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這麽一個插曲之後大家也都沒有了繼續逛的興致,隻能打道回府,門房直接上前稟告說大小姐和大姑爺已經回來了,紫琅對這位大姐夫隻聽說過,從來沒有見過,不過她向來沒有好奇心,所以隻是跟淳於意打了一個招呼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超多好看小說]


    好不容易的寧靜,紫琅坐在榻上看著窗台上的吊蘭,不時有蝴蝶蜜蜂飛來,來來往往,一片熱鬧。麵前冒著寥寥熱氣的茶水慢慢地帶走了她的思緒。


    還是會想,過去經曆的種種,不管是做狼的時候,還是披著人皮的時候,這些年,她一直在壓抑體內躁動的情緒,似乎有點累了,人類的社會從來不是直來直去,而永遠都是暗箭難防。


    十幾年的時間,她似乎從來沒有走進過這場劇情,永遠在旁觀,永遠冷血,殘酷而決絕,隻是在回來的馬車上,淳於意灰敗的臉色、佝僂的背脊似乎都在訴說,情感的傷害是一把雙刃劍,傷了別人,自己是不是也能躲過?


    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可以一走了之,隻是自己能夠去哪裏呢?這樣不狼不人的自己,似乎已經成為一種異類,在人群裏麵,隻能拚命壓抑自己的狼性,漸漸地讓自己變得看起來似乎無害,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能知道,她是有多麽的討厭自己的這身人皮,她是有多麽的討厭這樣的人類社會,如果不是人類,她的父母族狼也不會死;如果不是人類,她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方,變成一個怪物;可是,如果沒有人類,剛來這裏的時候那場疾病也許就讓她又死了一次。


    狼心人麵,紫琅是一個矛盾體,隻是,什麽時候,她的人性才能夠真正的覺醒。


    不知不覺又想到了那個大海深處的島嶼,海浪拍打著礁石,魚兒躍出海麵,海風陣陣,吹亂了誰的心思,那一抹白衣是不是也如自己一樣,憂愁、茫然。


    “小姐,老爺請您去前廳用膳。”幽枝的聲音低低的,似乎是怕驚擾了沉思中的紫琅。[]


    紫琅幽幽地把視線從已經冷卻的茶水中抬了起來,臉上的表情還有一絲恍惚,良久似乎才聽明白幽枝的意思,然後起身:“走吧!”


    “小姐,您還未更衣!”幽枝手上已經拿了一套紫袍。


    紫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的袍子,在外麵那麽久,難免沾染了灰塵,而她也是一個潔淨的性子,隻是之前發呆太久,把這事給忘了。


    幽枝服侍紫琅潔麵更衣之後才隨她一起前往正廳,正廳裏人到的很齊,老太太和淳於意坐在上首,淳於苗苗和商譽坐在右下手,言哥在老太太的懷裏,佟閔兒站在老太太的身旁,隨身伺候,紫琅直接在左下首坐下了,連招呼都沒有打。


    老太太自然又是一副不高興的表情,淳於意卻站了起來:“好了,紫兒也到了,擺席吧。”


    一行人又立刻起身轉往偏廳,那裏丫鬟婆子已經上好膳食,恭敬地立在一旁了。


    食不言,寢不語,一頓表麵和諧的晚膳結束之後,商譽就有事要和淳於意談,沒想到淳於意卻叫上了紫琅,一行三人就直接進了書房。


    紫琅在靠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神情慵懶,姿態灑脫,淳於意也在她的旁邊坐下,端起茶慢慢地品起來,這兩個人的態度倒讓商譽不知道如何開口了,在心裏考慮了良久之後才衝淳於意一禮:“小婿聽聞丈人要辦花展,隻是不知道丈人有何用意?”


    聽到商譽的問話,紫琅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仔細地看,似乎是一抹嘲諷的笑容。淳於意拿杯蓋的手也頓了頓,然後慢慢地把茶杯放在幾上,看著商譽:“這件事情還未定,所以不好說,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你也就知曉了。”


    商譽卻急了:“塵埃落定之後那與我還有何關?”


    淳於意卻突然笑了:“哈哈哈,難道素素沒有跟你講是什麽花?”


    商譽的臉紅了:“說了,她說是紫羅蘭,祖輩從南洋運回來的。”


    淳於意點點頭:“是紫羅蘭,花展而已,你想的是什麽呢?”


    “小婿聽聞,聽聞此花能夠藥用,且極具觀賞價值,丈人能否,能否讓小婿參一股?”商譽的態度還是很誠懇的,他長得很老實,這一點很占便宜。


    淳於意的眼神一暗,裏麵是微微的失望之色:“這個花還在培植階段,並不能大量生產,無法生產的話也就沒有價值了,如果有好消息,我到時候自然會通知你的。”


    商譽對這個近乎敷衍的回答並不是很滿意,他抬頭看向淳於意:“素素這一胎很有可能還是女兒。”


    淳於意雙眼如钜地射向商譽,他這是在威脅,是的,如果素素還是生的女兒,商家就可以以無子之條休了淳於素素,這無疑是打了淳於府一個大大的耳光。


    “你舍得嗎?”在一旁的紫琅突然開口,眼睛卻依舊沒有睜開。


    商譽一時有些無措,不知如何應對。


    紫琅卻慢慢地睜開一雙浩瀚的雙眼,漠然地掃了商譽一眼:“這件事情你還是回去好好和淳於素素商量一下吧,要知道,也許我一個不高興,真的就讓爹爹答應你休了她,到時候估計你們兩個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商譽此時的臉色似乎能夠滴出血來,聲音也有點顫抖:“你,你知道什麽?”


