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有總督府的下人上門賠禮,各種藥材配備充分,甚至還跟來了一位大夫。來人正是那位叫柱子的,他的態度這次顯得非常的殷勤,肯定是受了主人的指示:“淳於老爺,我們大人已經關了小姐禁閉,為這次的冒犯道歉,希望淳於老爺不要放在心上。”


    柱子的態度代表了他主人的態度,其實當官的人在這樣一個社會有著絕對的權利和強勢,淳於意再怎麽家財萬貫,也隻是一個商人,莫說總督府的小姐隻是讓淳於意受驚了,就算是當街殺了淳於意,也不會有什麽。隻手遮天,就是說的這些人,更何況是從一品的兩湖總督,山濤。


    說起這位山濤,讓人聞之色變,那可是一個狠戾的角色。沒有人知道他的出身,隻知道他曾經救了當今的聖上,聖上對其非常看重,那個時候他僅僅隻是今上身邊的一個侍衛,可是如今卻官拜從一品。


    其實說起這其實也沒有什麽奇怪的,畢竟天賦異稟的人雖然少,但是也不是不存在。這個山濤最讓人驚訝的就是,鏟除異己,心狠手辣,上任宰相,就是因為參他殘害同僚,一門一百四十八人,全部被滅門,轟動一時。可是,聖上並沒有怪罪他,隻是不痛不癢地說了幾句,然後讓他離京到兩湖做總督,之前的洪災也是他自作主張,炸毀了堤壩泄洪,可見,今上對他是多麽的信任和放任。


    所以,昨天淳於意聽到對方是總督府的人,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畢竟那人權勢滔天,說再多也沒有用,更何況,自己在他的地盤上,仰人鼻息是必須的。


    可是,今天,總督府的人如此賠小心,倒是讓淳於意沒有意料的。奇怪,太奇怪了,無事不登三寶殿,黃鼠狼給雞拜年,有問題。


    盡管心裏有疑惑,可是淳於意還是麵帶微笑地和柱子寒暄了幾句,柱子看差不多了,就從袖子裏拿出一份燙了金邊的請柬:“淳於老爺,這是請柬,我家大人還請老爺一定要賞臉赴宴。”


    淳於意不動聲色,含笑點頭:“一定,一定去。”


    柱子離開之後,淳於意看了看手中的請帖,時間是七日之後,鸚鵡洲的素齋,吃素?猶豫了一下,淳於意讓丫鬟去請文興宇過來。


    此時文興宇拿著手上的請柬也充滿了疑惑:“你與他可有交情?”


    淳於意搖了搖頭:“素無交情,他那樣的權貴,我們是攀也攀不上的。”


    “那,這是何意呢?”文興宇也拿不定主意,然後眼睛一轉:“他不會也是看中你們家的錢財吧?”。


    淳於意又搖了搖頭:“他雖素來口碑不好,但並未聽說他貪財,況且那樣的地位權勢,錢財豈能讓他動心。”


    “怪哉!怪哉!那你準備怎麽辦?”


    淳於意無奈地笑了笑:“能怎麽辦?隻能赴宴了。”


    請柬的事情就先告一段落了,淳於意也更配合其大夫了,畢竟如果赴宴那天還瘸著腿,無疑是打總督的臉,還會被別人說是蹬鼻子上臉,裏外不是人。


    而最近讓紫琅苦惱的就是她的那個所謂的祖母,動不動就要喊她過去侍疾。所謂的侍疾就是去老太太的房間裏站著,聽著素素在一旁念著佛經,而老太太閉目養神,並不理會她,紫琅堅持了三天,因為先生跟她講過,侍疾也是孝順的表現,所以她忍,忍,忍。


    可是,今天,老太太竟然讓她去佛堂念經,說她這幾天纏綿病榻,沒有去拜祭菩薩,所以讓紫琅代她前去。紫琅當然是不願去的,所謂的拜菩薩就是去佛堂罰跪,而且一跪一天,還不能吃飯,矛盾一觸即發。


    “我覺得,你還是適可而止吧。”紫色的服袍讓黑臉的紫琅看起來神聖不可侵犯,她沒有繼續在床榻邊站著,慢慢地走向了一邊的椅子,冷冷地看了一邊的丫鬟,丫鬟會意,立刻把她抱上了椅子,穩穩地坐著。


    “大膽,這個賤婢拖出去仗斃。”老太太看著紫琅無視自己,竟然敢私自坐下,那個抱她的丫鬟,該死。


    立刻有丫鬟婆子上來準備拽那個丫鬟,紫琅突然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向那群丫鬟婆子的身上:“誰敢放肆!”


    聲音不大,卻威嚴無比,所有的丫鬟婆子立刻瑟瑟地跪在地上。


    紫琅沒有看他們,隻是看了看那個被拉扯得頭發都散掉的丫鬟:“你叫什麽?”


    丫鬟雖然誠惶誠恐,卻非常大方磊落:“奴婢青藤。”


    “好,你以後就跟著我,到時候跟我一起回京城,你現在就是我的人了,如果有誰敢動你,你給我狠狠地打回去,打死了,也沒關係,聽清楚了嗎?”紫琅的聲音很低,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午膳該吃什麽。


    可是那跪了一地的下人聽到這不輕不重的話,心都到了嗓子眼了,這個小祖宗真是一個修羅,這麽小就整日把死放在嘴邊,不過人家受寵,在府中,即使老太太,她也不給麵子,老爺寵著她,是每個人都能看見,大家更加膽怯了。


    “是!”青藤向紫琅磕頭行了一禮,然後起身站在紫琅的身後,神情威嚴。


    這時,老太太雙眼通紅地捶著床沿:“反了,反了,你滾,你滾。”


    聽到老太太的話,紫琅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麵無表情地往外走,青藤一看到這,立刻跟了上去,沒有向老太太行禮。


    這下不好了,老太太又被紫琅這種目無長輩的做法氣倒了,紫琅真是她的克星!


