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幾聲雷聲轟隆,不多一會果然傾盆大雨便落了下來。(.無彈窗廣告)冬蕊冬梅急急忙忙出去關窗,看到傅清玉站在門邊,忙叫道:“小姐,你不要在屋簷下站著了,快進屋避避雨吧,待會淋濕了身子,得了風寒可不好了。”


    傅清玉含笑道:“不礙事,我站進一些,那些雨淋不到我的。”


    雨果然很大,順著屋簷落下,在地上濺出朵朵水花,傅清玉朝後退了兩步,不讓那些雨水濺濕自己的衣裙。


    她看著麵前的滂沱大雨,臉上露出微笑:“冬梅,給雷公子的信放到了長白居酒仙樓的櫃台的邊角上了嗎?”


    冬梅正在關窗子,聞言轉過頭來,點點頭:“小姐,我已經照你的吩咐,把信箋交給了那個掌櫃的。”冬梅這時才發覺,那個掌櫃並非是一個尋常的人。


    傅清玉的臉上又露出了笑臉:“天恩寺的那個慧覺小師父,自到離了光華寺到了天恩寺之後,這天文地理的倒學了不少,也會看天時了。他說這兩天準有暴雨,果然,這天就下起雨來了。”


    冬梅笑道:“我看那個慧覺和尚是一個悟性極高的,小小年紀,聽說在天恩寺的地位已經算是高的了,又深得住持大師的賞識,我看不久的將來……”


    “將來的事情誰能預測驗呢。”傅清玉笑道,“不過學得一技傍身也是好的,就如這看天時的絕活,博大精深,也難免慧覺那個小和尚有這樣的慧根與悟性。”


    “小姐,最重要的是,那個小和尚肯幫你,我聽說,那個小和尚是二公子的人……”冬梅低聲道。


    傅清玉這時才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自她與二公子鬧翻之後,二公子的人她應該用不了才對。但是,她發現,事情與以前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難道說,二公子還承認與她的同盟關係?


    這樣也好,她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完。況且,她也是一個守信的人。為了自己從此可以擺脫二公子的控製。她寧願去幫他,也幫自己,讓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麵,讓惡人受到應有的懲罰,了了彼此的心願。


    “這雨下得真好啊。”傅清玉看著那漫天的“珠簾”,一副十分高興的樣子。


    “小姐。快進來一些,這外麵風大,雨水順著風勢吹過來了。小姐還是到屋子裏去。在窗邊看也是一樣的。”冬梅忙拉傅清玉拉進屋子裏。


    傅清玉一邊走,一邊還忍不住回頭看著那漫天的雨幕。


    冬梅不由失笑:“小姐這麽喜歡雨啊。我看府裏的小姐們,每到雨天。總是愁眉苦臉的,哪裏也去不了,隻好呆在這個屋子裏做做繡活。要是下個五六天的,都快把人悶壞了。”


    “其實下雨天也很好玩的,像我小時候的時候。經常去田邊……”傅清玉笑了一笑,沒有再說下去,她說的是以前與奶奶在鄉下相依為命的事情,那時的光陰,是最快樂無憂的。


    “哦對了,冬梅,慧覺說這雨要下多久?”傅清玉問道。


    冬梅想了想道:“我記得慧覺小師父說,這秋天裏不常下雨,但是這一次的雨來得有些特別,大概得下個三兩天吧?”


    傅清玉沉思片刻,微微頜道:“三兩天……足夠了。”


    “小姐,足夠什麽?”冬梅莫名其妙地望著傅清玉。


    傅清玉含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傅府後院的一個胡同裏,一個老婆子撐著雨傘,走在滂沱大雨之中,她的腳步匆忙,臉色惶急,大步踏著地上的積水,就連褲管被雨水濺濕了大半,也不管不顧,隻一味地朝前大步走著,似在躲閃著什麽。[]


    門被“砰”的一聲推開,坐在屋簷下王五抬起頭來,就看到自己的契娘張婆子,渾身水淋淋地走了進來,臉上的神色驚慌失措,進到屋子裏還朝外麵張望了幾眼,不知在看什麽。


    “幹娘,你在做什麽,去過傅府了嗎?怎麽淋得渾身濕透才回來?”王五忙走進廚房裏,拿出一條毛巾來,遞給張婆子擦拭身上及頭上的水珠。


    張婆子的眼神有些渙散,看了王五好一會,才把毛巾接過來。


    “幹娘,你到底怎麽了?”王五更是訝異了。他覺得張婆子的行為十分怪異,一副受了嚴重驚嚇的樣子。


    見張婆子一絲反應也沒有,王五忙再叫道:“幹娘家……”


    張婆子對於幹兒子的話惘然未聞,隻一味喃喃道:“…….這怎麽可能?他,他怎麽會活過來的?不可能啊?”