    紫琅卻不語,隻是淡淡地揚了揚手:“退下吧。”


    商譽呆愣了一會,竟然聽話地退了下去。


    待商譽推出去之後,淳於意趕緊看向紫琅:“這是怎麽回事?”


    紫琅卻伸了一個懶腰:“明天我和爹爹一起去商行,爹爹自然就知道了。”


    淳於意卻不悅地看向紫琅:“你明天不要去國子監嗎?這才上了幾天學就不想去了嗎?”


    紫琅無奈地看了淳於意一眼:“明天國子監的博士都有事,所以不用上學。”


    淳於意立刻問:“你知道是什麽事嗎?”


    紫琅翻了一個白眼:“我當然不知道是什麽事了。”


    第二天,紫琅就隨淳於意去了商行,兩個人在商行轉了一圈之後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妥就喊了成吉進來問話。


    “賬本的事你不是說已經理清楚了嗎?我也大概知曉了一些,你現在就說給我爹爹聽吧。”紫琅對成吉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就轉身去看掛在牆上的書畫。


    成吉躬身一禮,然後緩緩道來:“之前奴才查看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查出來,後來秦曉查賬的時候發現,商行從幾個貨棧那裏買進的貨物比市價高出十倍,而賣出去的貨物也比市價低出十倍,這些賬目都掩藏在很多款項裏麵,並不容易發覺,後來秦曉把這些貨棧整理了一下,發現這些貨棧全部都是商家的產業,就是大小姐的夫家。”


    淳於意的嘴角扯出一個蒼涼的笑容:“高於十倍買進,低於十倍賣出,我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


    “而這些帳都是刑管事做的,隻是現在我還沒有發現他有什麽異常。”


    淳於意想了想這個刑管事,似乎腦袋裏完全沒有印象,隻能作罷,然後吩咐成吉:“那你先盯好刑管事,這件事情最好捉一次現行。”


    成吉一揖:“奴才知道。”


    淳於意疲憊地點了點頭:“好了,你去忙自己的吧。”


    紫琅卻叫住了成吉:“招工的事情進行得怎麽樣了?”


    成吉對著紫琅一禮:“章程奴才已經理出來了,比同行都要優厚很多,不過要求也會嚴格許多。”


    紫琅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恩,好,招人方麵你一定要親力親為。”


    “是!”待成吉離開之後,淳於意才看向紫琅:“紫兒,你說,爹爹是不是很失敗?”


    紫琅搖了搖頭:“是淳於府的誘惑太大了。”


    是啊,百年商家,日進鬥金,這樣龐大的商業帝國生產出來的利潤是足以讓任何人眼紅的,即使是至親。


    紫琅卻笑了笑,然後看向淳於意:“爹爹是故意把紫羅蘭能藥用的消息放出去的?”


    淳於意笑得很神秘:“很多東西你光明正大的說了,別人反而不會當真,就要這樣在私底下偷偷的傳才更神秘,大家才會相信,就當是為到時候的花展,或者是以後的計劃預熱吧。”


    紫琅調笑地看著淳於意:“爹爹,你真狡猾。”


    淳於意的神情卻有點悲傷:“沒想到這個傳言成為了一個試金石。”


    這樣的淳於意紫琅突然不知道如何安慰了,隻能默默地坐在一邊,夕陽西下,兩個人默默地回了淳於府,一切似乎已經塵埃落定了,可是其實,一切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第二天紫琅剛進算學館就聽到了一個爆炸性地消息,小侯爺,也就是左安炫邀請了整個算學館的同學休沐去他家做客,到時候飲酒作詩,完全是一派風雅。


    左安炫賊兮兮地湊到紫琅的身邊:“紫琅,你也去啊,大家都去,你可不能掃興啊。”


    這時也過來幾個同學,滿臉笑容。


    “淳於紫,你也去吧,我們都去,可不能缺你一個。”


    “是啊,是啊,我還沒見過侯爺府呢,到時候可以見識見識。”


    “一定要去啊。”


    嘰嘰喳喳的聲音讓紫琅處在暴走的邊緣,她看了一眼左安炫:“不去,休沐我要去商行。”


    左安炫有點喪氣,不過立刻又鬥誌激昂:“休沐可是整整一天啊,你去了商行之後也能去我家嗎?”


    紫琅把書本從書袋裏拿了出來:“我要在商行呆一天。”


    左安炫卻立刻笑眯眯地看著紫琅:“晚上,晚上總可以了吧,反正我們也是安排的晚上。”


    紫琅表情一怔,哼,這個左安炫還會玩心眼了,隻是抬頭看著周圍同學期望的表情,紫琅還是若無其事地收拾書本,良久才說了一個好字。


    立刻,一片歡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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