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賈紀春轉過身,淡笑著說道:“三位稍安勿躁,請坐。(.無彈窗廣告)”他仍舊是溫文爾雅,禮貌有加的模樣。


    三位老板相識對望一眼,忍住了憤怒坐下,卻是故意做出一副頤指氣昂的模樣,這是要聯合起來給賈紀春一個下馬威。可畢竟現下他們四家公司的利益是緊緊聯合在一起的。全都投進了那賈氏的船舶業。吵吵嚷嚷實在比不得一回正經的談判來得好。


    賈紀春笑著吩咐了秘書依照三位老板的喜好,奉上茶。隨即,淡然的說道:“我知道三位為何而來。沒與你們商量,實在是紀春的不對。可我也是箭在弦上,實屬無奈啊。”


    那黃老板仍舊氣憤,卻比著方才好了許多,義正言辭的說道:“你不知會我們一聲。總是不會的。還要我們從外人口中聽得,那不是笑話是什麽。”


    這樣的指責自然是在賈紀春的意料中的。他坐在幾人對麵,不動聲色的說道:“實在也是時間緊迫啊。可你們瞧,效果還是有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很好的。否則怎會傳到你們耳中呢。”


    緊接著,仿佛是看到了那黃老板臉頰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隨即,他站起身來,惡狠狠的說道:“你這般強詞奪理,我也不跟你廢什麽話了。我黃某人向來是不喜歡同自說自話的人合作。”


    其他二人亦是點頭附和。瞧得出,他二人是以黃老板馬首是瞻。黃老板得了後援,是立刻要走的模樣。


    賈紀春此時嘴角是帶著淡然的笑容,仿佛什麽話都無法影響到他,更是一股子成竹在胸的表現。


    他不急不緩的說道:“黃老板若是此時離開,那麽可真真是得不償失了。難道你不想親自結束一個傳奇?”


    那黃老板本就是佯裝的,此時回過頭來,問道:“什麽意思?”


    賈紀春走進,帶著自信且淡然的笑容。說道:“不出一個禮拜,袁光啟就會徹底垮台。他稱霸上海灘船舶業那麽多年,是否也算得上是一個傳奇?那麽結束了他的時代,你覺得接下來會是個什麽時代?”


    而任由哪個商人聽了賈紀春這樣的鼓動,多少都是會動心的。更何況黃老板本就是為了謀利而來。他的表情變得不如一開始那樣堅決,有些兩難的樣子,道:“賈老板,你說的好聽。可要是他不倒呢?你不是白白把我們的錢丟人水溝裏。”隨即,又是分析了一大堆。


    賈紀春表情淡然的認真聽完了黃老板的話,期間還時不時的點頭。隻是這一開口。卻是如此的直白:“黃老板心知肚明,何必裝糊塗。”


    那黃老板顯然是臉色一頓。連帶著另外兩位老板亦是相視一眼。一瞬間氣氛變作窘迫模樣。


    須臾間,那黃老板由愣神轉為憤怒。賈紀春這樣公然的挑釁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難以忍受的。黃老板猛地一下站起身,重重的哼了一聲。赤紅著臉,便是快步往外走。


    卻不想在開門的瞬間,與外頭正巧要往裏走的賈鶴鬆差點兒撞了個滿懷。那賈鶴鬆一抬頭,卻是笑嗬嗬的熱情說道:“喲。黃老板你怎麽來了。也沒人通知我一聲嗎。”


    所謂伸手不打笑麵人。更何況這笑麵人還是位老者。黃老板強壓著火氣。卻仍是語氣不善的說道:“我這下是要走了!”


    卻不想,賈鶴鬆是立刻笑盈盈的拉著他往裏走,道:“走什麽走。正巧有事找你說呢。”


    這架勢,可真全然不顧了對方的感受。也仿佛是早就算計好的那般。


    黃老板是要拒絕的,卻到頭來拗不過賈鶴鬆那粗勁的手力。另外的兩位老板,亦是有些發愣。


    卻隻有賈紀春,仍舊坐在原處。玩味的看著這賈鶴鬆帶來的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一個小時後。隻見賈鶴鬆開了門,笑臉盈盈的送了三位老板出門。而三位老板的表情,卻一點兒都不似剛來到時那駭人的模樣。甚至仿佛不是同一批人似的。他們與賈鶴鬆握手。又是與賈紀春握手。這才說著客套話離開。而臉上。帶著饜足的表情。


    賈紀春表情仍舊淡然。可一雙眼卻是仿佛能噴出精光那樣閃亮。他是在興奮,興奮著離弄垮袁光啟又是近了一步。


    辦公室內,賈鶴鬆正在整理著滿桌子的物品。他一份份拿起來。又是眯著眼睛一份份慢慢的看。隨即,是默默的搖了搖頭。


    賈紀春見狀,卻隻是笑著輕鬆說道:“鬆叔,我們是賺了的。”


    賈鶴鬆卻是無法輕鬆得起來,說道:“你給他們這樣好的價錢。還談什麽賺。”


