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裏麵林徽忙得不可開交,石喬因為病重而請了假,所以,關於淳於府案子的事情都需要他負責。淳於府家大業大,需要審查的工作也特別的繁重。


    這時,大理寺少卿簡沛腳步匆匆地進來了:“參政,長公主來了。”


    屋裏的地龍燒得火熱,林徽在一堆公文中抬起了頭,麵帶疑惑:“長公主?”


    簡沛點了點頭:“參政,長公主還等著呢。”


    林徽這才起身,披了貂皮的披風與簡沛一起往會客室去:“長公主可有說所為何事?”


    簡沛搖了搖頭,眼睛裏也是不解:“未曾。”


    林徽皺起了眉頭,腳步卻沒有慢下半分,這個時間,長公主親自來大理寺,著實有點讓人匪夷所思,隻是,一想到馬上要見到長公主,林徽的心髒卻控製不住地亂跳起來。


    長公主和鍾雲德坐在會客室裏麵飲茶,昌平乖巧地立在一邊,良久才聽到了腳步的聲音,一陣寒風吹進來,就看見林徽立在麵前了:“見過長公主。”


    看見林徽進來,長公主露出了笑容,就像是遇見了老友一般:“林大人來了,吾冒昧前來,恐是叨擾了。”


    林徽抬起頭,看著那一張久違的容顏,褪去了青澀,如今卻愈發像長存的酒釀一般,越是長久,越是香醇,歲月的洗禮並沒有奪取她的風采,她坐在那裏就是皇家的威嚴,是不可逾越的鴻溝,精致的妝容,華貴的朝服,通體都是一派榮光,著實讓他有些自慚形穢。


    駙馬爺的口碑一向是好的,脾氣溫和,性格單薄,是夫君的上好人選。昌平郡主任性了一些,可是。有長公主管著。終究不會離譜到哪裏去。她有了體貼的夫君,玲瓏的女兒,這一生,也就圓滿了吧,而自己,隻消這樣遠遠地看著也就夠了。對上她的笑容,這一眼就像隔著千山萬水一般:“長公主多慮了,隻是不知......”


    長公主微微頷首,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大家也很識趣地退下了,屋子裏隻剩下四個人,長公主微微歎了一口氣:“林大人,吾今日前來,的確是要叨擾你了。”


    林徽心甘情願地躬著身子:“長公主請講!”隻要是你的要求,我自然肝腦塗地,自然。這一句話他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長公主也沒有繞彎子:“吾想見一見淳於府當家。”


    林徽雖然心驚,卻仍舊保持著自己麵色不變:“目前的形勢,長公主應當清楚,如此,長公主也執意要見嗎?”


    長公主看了一眼昌平,昌平立刻低下了頭。林徽的話,她當然清楚,其中的危險大家也都明了,如今的淳於府就如落水狗一樣。而自己這個長公主竟然公然地探視他,如果被有心人傳開了,自己恐怕也會濕了鞋子,隻是,已經走到了這裏,再退也退不到哪裏去了:“是。”


    長公主的態度堅決,林徽抬起頭,一身黑色的官袍襯得他威嚴無比,這是權傾朝野的參政。這是曾經的少年。隻是,一切卻是恍如隔世。兩個人在空中對望。那短短的距離永遠無法消弭,林徽的心口有些痙攣,他迅速地低下頭一禮:“長公主稍等,我來安排。”


    沒有告辭,林徽就腳步踉蹌地退了出去,出了屋子,他靠在牆邊大口的呼吸,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他的胸腔似乎有噴薄而出的怒火,無法傾瀉的苦痛讓他有些頭昏腦脹。他勉強撐著自己的身體,在旁邊的窗欞上抓了一把雪揉搓自己的臉,良久,才慢慢地冷靜下來。他理了理身上的袍子,又恢複成了往日的模樣,步履堅定,神情沉穩。


    要見淳於意,當然不能讓長公主去牢房裏麵,那樣醃臢的環境對長公主來說實在是不恭,林徽叫來簡沛:“你去把淳於意帶過來,記得好好梳洗一番。”


    林徽不知道長公主為什麽要見淳於意,可是,這並不是他能夠染指的,所以,他隻是吩咐手下去執行,畢竟,在這個官場上麵,知道得越多並不是什麽好事,而且,今天長公主見淳於意的事情傳出去之後,自己恐怕也會被問責,他不想連累她。


    淳於意和聞鳴天呆在牢房裏,幾天的牢獄生活已經讓兩人狼狽不堪,多虧有聞鳴天的補藥撐著,否則兩個人恐怕早就倒了下來。


    陰暗的牢房裏不時地有老鼠出沒,它們嘰嘰喳喳好不快活,它們不怕人,是的,牢房裏的人不是人,隻是行屍走肉而已。


    聞鳴天倒是比較樂天:“你別擔心了,紫兒不會有事的。”


    淳於意歎了一口氣,眼睛深陷:“我是怕她來救我們。”


    聞鳴天坐在草垛子上麵,無聊地擺弄著稻草:“你放心吧,紫兒那麽激靈,不會有事的,放心好了。”


    淳於意剛要開口,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衙役打開了門,往裏看了看:“淳於意,淳於意,誰是淳於意。”


    淳於意從角落裏麵站了起來,身子就像竹竿一樣:“我是。”


    衙役拉了一下慢吞吞的他:“快點,快點。”


    淳於意一個踉蹌:“你們要做什麽?”


