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沐冉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迎接,是歡喜雀躍,撒歡兒打滾兒,還是哭個梨花帶雨假充委屈?


    “……別鬧。”頗有些無奈的語氣讓藍沐冉火冒三丈,推在赫連靖鴻胸膛的手更加用力,周圍的人麵麵相覷摸不著頭腦,既不知道這二人什麽來頭,也不知道在他們眼中明晃晃的女人撒嬌卻是比野火燎原更可怕的事情。


    重圍中,涼城城主依舊麵不改色表情冷硬,仿佛麵對的是一顆顆挺拔小白楊而非明火執仗的敵人。


    “抓住她!別讓她――”怒氣衝衝的呼喝戛然而止,在仆人攙扶下勉強站立趕來的丘夢自然不會像小白楊們那樣沒眼光,如此冷肅氣息駭人魄力,加上偎依在那人懷中的藍沐冉一臉不滿,丘夢立刻猜到了闖入他家後院的男人是誰。


    “赫、赫連靖鴻!”


    除了天雨閣閣主被震懾的連連數步倒退外,其他人都是靜立不動。


    不是英勇無畏,而是被嚇傻了。


    淮江雖門派眾多,卻不是諸多武林頂尖高手聚居的地方,身為淮江第一大門派首領,丘夢可以算是這些人平生見過的最強高手了,涼城城主這種隻存在於耳聞中的可怕人物,別說見,連想都不敢想――生怕想到見到,小命也就到頭了。


    森然目光落在藍沐冉臉頰那一道細長刀口上,手指輕輕滑過,細眉長眼一沉:“怎麽回事?”


    “不,不是我幹的!”還沒等主角回答,丘夢已經連聲否認為自己澄清,赫連靖鴻會出現在這裏就說明他對藍沐冉十分重視,江湖中惹到涼城的人基本沒有得好的。若是傷了他新歡,那還不落得個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不是他傷的。”藍沐冉如實回答,這讓幾近嚇破膽的天雨閣閣主大為心安,連連投來感激的眼神。急個頭,老子還沒說完呢!以白眼兒回之,衣衫長發都亂糟糟的落魄部下揪住城主衣角,刻意提高了聲音:“他就是動了邪念想要白日宣淫,還想把我送到南肅那裏當男寵而已。”


    嗡。丘夢頭皮一陣發麻,這回別說走動,兩腿一軟連站都站不住了。


    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近了,容易被氣得喪失理智恨不得一把把她掐死;遠了。又擔心被她防不勝防的多段詭計給算計,落得身敗名裂,悲慘收尾。


    事實上從清鸞口中得知一心想要製服的藍平兒就是涼城玄竹館副館主,武林中聞之色變的鬼公子時,丘夢就已經隱隱有些後悔招惹她。先不說她在涼城的地位有多高,單是涼城城主總是隨時隨地把她帶在身邊這點就足以說明問題。她隱姓埋名跑到瀚墨朝歌,那麽赫連靖鴻定然也離她不遠才對。


    “喂,你自己看著辦吧,淮江想要推翻涼城的聯盟就是這家夥牽頭慫恿的,他與南肅私下有所勾結,要不是南肅許諾的糧草資源沒到,他早就舉大旗跟你死磕了。”


    “我知道。”


    藍沐冉瞪眼,知道不早說。她投身青樓費勁巴力,差點連自己都搭進去換來的情報就這麽容易得到泛濫成災?


    “我早讓你回來,是你不肯。”無視身邊眾多兵器相對,赫連靖鴻低下頭揉著懷裏淩亂的小腦袋,“吃一塹長一智。學著些。”


    “有你這麽玩的嗎?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話到嘴邊,忽然硬生生咽下。


    他要是在乎。根本不會放開自己的手後消失無蹤,他要是在乎。根本不會說話不算數任憑她怎麽呼喚都不出現。


    “你根本就不在乎。”低下去的聲音裏帶著些許失落。


    赫連靖鴻心頭一沉。


    “二哥,小隨侍。”清亮招呼自人群外傳來,所有人都驚訝回頭,笑容明媚的年輕男人抱著肩一臉輕鬆,身後看門的天雨閣子弟七零八落躺倒一片。


    好歹也是前任影翳館館主,對付這些臭魚爛蝦簡直易如反掌。


    早些時間赫連靖揚發動了從街邊乞丐到眾多商家老板大規模多人數參與的搜索行動,沒幾個時辰便收到消息,早上的時候有個臉上帶著銀色刺青的陰冷男人租用過馬車前往天雨閣,當時被帶上車的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長相與他提供的描述十分吻合。(.)