    “袁光啟垮了,我賈氏的名號就打出來了。任何的錢財,都比不過一個好名聲來的重要。到時,你還怕財源不是滾滾而來?”隨即,賈紀春又是篤定的繼續說道:“到時候,可就不該帶著那三位餓狼似的老板玩了。”


    “好。”


    看著手中的文件,賈鶴鬆總算是鬆開了眉頭。他不擔心別的,就擔心賈紀春為了報仇什麽都不顧。可既然他能說要排開那三位老板,那麽他還是在乎公司利益的。既然如此,那就根本沒什麽可擔憂了。畢竟每個人的做事方法都有所不同。


    第二日,賈氏公司便是出現了一番忙碌的景象。那模樣,甚至堪比打仗。所有的人都要加班加點。那賈紀春更是一個晚上不曾睡過。


    而這樣緊張的局勢,卻一絲一毫都沒有影響到袁光啟。他仍舊是該睡的睡,該走動的走動,一副雲淡風輕,渾然不關己事的模樣。即便是被記者拍到。他亦是麵帶淡然的微笑,和氣近人。


    這則新聞在平時是無所謂的。可現時現日,尤其是整個上海灘都在一夕之間知曉了賈袁兩大公司開戰後。對於形勢可是十分重要的。至少,年輕力壯的賈紀春已是被這樁事情熬得有些灰頭土臉了。


    就連著賈鶴鬆,都有些無法淡定。他花了很多時間去揣測袁光啟的心理,可卻怎都不對。就連派去跟蹤袁光啟的人,都一點兒得不到消息。賈氏本以為袁氏這是一場自殺性的戰役,可漸漸卻發現,事態仿佛沒那麽簡單。可看著自家碼頭上的人頭攢動。仿佛已是到了騎虎難下的地步。這場仗,隻能硬碰硬。


    正當他們為之煩惱,一籌莫展之際。卻在悄然無息間,整個上海灘又是來了一個爆炸性的大消息。袁氏對於船票的價格又是減了。現在的整體價格是四塊一元整。若是說,之前還是有跡可循,那麽此次的價格。這可算作史無前例的低價,即便是整個上海灘,都是為之嘩然。不必通知,自然是有更多的人來駐足圍觀。記者亦是忙的不亦樂乎。那邊去采訪淡然的袁光啟。隨即,又是馬不停蹄的跑去賈氏拿意見。


    因為船舶價格的浮動,甚至影響到了其他東西的價格。紛紛都是下調了。這更是引起了老百姓的注意。基本每日的談資,都是今天哪個又降價了呀之類的。


    總之,這兩天整個上海灘仿佛都忙的夜不能寐似的。


    第四日,賈紀春咬牙做了個決定,再袁氏的基礎上,再減去兩毛。


    原本就精彩的上海灘,如今卻是時刻都是充滿了驚喜,在這短短幾日內,是一浪接著一浪的取悅著民眾。如今,他們終於是看清了形式。這賈氏就是與袁氏杠上了。以至於新的談資,便是諸如‘今日哪家公司又便宜了呀’之類的?


    整整一個禮拜後,賈氏的價格是三塊錢。袁氏的新一輪價格是兩塊九毛五。僅僅隻是這五厘的價格,卻已是叫賈氏焦頭爛額。


    如今,整個上海灘的民眾可真真是有了免費湊熱鬧的時間。兩家公司仿佛形成了一種固定模式,每天早晨六點會準時掛出最近一輪的價格牌。甚至有好事者,一大早天不亮,便是趕到了碼頭去圍觀湊熱鬧。


    無論如何。到現在為止,這賈氏與袁氏已真真正正的成為了全上海灘街知巷聞的大公司。


    這一日。賈紀春坐在辦公室中,表情嚴肅的盯著報紙上袁光啟淡定的照片看。


    是的,這幾日但凡是提到袁光啟的報道。總是正麵的,甚至他那蒼老的模樣,都化作了慈祥。他看在眼裏,心中是說不出的厭惡。


    沒一會兒,是賈鶴鬆緊張兮兮的跑了進來。拿了一張紙交到賈紀春的手中,這便是今日袁氏新一輪的價格。如今價格戰已是輪不到他說停了。看著紙上的新一輪低價。賈紀春隻覺得頭腦發脹,這並非他們可以承受得起的。他不知袁光啟究竟是何打算,可再這麽下去,便是玉石俱焚。


    良久,他對賈鶴鬆說道:“這樣下去不行。該出招了。”


    賈紀春的表情是這樣的嚴肅。


    賈鶴鬆皺眉問道:“要怎麽做?”誰都知道,再這麽下去不是辦法,每賣出一張票,可都是虧得白花花的銀子。不論是賣或者不賣,他們都是虧的。最可恨的是,每一趟船,可真都是有人買票的。那麽小貓兩三隻,更是叫人恨得牙癢癢。


    賈紀春道:“鬆叔,你去趟天津。”(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餘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鍾磐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鍾磐音並收藏餘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