    衙役不耐煩地推了他一下:“羅嗦什麽,快走,快走。”


    看著淳於意離開,聞鳴天非常擔心:“你們要作甚?帶他去哪裏?”


    衙役一鞭子甩過去:“給老子好好呆著。”


    被衙役帶走,淳於意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以為自己會受刑,可是沒有想到他們卻是安排自己洗完澡,換了上幹淨的囚衣才帶著自己去了一個院子。


    衙役打開了門,躬身朝裏行了一個禮:“見過長公主,人帶到了。”


    一陣沁人心脾的香味傳來了出來,淳於意一個激靈,就聽到了裏麵淡淡的聲音:“讓他自己進來,你退下吧。”


    衙役應是之後,把淳於意往裏麵推了一把,之後就關上了門。突然關上的門讓淳於意感到了深深的恐懼,可是室內的溫暖卻給了他一些安全感,因為天氣很陰,屋裏點了明亮的蠟燭,他往燈火處走去。


    長公主看著慢慢走過來的人,身體消瘦,寬大的囚服套在他的身上非常不合身,似乎能夠感覺到風無孔不入,他顯得小心翼翼,表情非常的緊張,一步一步都非常的慢,隻是,當長公主的眼睛看到淳於意的臉時,轟,血氣上湧,長公主猛然地看向昌平,卻見昌平沒有任何的表情,是了,她肯定早就見過淳於意,否則不會要求自己見他。


    鍾雲德也是滿臉的震驚,眼睛的這個人,竟然,竟然和長公主長得如此相像,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淳於意在這個香氣環繞的屋子裏慢慢地放鬆,適應了牢裏的黑暗,此刻看到亮光竟然有些睜不開眼睛,可是心髒也狂亂地跳著,著實有些不明所以。


    眼睛漸漸地適應了屋子裏的光亮,淳於意也慢慢地看清楚了那個坐在亮光處的身影,隻是,在看到她的臉龐之後,他睜大雙眼,緊緊得提著呼吸,似乎一個不查,就要驚醒,那亮光處的身影為何讓自己四肢發抖,心髒狂跳?


    長公主的雙手在廣袖裏麵緊緊地捏著,她放慢了呼吸,生怕驚擾了如此虛幻的一幕,誰也不能解釋,為何長公主與淳於意有著如此相似的容貌,誰也不能明了,他們之間到底是何種關係。


    無法言說的感情在兩個人之間蔓延,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此時,無聲勝有聲。


    紫琅正在和宇文偃商量晚上的劫獄行動,空氣中卻突然出現了強有力的波動,他們兩個人立刻警覺地退到了一邊,經常都是隱身狀態的木原此刻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多日不見,你可安好?”


    從門外走進一個帶著爽朗笑容的男子,一身的白衣穿在身上竟然能穿出風韻的味道,著實不凡。姬炤踏著風雪而來,卻沒有半點的風塵:“承蒙惦記,很好很好。”


    現在出現的一幕著實讓紫琅和宇文偃摸不清頭腦,紫琅看向姬炤:“你怎麽來了?”


    姬炤笑得意味深長:“天命所歸之日,我定然是要來的。”


    “神神叨叨的。”紫琅不屑地掃了他一眼就在椅子上坐下了。


    淳於府的案子進行得如火如荼,朝廷上卻爆出了另外一個消息,說是兩湖總督山濤稟告漢陽有祥瑞,鸚鵡洲的大山裏麵出去了巨幅的陛下封禪圖,證明陛下洪福齊天,封禪之舉實在是受命於天,所以請旨讓陛下去漢陽舉行封禪大典。


    古來君王舉行封禪大典都是去泰山,此時山濤竟然讓陛下去漢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上去封禪,著實有些無禮,可是山濤卻哪了那一副封禪圖的拓本出來,這倒是讓陛下產生了很大的興趣,畢竟,山中出現巨幅的封禪圖可以說是非常的神奇,這對皇帝畢生的功績也是一種肯定,況且,陛下在位四十載,還從未下過江南,這一次正好遊曆一下自己的江山,所以,陛下開年去漢陽封禪的行程也就這樣被促成了。


    封禪圖取悅了皇帝,皇帝這次特命皇貴妃和各位王爺都要陪同,一時之間大家奔走相告,好不熱鬧。


    時間定在了年後,可是並不能阻止所有人火熱的心情。隻是,暗潮洶湧,對此,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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