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玉抬眼看向崔尚宮,麵前這個人原來就是一隻笑麵虎,笑容之後掩藏著一副凶惡的麵孔。當自己是小白兔嗎?傅清玉的唇邊不由露出一絲冷笑。


    崔尚宮,原名崔玲玉,本來是司珍房的一名製作釵飾的宮女,後來巴結上一任尚宮,蒙前任尚宮抬舉,繼承她的位置做了一名尚宮,掌管整個尚宮局。


    這些,都是她在入宮之前,她的親哥哥,傅二公子傳遞給她的消息。畢竟皇宮不同其他地方,一步一險,所以步步需謹慎。


    她把她所就職的尚宮局的幾位大人物的名字、來曆、背景背了個滾瓜爛熟,尤其是在尚宮局居於首位的這位崔玲玉。


    而且,她還知道,如今坐上這位崔尚宮的位子,接任司珍房的那位李司珍,就是這位崔尚宮的親外甥女!


    她的外甥女也真是有出息,竟然敢在宮裏麵,在幽僻的冷宮外麵與一名“假太監”…….


    那邊,崔尚宮呶了一下嘴,馬上有兩名看起來長得十分結實的仆婦走了過來。


    “你們兩個,把傅司藥領到院子裏去,讓她在太陽底下跪上一個時辰,記住這次教訓!”


    不容傅清玉反抗,這兩名仆婦當即反剪了傅清玉的雙手,推搡著她朝外麵走去。


    傅清玉沒有反抗,她知道在這兩個身形粗壯的仆婦麵前做任何的掙紮與反抗,都是沒有用的,畢竟自己是寡不敵眾。


    她一邊走,一邊在急速地想著對策。如果強硬逃走的話,那隻能算是下下之策了,自己畢竟練過好長時間的跆拳道的。對於這兩個身子粗笨的仆婦不是問題,問題是如果她反抗的話。那些蜂湧而至的大內高手,她該怎麽對付?難夠全身而退嗎?


    不能。


    以她這些三腳貓的功夫,對付那兩個仆婦還可以,如果要對付那些像趙子宣一般武功高絕的大內高手的話,那就差遠了。


    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當然也不能。


    傅清玉絞盡腦汁地想,如果趙子宣在就好了…….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腳步,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急匆匆地朝著這邊走來。


    傅清玉眼尖,一眼便看出來人正是太後身邊的人。一個叫做惠姑的上了年紀的老宮女。她的眼珠一轉,眼睛微眯,機會來了。


    “你們這是幹什麽?”惠姑一眼就認出了傅清玉,看到她被兩個仆婦用力絞著手臂。臉上一副痛苦的樣子。不由立即喝斥道。


    那兩名仆婦本來就是宮裏的低等仆婦,平日裏連太後的麵也沒機會見到。看到來人竟然是一直留在太後身邊惠姑,不由嚇了一大跳。慌忙鬆開傅清玉,齊齊向惠姑問好。


    “你們在幹什麽呢,怎麽對新來的傅司藥如此不敬?”惠姑盯著二人,眼神突然淩厲起來。


    “這個…...”兩名仆婦對望了一眼,其中稍高一些的答道,“回惠姑姑的話。這是崔尚宮吩咐的,說傅司藥犯了錯。罰她到太陽底下跪一會兒。”


    “犯了錯?”惠姑皺起了眉頭,看來太後所料不錯,這傅司藥才入尚宮局還不到一天的時間,這些算計就接踵而來了。


    “傅司藥究竟犯了什麽錯?”惠姑厲聲問道。


    兩個仆婦縮了一下,其中一個抬起頭來道:“惠姑姑先不要生氣,聽小的把話說完。這傅司藥新上任還未到一天的功夫,就差點把宮裏的午膳耽誤了。司膳房要菊花,傅司藥主動說要去摘,不知怎麽回事,等了半天都不見回來。崔尚宮隻好另改了其他一種樣式,也不知道太後,還有宮裏的貴人們會怎麽想,合不合口味…….”


    “我主動說去摘菊花?”傅清玉有些哭笑不得。看來經過宮裏麵的磨練出來的人,即便是最底層的,像這兩個仆婦一般,也學得一身騙死人不償命的本領。


    既然是如此,那就讓你們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嚐嚐本姑娘的厲害吧!


    傅清玉活動了一下剛才被絞得有些麻木的雙臂,看著惠姑,眼淚就流了下來:“惠姑姑,是我的錯。我今天剛入尚宮局,不懂得宮裏麵的規矩,也不熟悉宮裏麵的地理位置。我本來想幫幫忙的,所以才主動說讓我去采一些菊花的。不想我遇到了一個丫頭,給我指明了方向,我就順著她說的去做了,結果越走越遠,都沒有看到菊花的影子。我也實在沒了辦法,這才又問了另外一個人,才知道自己弄錯方向了,所以耽誤了宮裏的午膳……”


    傅清玉說到這,失聲哭了起來。


    惠姑眼裏麵有了一些怒意。趙二公子說得沒錯,這事果然是真的。


    宮裏麵這種人欺負人的事件,一天都要發生好幾出,惠姑姑對於這種事情不以為然。但是如今的傅六小姐,可是太後的救命恩人,那些人還敢欺負,真是越來越不把太後放在眼裏了。


    惠姑把臉轉向傅清玉:“真有此事?”