    青藤跟著紫琅回了她的院子,紫琅立刻吩咐小丫鬟給青藤拿了幹淨的衣服換下,讓她稍微整理一下再來回話。


    紫琅看見整理幹淨的青藤跪在自己的麵前:“今天,你做的很好,以後繼續。”


    “是。”


    “好了,起來吧,我要去陪爹爹用膳,你給我換身衣服。”紫琅站了起來,往裏間去。


    “是。”青藤跟著進去了。


    紫琅帶著青藤進了淳於意的屋子,小丫鬟們就都留在了外麵,這個時候文興宇也已經在裏麵了,兩個人正坐在桌邊等著自己。


    淳於意看見紫琅進來,臉色一沉:“你怎麽又惹祖母生氣了?”


    紫琅歎了一口:“我怎麽知道她那麽容易生氣,我說過多少遍了,她還要我去佛堂跪著,說是替她拜菩薩,我看她就是要讓我受罪。”


    “怎麽說話呢?她什麽她啊,你要叫祖母。”淳於意氣得臉色有點白了。


    “爹爹,你講不講理啊,明明是她的問題。”紫琅說完話就在桌邊站定,青藤很有眼色地把他抱上了椅子。


    淳於意還想說什麽,文興宇出來勸阻:“好了,好了,紫兒這麽小,你也不忍心讓她去佛堂跪著吧,而且小孩子怎麽能不吃飯呢?還一跪就是一天。”


    淳於意想了想,也是,母親還真是不喜歡紫兒啊,動不動就找麻煩,也不看看,紫兒這麽小個身板怎麽去佛堂跪嘛,母親真的是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好使了,雖然心裏這麽想,麵上也不表現出來:“好了,祖母那裏你以後也別過去了,就說先生布置的課業比較多。”


    紫琅喜不自禁,連連點頭:“好,好,好。”


    淳於意看見人也來了,就吩咐丫鬟:“上席吧!”


    接著就有丫鬟陸陸續續地上了午膳,三個人吃了一頓沉默的午膳,紫琅一如既往地吃的非常開心。


    淳於意看著這樣能吃的女兒又開始憂愁了,這麽能吃可怎麽好啊,雖說淳於府絕對供養得起,可是她這個樣子,以後到了婆家可怎麽辦啊?


    午膳之後,突然有下人通報,總督府的人來了,要見老爺。


    淳於意在大廳見了柱子,他笑嘻嘻地:“其實也沒有什麽事,隻是大人讓在下來跟淳於老爺說一聲,到時候赴宴的時候一定要帶著令愛。”


    淳於意皺眉想了想,山濤這是什麽意思,自己有兩個女兒,令愛,是哪一個,這樣想著,話也已經問出了口:“不知是要帶哪一個?”


    “當然是淳於府的三小姐了。”


    淳於意更疑惑了,讓下人給柱子封了紅包就直接送了出去,在裏間的文興宇和紫琅看見人走了就出來了。


    “爹爹,總督府是什麽意思?不會是想報仇吧?”紫琅看了一眼柱子離開的背影。


    淳於意沒有回答紫琅的問題,隻是看著文興宇:“先生認為呢?”


    文興宇思考了一會,沒有想出頭緒,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均是一頭霧水。


    大家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淳於意依舊在養傷,已經可以在下人的攙扶下下地走路了。


    紫琅呆在自己的院子裏很少出門,即使是老太太那邊的傳喚她也直接拒絕了,據說老太太氣得砸了不少古董。


    可是,沒有想到,這個午後,紫琅迎接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淳於素素。


    “你來做什麽?”紫琅坐在榻上,看著穿著一身粉色紗裙的素素,粉色襯得她格外的漂亮,青春洋溢的臉龐在午後的陽光裏熠熠發光,她的確是一個美人,隻是紫琅對於這種美麗並無欣賞。


    “妹妹,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這個做姐姐的來看一下妹妹,有何不可?”素素非常熟絡地拉著紫琅的手,順勢在她旁邊坐下。


    “有事快說。”紫琅強勢地把手從素素手裏抽了出來,然後用青藤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


    看到這一幕,素素的臉色發紫,拳頭用力的捏著,導致手指發白,可是,語氣依舊親昵:“妹妹,你去跟爹爹說,讓我一起跟著回京城可好?”


    紫琅把擦完手的帕子扔到一邊:“不好。”


    素素強忍自己的怒火:“聽說大姐和姨娘都去了鄉下莊子,府裏也沒有一個人能陪你,如果我回去了,可以陪你玩啊。”


    “你也配?”紫琅冷笑一聲:“青藤,送客!”


    聽了紫琅的話,素素立刻站了起來,滿臉的怒火毫不隱藏:“淳於紫,做人凡事留一線,不要做得太絕。”


    紫琅麵色沉靜,慢慢地吐出一個字:“滾!”


    素素最後狠戾地瞪了瞪紫琅,然後帶著恨意離開,她在心裏發誓,終有一天,要把紫琅踩在腳下,看著她求饒,終有一日,要打破她的驕傲,撕毀她的自尊,淳於紫,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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