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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聲,小鯉輕輕推開房門,即使她如何的輕手輕腳,在這寂廖的空間裏,這開門的聲音尤為刺耳。


    “是小鯉嗎?”裏麵傳來一聲極度虛弱的聲音,十分飄渺,如從十八層地獄鑽出來的遊魂的聲音。


    冬梅忽然覺得頭皮有些發緊。


    門在推開的瞬間,裏麵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濃重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還夾雜著一些陳腐的味道。


    傅清玉不由皺了一下眉頭。


    小鯉高聲應道:“小姐,是我,我是小鯉,我回來了。”


    轉頭對傅清玉歉然又帶些不安道:“六小姐您千萬別介意,求求您看看七小姐吧。”


    “嗯,我去看看。”傅清玉的臉上沒有絲毫厭惡嫌棄的神色。畢竟是有著血緣關係的姐妹不是嗎?盡管這種以血脈維係的親情讓她覺得十分飄乎,但她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裏屋是昏暗的,所有的窗子都拉起了窗簾,將整間屋子遮得密不透風是,嚴實得令人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裏麵的擺設在這樣昏暗的氛圍下朦朦朧朧,依稀可以看到靠近窗口的位置放了一張八仙桌,旁邊的櫥櫃裏還擺了一些古玩飾品之類的。再過去的一個角落裏有一個半人高的花瓶,但裏麵空空如也。


    傅清玉不由有些心酸,這些擺設是傅七小姐所喜歡的。尤其是那個半人高的花瓶,傅七小姐喜愛竹子。每天清晨必定命丫頭們到前院折些新鮮的竹枝回來。七小姐對於插花這一行很有天賦,即使幾根青青的竹子,也給她插出竹子的韻味來,傅清玉也曾向她討教過竹子的插法。


    小鯉有些擔心地看看傅清玉,以為她適應不了屋子裏這種昏暗的光線,忙道:“小姐是不是覺得不舒服?我去開開窗子,通通風……”


    “不用,我看得見。”傅清玉忙擺手,她知道。嘔血之症的人最忌風寒,本來氣血雙虧。和,身子就比正常人虛弱許多,若再吹風的話,馬上就會倒下。


    “多謝六小姐。”小鯉感激地望著傅清玉。


    “七小姐呢?”冬梅四處張望一陣,覺得有些奇怪。裏屋的四周很空曠,根本看不到有床,難道七小姐知道她們要來,特地躲起來了?


    “六小姐。請跟我來。”小鯉忙在前引路。帶著傅清玉二人來到了一處厚厚垂落於地的賬幔前。


    似乎察覺到來的人不隻小鯉一個人,裏麵的聲音又輕飄飄地傳了出來,帶著一些警覺:“小鯉。你帶了什麽人過來?”


    “小姐,六小姐來看您來了。”小鯉說著掀起了帳幔,讓傅清玉進去。


    在帳幔被掀起的那一刻,不管是裏麵的人,還是外麵的人,一下子都呆住了。


    盡管有過心理準備,但傅清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連冬梅也緊緊捂住了嘴,生怕自己會失聲尖叫起來。


    床上斜斜地躺著一個人,如今那個人已經坐了起來,從衣飾上看,是七小姐無疑,但看麵相,是一個臉頰凹陷,滿臉皺紋,幹枯的老太婆的樣子,哪裏是那個才十五不到,水靈聰秀的傅七小姐呢?


    四周,散發著濃濃的血腥氣味。


    傅清玉沉痛地閉上眼睛。“醫通”上說,“離憂散”後期,嘔血者耗盡身上的鮮血,幹枯如老樹形狀,如今七小姐這副樣子也差不多了吧?


    七小姐正一直朝著“醫通”所記載的方向迅速幹枯下去,但對此,她卻無能為力。


    “醫通”上書,這是任何一個服食了“離憂散”的人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這個代價無異於付出鮮活的生命,為了瞬間的美麗,為了眼前迫切的利益,而不惜這樣殘害自己,值得嗎?


    “你們出去,快出去!”床上的老太婆用如樹枝般枯瘦的手抓起被子,掩住臉麵,一邊低聲吼叫道,盡管她的吼叫在別人聽起來那麽的弱不可聞:“小鯉,你這是幹什麽!怎麽把這些人帶過來的……快叫她們出去!我的話你也不聽了是不是?”


    “小姐……”小鯉哭道,“小姐,你別這樣,六小姐的醫術很高明,她一定會治好你的病的。”


    “治好我的病?”七小姐獰笑道,“我有病嗎?我好好的,我什麽病都沒有,我不要看大夫,你快叫她們出去!”


    七小姐狂笑著,一口氣接不上來,咳個不停,然後“哇”的一聲,似乎又噴出一口鮮血來。


    “小姐…..”小鯉無奈地看著床上的人,“小姐,你一天到晚都在吐血,再這樣下去,怎麽受得了?六小姐會治這種病,上一次就是六小姐開了藥方子,並派了冬梅姐姐過來替你熬藥,這才將你的嘔血之症止住了一些……小姐,如今你的症狀越發的沉重了,還是……還是讓六小姐看看吧!”


