “幾位差爺,你們別聽這個人胡說八道,我沒有夢遊症,也不是他的表妹,可蘭更不是跳井自殺——”


    “行了行了,你們誰都不要再多言了,有什麽話去衙門當著官爺的麵說,剛才小二跑來煞有介事的擊鼓鳴冤,說客棧死了人,我們正正式式跑來,總不能讓我們白跑,官爺還在衙門等著呢,無論誰對誰錯,你們全都跟我們回去見了官再說。”


    “見官就見官,走。”周凱璿大踏步走了出去,經過嫚柔身邊的時候不忘用眼睛狠狠瞪她,在嫚柔耳邊低聲沉重道:


    “你死定了。”


    嫚柔默不作聲,手更緊的抓住了樊世麟的腰帶。


    “莫怕,清者自清,走。”樊世麟摟著嫚柔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這時嫚柔忽然嚶嚶啜泣了起來:


    “嫚柔姑娘你怎麽了?待會要是見了官爺,你若擺出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可不好,反正你沒有殺人,有什麽好顧慮的?”樊世麟柔聲道。


    嫚柔本就是一個美人,而且還是那種美的掐得出水來的美人,她一哭不但樊世麟心動,連跟在身後的幾個衙役也忍不住道:


    “等見了官就好了,我們的官爺最是明察秋毫的,姑娘不用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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