    王五慌了,他看著失魂落魄的張婆子,用力搖著她:“幹娘,你到底怎麽了?你不是到傅府裏去見大夫人嗎?見到什麽人了,什麽人又活過來了?”


    張婆子定定地看著王五,看了許久,這才慢慢道:“小五,幹娘累了,先躺一會。”


    說著站起身來,慢慢地折回自己的房間裏,連衣裳都沒有換,就全身無力地倒在了床上。


    剛才那一幕,仍然清楚地呈現在腦海之中……


    臨近黃昏的時候,她從上房出來,剛出了後院,雨就劈裏啪啦地下了起來。她尋思著自己帶了油紙傘,再加上就住在傅府背後的胡同裏,幾步路就到家了,所以,也沒有等雨停,就徑直走到了雨幕裏。


    那個時候,忽然有人在背後叫了她一聲。


    很奇怪,按理說,這麽大的雨下個不停,那“沙沙”的雨聲是十分大的。再說處於雨幕之中,即使能夠聽到,也聽得不大清楚才對。


    但是,那個聲音,卻清晰得如響在耳邊一般,一個一個字,清清楚楚地傳入她的耳朵裏。


    這使她不得不回過頭去看。


    然後,她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在雨中佇立著的人。


    那個人離她約有十幾步遠,中間隔著濃重的雨幕。雖然天色已近黃昏,但是由於距離很近,張婆子還是看清了那人的樣子。


    矮矮胖胖的樣子,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他就是以前曾試圖想租憑“華錦坊”,與林家娘子搶生意的那個南方客商。


    張婆子很清楚地記得這個人,因為這個人的不自量力,她還出手做了一件事情,讓他知難而退。不過最後,她與林家娘子給了這位南方客商一些甜頭之後,南方客商賈安果然沒有再與林家娘子爭奪“華錦坊”,生意也做得紅紅火火的。這樣,事情也算終結了。


    事情過了這麽久,張婆子也差不多把這件事情忘了。如今她見到這位南方客商,不由心中“格登”一下,往事又浮現在眼前,心裏不由一陣發虛,畢竟那件事情中有一個人喪命其中。


    “原來是賈老板啊。”張婆子在雨中撐著傘站定,努力從臉上擠出笑容來,裝作一副自然平和的樣子,“賈老板,這大雨的天裏,您這是要到哪裏去呀?”


    賈老板笑著說道:“我剛從鋪子回來,張媽媽,聽說貴府要辦喜事,這大紅的喜服,要不要我們鋪子來幫你裁製?我們的手藝好著呢,包你滿意。”


    張婆子嘿嘿地笑道:“這個老婆子我可做不了主,要不,我回去幫你向大夫人問問看?”


    “那就有勞張媽媽了?”賈老板朝張婆子做揖表示感謝。這時,張婆子才發現賈老板的背後還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的身影很熟悉,張婆子睜大眼睛望過去,忽然覺得脖子像被人緊緊扼住一般,差點喘不過氣來。


    那個人,不是南方客商身邊的小廝嗎?在她設計的那個陰謀裏,這位小廝曾因奮力救主,溺水而亡。如今,怎麽會在這裏?


    張婆子覺得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張媽媽,我還有事情,先告辭了。”南方客商說道,轉身與那名小廝一起走了。


    在臨走的時候,那名小廝突然轉過身來,朝張婆子陰惻惻地笑著,眼睛卻射出迫人的寒光來。


    張婆子嚇得渾身一震,差點跌在了地上。手中一軟,再也把持不住手中的油紙傘。那傘飄落在地上,隨風吹到另一邊去了,而她,則被雨淋了個渾身濕透,宛若落湯雞一般。


    張婆子慌忙去撿雨傘,待她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南方客商和那個小廝已經消失不見。大雨之中隻剩下濃重的雨幕,還有一團霧氣,仿佛那個南方客商與那名死去的小廝不曾來過一般。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張婆子茫然道。猛然想起前幾天,在自己城郊的家裏發生過的事情,渾身如篩糠般抖了起來。


    難道,這大白天的,她撞鬼了?


    而那個被她與林家娘子害死的小廝,此刻與林氏一樣,來向她索命來了?


    張婆子用力咬了一下嘴唇,有疼痛的感覺。不是夢,在夢裏是沒有痛覺的。


    可是,那名死去的小廝又是怎麽一回事呢?她明明在城北義莊那裏見過那位夥計的屍體,被水浸泡得足足有兩個人那麽大,眼睛還大睜著……


    難道說,這名小廝又複活了,還是今天她見到的,就是一個鬼魂?


    張婆子再也不敢想下去,拿起油紙傘,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傅府背後的家,踉踉蹌蹌地奔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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