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府的馬車到達長公主府時,門口已經人聲鼎沸了,各式各樣的馬車占據了門口大片的空間,人流如織,看來,這次的宴席還真是不簡單。[]


    因為前方堵塞,紫琅就準備帶言哥下馬車步行,這時有公主府的仆從迎了過來,點頭哈腰地向紫琅行禮,然後接過車夫手上的韁繩,親自把馬車牽了過去。


    馬車所到之處,其他的馬車都恭敬地退到一邊,坐在車裏的主子也下車行禮,階級社會的等級就是如此的鮮明,特權階級就是特權階級。


    馬車直接行到門口才停了下來,紫琅率先下了馬車,言哥扶著幽枝的手下了馬車,然後立在她的身邊,神情平淡,麵對周圍屈身行禮的人竟然毫不慌張,紫琅在心裏暗暗地點了點頭,公主府的門口蹲坐著兩尊麒麟,神色凶猛威嚴,讓人進而生寒。


    門口的小廝看到紫琅紫琅之後,立刻高聲唱和:“軒驪侯到!”


    從旁邊立刻出來兩位亭亭玉立的侍女,白色的侍女服讓他們看起來清麗脫俗,在這個炎炎的夏日似乎能驅散濃烈的暑氣,兩位侍女都是蹲身一禮,聲音似清泉:“侯爺請。”


    紫琅點了點頭,就當先走在前麵,一進門就迎麵而來一陣涼爽之氣,頓時消了大家一路沾來的暑氣,渾身舒暢。漢白玉的地板讓人感覺踩在雲端,身體也似乎如雲彩一樣輕盈飄逸。地板兩邊是高聳雲端的梧桐樹,枝葉茂盛得肆無忌憚,阻擋了炙熱的陽光。


    不時有丫鬟婆子經過,無不是止步行禮,等客人離開後才起身,修養禮儀皆是上層,長公主重禮儀是眾所周知的,此次所見,看來並不假。


    隨著侍女的指引,一行人穿過鬱鬱蔥蔥的花園來到一個荷花池。曲曲折折的荷塘裏,鋪滿了翠玉的荷葉,零零落落的荷花點綴其間,嫋娜多姿。樹立的蓮蓬,傲然挺立,隨著微風輕輕地顫動。風乍起,荷葉隨著河水浮動,就像是碧綠色的波浪,安撫著大家燥熱的心靈。


    荷塘的四麵都是高高低低的樹,主人似乎格外愛梧桐,粗壯的樹幹顯示著它們的霸道,案幾直接被擺放在梧桐樹下,並不整齊,交叉擺放。


    丫鬟引著紫琅來到了位置上,幾上已經擺好了瓜果和酒水,紫琅在墊子上坐下,立刻有丫鬟在她的身邊又加了一個軟墊,言哥屈身而坐,動作舉止沒有一絲膽怯。


    兩位丫鬟就立在身邊伺候,紫琅自斟自飲,是果子酒,不醉人,這樣的熱天飲用最是好。幽枝在一旁服侍著言哥吃水果,小孩子總是會喜歡這些的。


    不時的有人過來行禮,紫琅隻是冷著臉點頭,雙眼恍惚地看著荷花池,這時一個身影直接地衝了過來,含著葡萄的言哥立刻長大了嘴巴,葡萄就這樣滑入了他的喉嚨,又引來一陣咳嗽。


    “快點,把本侯的榻幾搬到這裏來。”左安炫插著腰吩咐後麵的侍者。


    可是,這一塊的樹蔭已經被紫琅占了,如果左安炫要搬過來就隻能坐在太陽底下了,侍者有點猶豫:“侯爺,這邊沒有樹蔭了,要不,坐在那邊。”


    左安炫低著腦袋看了看,偷偷地掃了一眼垂眸喝酒的紫琅:“就坐這,本侯就要坐在這裏。”


    侍者無法,隻能安排大家把幾搬過來,隨即向紫琅告罪:“侯爺,這......”


    紫琅隻是揚了揚手:“無妨。”


    看著侍從們安排好了之後,左安炫就滿臉笑容地在軟墊上坐下,即使周身被炎熱的太陽照著,也是傻嗬嗬得笑著。


    穿著粉色繡花衣服的丫鬟低頭在屋外行了一禮:“稟公主,燕王和晉王求見。”


    過了一會,屋裏的丫鬟撩開了簾子,一陣香味襲來,分外地舒心:“兩位王爺請進。”


    丫鬟退到一邊,身後走出兩位具是龍章鳳姿的男子。燕王貌柔心壯,音容兼美,白類美婦人;晉王則器彩韶澈,才武而麵美,隻是棱角分明的臉頰在黑袍的映襯下格外的冷峻。


    俊美的王爺,讓伺候在一旁的年輕婢女都不自覺地紅了臉頰,春心蕩漾。


    “見過姑姑。”燕王和晉王俯身一揖。


    房屋的中央立著一個造型別致的香爐,清香寥寥,陣陣的青煙緩緩地升起。屋內的擺件和家什無不精致高雅,榻上斜斜地臥著一位四十來歲的婦人,身穿褐色的廣袖長袍,氣勢非凡,梳著淩雲髻,有巍峨瞻望之狀,再飾各種金釵珠寶,高貴華麗。她慢慢地張開一雙眼睛,雖然溫柔卻有讓人無法忽視的高貴,天朝的長公主,定然是獨一無二的,雙唇輕啟:“哼,吾若不親自相請,你們是否就不入這公主府了?”


