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受驚生死未卜。(.好看的小說)


    而沈卓航卻一如拚命的跑到了大碼頭邊。害怕的情緒,導致她自己也不知為何會到這裏。心中覺得有些諷刺,夢起之時,便也是夢敗的前兆。這個碼頭於她而言便是如此。


    天色已黑,碼頭上或許今日恰巧沒有過密的往來船隻,顯得有些空空蕩蕩。沈卓航坐在岸邊,腳下便是深不見底的江水,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一絲絲的沁涼水意拂弄著她的腳踝。這也叫她不得不麵對,這一天所發生的事情是真實的。現實告訴她,自己不是在做夢。


    眼下,她倒不去多想胡從良有多混賬這件事情。而是滿腦子充斥著那孕婦。這叫她十分不好過。抓著自己的頭發,十分後悔的撕弄著。直到發根生疼,她這才作罷。她不願背負殺人的罪名。


    千絲萬縷扭成一股,將此刻的沈卓航死死的桎梏在一個動彈不得的牢籠裏。牢籠是荊棘所製,稍一動便叫她渾身疼。那些個刺已經深深嵌進她的皮膚、血肉。即便她想拔,卻也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自己進退兩難。


    眼前是滾滾江水,今晚風很大,不知何時還下起了微雨。卷襲而來的涼意叫沈卓航深深打了個哆嗦。她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竟倒黴透頂。


    人總是很奇妙,當得知了身體差勁的信號之時,感官便會不自居的將它放大。就在頃刻間,沈卓航隻覺得眼前的景物變得飄渺幻動。江麵上甚至隱約出現了一條能行的路。而路的前方是一片光明。那是她看得到的盡頭。或許潛意識裏,她在為自己尋找解脫。


    撐著一旁的石墩,她巍巍顫顫的站了起來,伸手抓了抓,那光芒卻如長了腳似的往後退了退。她便又往前幾步。此時,她的一隻腳已經掛在了半空中。而她卻毫無意識。當她再一次嚐試去抓那美滿的光景之時。隻聽到‘噗通’一聲。岸邊瞬間沒了人影。而江水早第一時間將她墜落的痕跡抹得一分不剩下。


    沈卓航在水裏撲騰了幾下,便愈發的往下沉,腦子依舊處於混沌狀態。在這髒亂的水中,她竟也能出奇的保持著一種淡雅的微笑。眼中仍是期盼。(.)她的手還在試圖抓著什麽。足以見得,她病的不輕。


    或許是沒一會兒胸腔終於覺得悶足難頂。沈卓航一下子如回了魂似的重重咳出了一口氣,可當她再一次吸入之時,卻是那充滿泥腥味的臭江水。這靠近岸邊的江水帶著沙泥穢物尤為的肮髒。沈卓航平生最難以忍受的就是髒。此刻十分懊惱。可憑她一己之力又怎麽能掙紮上岸。


    她以為自己拋棄了桎梏進入了美好時代,卻沒料到竟是闖進了無底深淵。竟把命都要搭進去了。


    朦朧中,她感覺到一隻有力的大手由上一把將她拉起。辛苦掙紮幾下後,她終於得以呼吸到新鮮空氣。


    她很想對救了她的人說一句感謝的話。可到頭來還是努力了幾次之後,便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再一次醒來之時,沈卓航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她覺得床被很溫暖,帶著一絲淡淡的藥味。有微薄的風,從她左邊是不是的吹來,帶來秋天好聞的落葉香氣。


    她用力將身子撐起。靠在實木的大床上。努力張了張眼睛。她好奇的將周圍環視了一圈,很素雅的感覺,沒有過多的家具,是一間客房的模樣。好在窗明幾近,顯得十分寬敞舒服。


    窗前的椅子上,坐著一位十分清爽的女子,此刻正在認真的看著書。顯得有些瘦弱。這大概就是救了她的那個人。她很想要表示感激。可又不忍去打擾如此專注的那位女士。


    沒一會兒,倒是對方首先抬起頭,笑道:“沈小姐,你醒啦。”


    沈卓航隻是朝她淡淡一笑,點了點頭。想出聲,卻發現喉嚨疼的不得了。她應該是生病發燒了。


    那位女士繼續說道:“餓了吧。我去叫傭人給你端點吃的來。”


    攏了攏身上的薄披肩,將手中的書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沈卓航這才看得清楚,那位女士賴以代步的工具,是輪椅。


    她纖細的胳膊推著輪椅,有些費力。沈卓航分明看到透過她白皙的手腕顯露出過於用力的青筋。再抬頭細細觀察這女子。算不得驚豔,但是一種清秀的好看,就如荷花那般淡雅,旗袍也恰好是蓮荷色的。她想看清對方雙腿究竟是什麽問題,可卻隻看到蓋著的厚厚毯子,就連腳都看不到。


    沒一會兒,她聽到敲門聲。是一名老媽子模樣的中年婦女。她端著一些清粥小菜以及一碗中藥送到沈卓航的床榻邊。


    笑著說道:“小姐先用點清淡的潤潤腸。用完了就趁熱把藥喝了。”


    傭人禮貌周全。看得出主人管教十分好。


    這老媽子在沈卓航吃飯期間一直是低頭站在一旁不語。若不是特意去看,基本不會給人注意到她在此地。這叫如今戒備甚重的沈卓航覺得十分舒服。


    喝完藥,老媽子及時遞上了一塊蜜餞給沈卓航潤嘴。


    腸胃飽暖,喉頭也是被潤足。沈卓航感謝的說道:“謝謝你。”這樣的周到,就好似回到了自己家一樣。自從來到上海,還沒有被這樣悉心的照顧過。禍帶來的並不一定不是福。


    那老媽子邊收著碗碟,邊笑著說道:“沒事。太太每天要喝好幾次藥。這些蜜餞是常備著的。”


    沈卓航點頭看著老媽子收拾碗碟,那些個瓷器碰在一塊兒,卻完全沒有發出擾人的聲音。她還想問問關於她家太太的具體情況。可眼皮已上下粘合在了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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