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陸渙雪,是個孤女,兩年前小雪在小築附近發現她被欺負時救了下來收留在泠霜館,因為根骨太差――不過比你好些――所以送到靖揚少主那裏看有沒有什麽事情讓她做,結果出人意料,這丫頭精打細算的勁頭比靖揚有過之而無不及。(.好看的小說)”


    城中食莊,蘇盡夾雜著抨擊諷刺給藍沐冉掃盲。


    本來藍沐冉是想在渙雪小築隨便做點什麽填飽肚子的,可翻來翻去除了金銀珠寶賬本銀票外什麽都沒有,總不能融了那些當飯吃吧?難得大方的藍副館主慷慨解囊自掏腰包,請幾人去城中饕餮一番――當然,用的是蘇盡的錢。


    “這幾天你就在渙雪小築裏待著,不許亂跑。”依舊沒什麽胃口的赫連靖鴻道。


    開玩笑,跟個算盤不離手滿腦子賬單的小丫頭對著悶葫蘆?想想每天對著人體計算機就覺得惡寒,藍沐冉扒著赫連靖鴻的胳膊一頓猛搖:“你說過要帶我去逛街的,食言而肥,想變成世界第一肥城主嗎?”


    “你看不到相鄰幾桌都是什麽眼神?”蘇盡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一腳,“如果是你自己在的話,這會兒早被人擄到一邊剖心挖眼了。”


    鄰桌?好奇的小腦袋轉了一圈,果然,附近的幾桌人都滿臉戒備,手臂全部放在桌下,應該是握著各自的武器隨時準備出手呢。娘了個親的,他們剛到淮江才幾個時辰,怎麽就被這麽多人盯上了?


    果斷一縮脖,藍沐冉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去。這些人就算不認識赫連靖鴻也一定認識經常拋頭露麵的蘇盡,大概是擔心實力差距太大不敢貿然出手吧,否則想要安安靜靜吃飯根本是幻影啊幻影!居然忘了這裏是半數人密謀反抗涼城的淮江。藍沐冉心裏大呼失策,在人家的地盤還敢明目張膽得得瑟瑟下館子吃飯,不知道的人以為她有多大的能耐來者不拒,知道的人必然明白,沒大智也若愚的白衣少年又二逼了。


    “唔,南肅到底是想搞哪樣?把我們到淮江的消息透露給那些門派對他能有什麽好處?該不會他變態到單純是想攪混水然後看熱鬧吧?”


    連珠炮似的發問沒有讓赫連靖鴻厭煩,藍沐冉的問題總是一針見血,省了不少議論的麻煩。能看透表麵直接抓住問題中心,當年他就是被她的犀利眼光所吸引。


    “少說話多吃菜,老老實實在渙雪小築待著,沒人能傷到你。”


    “怎麽老想著把我踹出組隊?”藍沐冉筷子一丟,倔脾氣又犯上勁兒,“我跟你來又不是為了逛街看風景,好歹也是個副館主啊。幹嘛什麽事都把我排除在外?嫌我拖你後腿嗎?”


    “是。”


    “……”藍沐冉本想激將法刺激他一下,誰成想果斷幹脆的城主大人不上套,反而直接把她丟盡了坑裏。


    赫連靖鴻是怕她有危險,畢竟身在狼穴危機四伏,而她又不懂武功隻趁個隨時拋錨的大腦。這些她都明白,隻是。不願意總被人當做寵物養在籠中,她要的是像南疆之行一樣與他並肩而行,同生共死――呸!同生共死個屁!她死上一百次戰鬥力超強的赫連靖鴻也不會磕破點兒皮的,也就苦逼的自己才是炮灰級別。


    “喂,那你就不怕有人進攻渙雪小築?”


    “不怕。”


    看來是小瞧那個亂七八糟的建築了,兩個武功接近於零的女人在裏麵還能不受傷害,難道是太空堡壘級別?想想當時老板弟弟的酒樓不是四周都能吊起鐵板防護的,也不是沒可能。


    一臉稚嫩的陸渙雪出去好久。終於拎著幾包東西一壺酒靦腆笑著回來:“吳家的醬牛肉今天很便宜,還送蔥餅;東市小寶兒子滿月沽酒多送一倍;還有這個酥餅,因為做多了所以買五個贈一個。”


    嘩啦啦啦東西一放,藍沐冉徹底呆住了,這才是真正的理財能手家庭主婦。一分錢能掰成八半花!你說到酒家吃飯去外麵買東西多不地道啊,這又不是現代打著禁止自帶酒水之類的牌子。進店後點了幾杯免費茶水想要白占地方吃飯?也太給涼城丟臉了。


    蘇盡對此並不意外,招招手讓滿頭大汗的小丫頭坐下:“渙雪。這幾日藍副館主就在小築與你作伴,有什麽異動全靠你了,不然城主回去一定找你老板下棋。”


    唰,粉嘟嘟的小臉瞬間慘白。


    藍沐冉斜過眼睛看赫連靖鴻,帶著無限同情:城主啊,你這下棋技術究竟坑爹到什麽地步能讓所有人聞棋色變呢?


    可歎的是某些人不以為恥,麵無表情無視部下的挑釁,還極為擺譜地回掃了一眼。


    “倒酒。”


    半晌寂靜。


    “啊,你在跟我說話?”無辜的眼睛眨了半天。


    “除了你還有誰?”