    “不敢。”兩位王爺把腰彎的更低了。


    長公主在丫鬟的攙扶下,慢慢地坐起了身:“哼,翅膀硬了,你們有何不敢?”


    兩位王爺一同噤聲了,不再說話。


    長公主這才揚了揚如皓月一樣的手:“賜坐。”


    兩位王爺這才敢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可是背部依舊繃得筆直,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長公主端起幾上的茶水潤了潤喉,才看向宇文壬:“最近京城的流言,吾也聽聞了幾分,可是屬實?”


    宇文壬則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揖:“的確屬實。”


    長公主用眼角掃了他一眼,然後轉頭看向一旁的媽媽:“軒驪侯來了沒?”


    媽媽俯身回答:“到了,已經在荷花池那邊了。”


    長公主點了點頭,複又看向宇文壬:“若是屬實,你的那些醃臢事情趕快處理幹淨,軒驪侯畢竟是有封號的,陛下那裏總歸是說不過去的。”


    “是。”一身袍子的燕王紅了臉,更加的俊俏了。


    “好了,你坐下吧,介之呢?”長公主嘴角含笑地看著晉王。


    宇文偃卻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恩師交代過,不到而立之年,不可成親。”


    坐在榻上的長公主笑了笑:“罷了,罷了,吾就等你而立之年再催促,隻是今日,子美的事情是要定下的,呆會吾倒要看看,這個軒驪侯到底是何種人物,竟然能奪了子美的心。”


    宇文偃麵無表情地坐在一邊,沒有人能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麽。長公主的話卻讓宇文壬的臉不自覺地紅了,又引起長公主的一陣調笑。


    這個時候一個嬌俏的聲音響起:“母親,偃哥哥來了沒有?熱死了。”


    人未到,聲先至,除了公主府的昌平郡主,還能是誰。咋咋呼呼的昌平君主一撩開簾子就看到了宇文偃,馬上跑了過去:“偃哥哥,你已經到了?我可在門口等了很久呢?”


    長公主卻不悅地看了看昌平郡主:“媽媽們教的禮數都忘記了嗎?”


    昌平君主看了看首座威嚴的母親,吐了吐舌頭,這才有模有樣地給兩位王爺見禮:“見過兩位哥哥。”


    一旁的宇文壬卻笑了:“你的眼裏任何時候都隻有五弟,何時容得下我這個哥哥呀。”


    昌平郡主立刻嘟起了嘴唇:“壬哥哥,你笑話人家。”


    長公主卻開口了:“昌平。”


    昌平隻好扭著身子不甘地走到長公主的身邊,安安靜靜地立好,長公主這才點了點頭:“你們兄弟幾人已經進京一月有餘,齊王他們俱已成家,也不用吾操心,你們兩人呢?皇家子嗣的重要性,吾不再累述,你們也能知曉,即使現下不願成親,也應該留下血脈。”


    “謹尊姑姑教導。”


    長公主卻有些不滿了:“哼,答應的倒是輕鬆,當麵一套,背地裏又是一套,涼麵三刀的。”停頓了一下,看向昌平:“昌平,你的茶會不是在荷花池嗎?客人都到了,你還在這裏作甚?”


    昌平偷偷地看了一眼宇文偃:“母親,人還未到齊,那裏太熱了。”


    長公主雙眼威嚴無比地注視著昌平郡主:“軒驪侯都到了,誰人還未到?如此沒有禮數,來了也應趕出去。”


    昌平郡主卻不樂意了:“哼,什麽軒驪侯?不就是一個商人之女嗎?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啪!長公主狠狠地拍在幾上,所有的下人頓時低頭斂目,噤若寒蟬:“這些話是你這個郡主能說的嗎?皇家的教養在哪裏?”


    長公主的怒氣讓昌平的身子不自覺地顫了顫:“母親。”


    長公主卻並不讓她說話:“你先去荷花池,茶會結束之後再來見吾。”


    昌平郡主立刻泫然欲泣:“母親,我。”


    看見這副場麵,宇文壬也站了起來:“姑姑,昌平還小。”


    長公主卻直接用手製止了宇文壬接下來要說的話,轉而看向昌平:“還不快去。”


    昌平最後哀怨地看了一眼宇文偃,然後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行了禮才離開。


    宇文偃隻是慢慢地喝茶,長公主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吾是想,若介之早些大婚,昌平也不會像如今這樣的執著。”


    宇文偃放下茶盞:“昌平隻是一個孩子罷了。”


    長公主搖了搖頭:“已經及笄了,哪裏算得上是小孩子,軒驪侯比她還小兩歲,自己的封號還是自己掙的。”


    宇文偃的嘴角浮出淡淡的笑容:“軒驪侯可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


    長公主立刻露出詫異的表情:“你見過她?”


    宇文壬也向他投去了目光:“五弟也見過軒驪侯?”


    宇文偃淡淡地點了點頭:“她與安炫是同窗,有過一麵之緣。”他隻說了那一次在雨若軒的見麵,其他的並不方便詳談。


    長公主這才恍然大悟:“是的,吾還聽說她打傷了安炫,可曾?”


    “確有其事。”宇文壬接過了話頭。


    “對了,恪靖侯到了沒?”長公主又問旁邊的媽媽。


    媽媽恭敬地回答:“已經到了,和軒驪侯在一起。”


    長公主聽後,抬頭看著宇文壬,露出了看好戲的笑容:“看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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