    七小姐怔了一下,喘息片刻,又狂叫道:“我不要別人來看,我不要別人同情我,你們都出去!”


    小鯉無奈地轉過頭來,看著傅清玉。


    傅清玉沒有說話,隻說了一句:“小鯉,把燈點上吧,這屋子裏,太暗了。”


    小鯉怔了一下,忙走過去點起了蠟燭,刹那間,屋子裏馬上亮堂起來。


    “小鯉,誰讓你點燈的?”有了火光,七小姐更加自形慚穢起來,她一邊尖叫著,一邊用被子捂住頭退到床裏去。


    傅清玉已經一個箭步衝過去,抓住她枯枝般的雙手,不讓她逃跑。冬梅也趕過來幫忙。按住拚命掙紮的七小姐。


    “你們要幹什麽!”七小姐手腳並用,但她的氣血將盡。身子枯得如空了心的老樹幹,哪裏還有什麽力氣?一番徒勞的掙紮之後,她幹脆放棄了鬥爭,隻用兩隻魚泡般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傅清玉。


    “六小姐,你不要這樣,你放過我們小姐吧?”小鯉看到這番場景,嚇壞了,上前來要阻止傅清玉的行為。


    “小鯉,你還要不要救你們小姐了?”傅清玉低聲喝道。


    小鯉果然不敢再上前來。


    “你去燒一盆火來。要快!”傅清玉低聲吩咐道。


    似乎意識到傅清玉是在替自己診治,傅七小姐又拚命掙紮起來。一邊還叫道:“傅清玉,我不用你裝好心,你走,你走開!”


    傅清玉歎了口氣,怎麽這麽吵?手成刀狀,在傅七小姐的後頸輕輕砍了一下,下一秒,七小姐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軟綿綿地暈了過去。


    “冬梅。扶好七小姐。”傅清玉再吩咐道,從身上取出一個銀針包來。


    解開衣裳,露出同樣滿是皴皺的背部。傅清玉辨了一下位置,幾枚銀針同時緩緩刺入七小姐的背部。她緩慢地轉動著銀針,暈迷中的七小姐一點反應都沒有。


    小鯉很快燒旺了一盆火,端了進來。看到自家小姐的背部插著又細又長的銀針,知道傅清玉在給七小姐治病,雖然驚訝異常,但也不敢多說什麽,靜靜地垂手立於一旁,一雙驚恐的眼睛不住地朝著自家小姐看。


    “小鯉,把桌子上的杯子全拿過來。”傅清玉又吩咐道。


    小鯉以為傅清玉口渴了,要喝茶,快步走過去,把桌子上一套茶具全部拿了過來。


    傅清玉臉色凝重,她用兩指拈起一個陶瓷茶杯,迅速放在火上烤。約摸過了一刻鍾,她忽然伸出左手,拔掉七小姐背部的銀針。銀針拔離肌膚,有血滲了出來,那血居然是黑色的。


    傅清玉右手毫不停歇,馬上把燒紅的杯子覆於其上,隻聽杯子裏似乎發出一些水汽的聲響。過了片刻,傅清玉把杯子取下來。冬梅定睛看去,見杯子裏居然有淺淺一層好像是水的東西,上麵懸浮著幾滴黑色的血滴。隨著杯子不斷的晃動,那些血滴上的黑色迅速消褪,不一會的功夫與那一層好像是水的東西融合為一體,成了一種淡紅色的液體。


    如法炮製,傅清玉又在七小姐的背部紮上銀針,再拔下,用茶杯覆之,取血。這樣反複多次,直到拔下銀針的肌膚不再滲出黑色的血珠的時候,傅清玉才輕輕地籲一口氣。


    冬梅小鯉都知道,這意味著救治成功了。


    傅清玉站了起來,看了看四周道:“小鯉,你把這裏收拾一下,還有,這個屋子要保持幹爽,被子要經常換洗,雖然不能通風,但是可以燒一盆碳火讓屋子裏保持暖和,七小姐受不得一絲風寒,知道嗎?”


    “我知道了,多謝六小姐。”小鯉簡直要喜極而泣。


    “你也不用謝我。”傅清玉深深歎了口氣,“我現在雖然止住了七小姐的吐血之症,但是七小姐,七小姐……”傅清玉忽然有些說不下去了,“七小姐要吃什麽,你們盡管給她做吧。”


    言下之意,七小姐已經活不久了。


    小鯉流下淚來:“六小姐,我記住了。”


    傅清玉不忍再看小鯉淚流滿麵的神情,快步走了出來。


    傅清玉走到門外,深深呼了一口氣,眼前浮起初見七小姐時的情景。


    “原來是六姐姐到了。”那一襲綠衣的小姑娘很熱情地撲了過來,抓住了傅清玉的手,“六姐姐,你終算回府了。”是溫婉柔和的聲音,“昨天夜裏我喝過藥睡下了,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外麵很吵雜,隱隱約約聽不大清楚,我也沒在意,沒想到姐姐真的回來了。”說完,臉上是一副欣喜的神色……


    傅清玉閉上眼,沁出兩滴淚珠。物是人非,的確是物是人非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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