    放半年前可以,當替補隨侍倒倒酒打打雜理所當然,可現在她是副館主啊有木有!為什麽這種瑣事還得她來做!抱怨歸抱怨,當了半年隨侍養成奴才氣了,聽赫連靖鴻命令就下意識拿起酒壺,反應過來時藍沐冉嗷嗚一聲蹦了起來。


    “該你的欠你的?憑什麽要給你倒酒?”


    冷著臉的城主大人不回答,伸手握住拿著酒壺的手,力量大得根本無從反抗。


    怎麽著,還非得是她倒的不成?藍沐冉也不含糊,使出吃奶得勁兒往回扳著,可惜兩人的力量完全沒有對比的可能,酒杯裏穩穩當當注滿琥珀色清液時,白衣少年已經憋的滿臉豬肝色。


    娘的這杯酒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安靜喝下去!眼珠一轉,另一隻手瞬間撈過酒杯就要倒掉。誰知力氣比不過速度也不如人,赫連靖鴻看似毫不在意隨便一揮,藍沐冉僅剩的一隻手也淪陷了。


    眼睜睜地,看著淡漠的男人好整以暇握著自己的手和酒杯一飲而盡。


    蘇盡幽幽一聲歎息。


    光天化日,城主你就非得調戲這個女流氓取樂嗎?兩情相悅卿卿我我沒人管得著,可是她現在穿著男人衣服一臉男寵樣,好歹也該注意些影響別讓人以為涼城淨出斷袖龍陽啊行不行!


    一路行來玉門館館主早接受了城主與副館主色授魂與曖昧如絲的事實,除了歎息……也隻能繼續歎息。


    其實自漠南回來後,盡管城主沒有說什麽,子虛宮的人誰不是心知肚明?藍沐冉的身份不同往日了,也許孤寂許久的憶月樓將會迎來下一位女主。


    “城主……”忽略一旁垂頭喪氣的白衣館主和不停歎息喝酒的悶騷館主,陸渙雪嘟著小臉拉了拉赫連靖鴻衣袖,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往旁邊一瞟,萌氣十足。


    呃,周圍的情況可不怎麽萌。


    嬉鬧間店內的其他客人不知什麽時候悄然退散,隻剩幾桌明顯眼神不善的大老爺們兒和縮在櫃台後戰戰兢兢的掌櫃。


    要動手了嗎?藍沐冉擼起袖子抻抻胳膊伸伸腿滿麵熱血沸騰,蘇盡嚇了一跳急忙拉住她不停說冷靜冷靜,結果隻換來前者一臉茫然:“我活動一下準備逃跑,你拉著我幹嘛?”


    反觀一旁的赫連靖鴻仍然冷得像塊冰,瘦長手指敲著桌麵發出規律的咚咚聲。


    “酒。”


    好吧,藝高人膽大,隻能這麽說服自己了。關鍵時刻小命重要,巴結好牛掰哄哄的城主大人才能奔向明天美好的日出。藍沐冉急忙傾壺倒酒,認真程度堪比素小雪教她如何做美味糕點時。


    說實話,除了偶然幾次劍不出鞘擊隨性比劃外,藍沐冉還真沒見過赫連靖鴻的功夫如何,總聽別人吹噓得挺玄乎,真打起來能壓過這屋子裏二三十號敵人麽?不,不該懷疑自家男人的實力,當初他和老板弟弟兩個人痛快淋漓收拾三皇子手下兵卒多輕鬆,雖然這些江湖人士習慣了打打殺殺個要比那群米蟲強……


    “喂,你小心點啊。”長而有力的手摸上桌邊的劍時,白衣少年仰著頭不安地叮囑,清冷眼眸裏一絲柔軟劃過。


    藍沐冉搔搔頭,他好像誤會了,隻好再補一句:“別弄壞店裏東西,要賠錢的。”


    肅殺氣息一瀉千裏。


    伺機而動的江湖人士們沒想到他們會這麽點兒背,不過因為某人一句話而已就要承受涼城城主的憋悶怒氣,這才是真真正正死都不瞑目。


    覺察到絲絲縷縷纏繞而來的殺意,那些觀望中的人再也坐不住,靠近樓梯的一個小個子男人怪叫一聲揉身而上,竟是直奔呆傻樣的白衣少年而去,同桌的另外三人也緊隨其後亮出武器,有條不紊從另外兩側包抄襲來。


    目標,都是同一人。


    “靠!我是往你們家飯鍋裏吐口水了還是用你們內褲擦馬桶了?都衝我來幹嘛?!”被蘇盡拉離座位一擊未中,藍沐冉徹底炸毛,從來的路上開始自己似乎就成了比赫連靖鴻仇恨值更大的存在,這就是所謂軟的欺負硬的怕,柿子專揀軟的捏吧?


    側過頭,邊上打的不亦樂乎,城主大人依舊淡然啜飲,仿若事不關己。


    淡定有時候會很酷,可淡定過頭就是裝逼了好麽?人家不打你是沒錯,可是你的兩位部下在被圍攻啊!藍沐冉狼狽地跟在蘇盡身後東躲西藏,想要抽時間吼兩句都做不到,悲催地看著同一張桌上吃飯的人所受待遇異常之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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