    傅清玉含著淚花,抬起淚眼道:“惠姑姑,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是……”她低下頭,眼睛飛快地朝著那兩名仆婦掃了一眼,臉上是一副十分害怕的神情,低聲嘀咕道,“可是,她們也犯不著掐我啊。”


    “她們對你做了什麽!”惠姑更是憤怒了,上前一步,一把捋起傅清玉的衣袖,查看起來。


    傅清玉的衣袖被掀起來的時候,旁邊的那兩名仆婦,當即傻了眼。


    在傅清玉的兩隻手臂上,布滿了大大小小或青或紫或紅的淤痕,明顯是被人大力捏掐所致。


    “這個,這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兩名仆婦麵麵相覷,呆傻掉的表情十分的滑稽。


    “問你們呢。”惠姑怒道,“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新上任的傅司藥動用私刑!你們兩個,也不睜大眼睛看看,你們究竟是誰?說!是不是崔尚宮讓你們這樣做的?”


    傅清玉哭得更起勁了:“我不過是剛來的,一下子不懂規矩犯了錯,崔尚宮都沒有說要對我用刑,你們兩個卻下死手掐我……”一邊哭著一邊抬起淚眼眼巴巴地望著惠姑,眼神有乞求她為自己作主的神情在內。


    兩個仆婦傻住了,這是什麽跟什麽啊,自己什麽時候與這位傅司藥動過手了?


    她們嚇得“撲通”全都跪下了:“惠姑姑明鑒!小人的確沒有傷害過傅司藥啊,小人隻不過依照崔尚宮的吩咐,把傅司藥押出去而已……”


    “這麽說,傅司藥手臂上的傷,是自己掐上去的羅?真是笑話!”惠姑毫不客氣。


    傅清玉的唇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從這一句話就足以看出,太後身邊的這位老宮女惠姑,是一心一意想幫自己的。或者說,這位惠姑在太後的授意下,來給自己解圍來了。


    這一下,傅清玉哭得更傷心了。


    “你們這兩個仆婦,跟我進裏麵見崔尚宮去,我倒要看看,她教養出什麽樣的人來!


    看來惠姑是存心將這件事情鬧大了。


    傅清玉抬起頭來,看到惠姑大步進入裏麵,她也趕忙跟了過去。經過那兩名仆役身邊的時候,她能明顯感到那兩人的眼中射出毒惡的目光來。


    管它呢,這樣狗眼看人低的人活該受到教訓!


    一行人進了裏麵,崔尚宮首先看到應該受到懲罰的人沒有受到懲罰,反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不由愣了一下。再一看同樣大搖大擺走了進來的惠姑,馬上換上了一副笑臉:“喲,我說惠姑,你不是一直跟在太後身邊的嗎?怎麽,是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這是奉了太後的口諭過來一趟,不想竟然遇到這樣的事情。”惠姑冷笑一聲,“我看崔尚宮如今這身份不同了,就連跟在身邊的人也與眾不同。”


    崔尚宮當然聽得出惠姑話裏的意思,調轉目光,狠狠地瞪了那兩名仆發一眼,暗道:“真是一群廢物!”嘴上卻喝斥一聲:“少在這裏柞著,還不快點滾下去!”


    那兩名仆婦如獲大赫一般,正準備滾下去的時候,就聽到惠姑清晰地叫了一聲:“慢著!”


    於是,那兩個仆婦再也不敢動了,哭喪著臉轉了過來。


    惠姑看了一眼傅清玉半挽起的袖子,淡淡道:“最近太後常說,這宮裏的人愈發沒有規矩了,早就該好好整治一番才是。如今正好就出了傅司藥被底下的兩個仆婦濫用私刑的事情來……”


    她轉過頭來,看定崔尚宮:“崔尚宮,你看這件事情……總得給傅司藥一個交待吧,如若不然的話,這件事情一旦傳到太後的耳朵裏的話,那此番宮中整治事宜,恐怕要從尚宮局開始了……”


    崔尚宮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終於一拍桌子:“來人,把這兩個目中無人的刁婦拖出去,重責二十板子!”


    兩個仆婦腳一軟,坐到了地上。


    旁邊上來兩個人,把這兩名仆婦架了出去,不一會兒,如殺豬般的慘叫聲便由外麵傳了進來。


    傅清玉低頭輕輕地笑了,很好,自己掐自己的胳膊,把自己弄傷,果然沒有白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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