    轉達給自家兄長後,還沒等商量要如何救人,赫連靖鴻就已經帶著一身殺氣飛身離去,他也隻好跟蘇盡說了聲後緊跟著趕來。


    其實他來不來沒什麽必要,天雨閣中數百弟子加上閣主丘夢也未必能傷二哥一根汗毛,人中之龍,無冕之王,未逢敗績,這些都不是吹出來的名聲,自己來也不過是收拾爛攤子罷了。


    “賀老板?!”丘夢這下是真傻眼了,沒想到那個笑眯眯的商人竟然是赫連靖鴻的弟弟,驀然回憶起那天去找藍沐冉時,好像她當時坐的那張桌上正好有他們二人。


    原來早就遇上了,隻有他還傻了吧唧以為獨樹一幟的刁鑽小妓女是南肅的手下。


    “靖揚,交給你了。”能不親自動手時赫連靖鴻絕不給自己找麻煩,摟著情緒低落的藍沐冉無視麵前阻攔一步步向外走去,而他即將走到的地方總會有人自動讓出道路,就好像無形無聲的龜派氣功在為其開路一樣。


    回客棧路上半句話沒有,一個習慣了沉默寡言不發一語,一個倍受打擊耷拉著腦袋假裝啞巴,進客棧時把蘇盡嚇一跳,還以為藍沐冉舌頭被人割了呢。


    “沒發生什麽事吧?”怎麽說也是放心不下,蘇盡緊跟在二人身後絮絮叨叨問著,卻連一個字的回答都沒得到。


    到了房間前,赫連靖鴻冷冷斜眼:“還跟著?”


    “……屬下告退。”


    再跟著要出人命了,大好年華何必自己找完結?再說他和小雪還沒成親呢,這時候被未來舅爺給滅口可不是件好事。


    趕走跟屁蟲尋回安靜。赫連靖鴻關上房門把懷裏的人推到桌邊,自己沉著臉倒了杯茶獨自啜飲。


    你不開口我就不說,看誰耗到最後。藍沐冉一扭頭,兩隻眼睛百無聊賴四處尋找可吸引注意力的東西。


    又不是她做錯了事憑什麽要先開口說話?每次都是這樣,時間長了這是要逆天啊,會給本來就又臭又硬的家夥慣出壞毛病的。女人,該狠的時候就要狠一些,總不能被男人牽著鼻子走。


    所以。絕對不先開口!


    絕不!


    “我說,你想讓我站到什麽時候啊?”


    苦逼之所以為苦逼,就是因為她本身就是個苦逼!


    節操啊下限啊根本就是空談,隻要是麵對赫連靖鴻什麽脾氣都沒有,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藍沐冉就熬不住了,狠來狠去狠心下手的還是自己。


    “想罵就罵吧,我保留反駁權力。”


    清冷目光落在臉上。幹幹巴巴品不出味道,藍沐冉瞪著眼睛看回去,最後還是討厭被人盯著看的城主大人落敗。


    “為什麽不在原地等我?”


    “誰說我沒等?”一提起昨天的事就有氣,長這麽大誰放過她鴿子誰敢放她鴿子?從來都是她放別人老鷹。別說等他到那麽晚,換做別人不到五分鍾她就撂挑子走人了,他不滿。她還一肚子強烈譴責呢。


    藍沐冉憋著火坐在椅子上,連茶杯都不拿直接提起茶壺往嘴裏倒,剛沾嘴唇臉色突變。


    “燙燙燙燙燙!”


    誰特麽倒的熱茶啊!城主你是多不怕燙的喉嚨這麽熱的茶也能麵不改色吹都不吹一下悠悠往肚裏灌啊!


    舌頭燙得直發麻,結果旁邊的人居然還笑,笑得藍沐冉恨不得一茶壺摔過去來個生滾猴腦:“明知道是熱茶你就不能提醒我一句嗎?究竟有多想我提早去閻王殿報道?”


    “你要做的事,我怎能攔得住?”


    攔都不攔哪來的住,分明就是誠心看她笑話!自家領導有多腹黑多陰損小偽男早該看得一清二楚,這不是尋思倆人多少有點特殊關係沒當外人麽。誰知道就是眼前幸災樂禍的城主大人接連坑她,坑得身心俱傷。


    素白茶杯忽然遞到麵前:“溫的。”


    這還差不多。接過茶杯藍沐冉喝了一大口含在嘴裏,溫溫的感覺多少衝淡了麻木感,想想其實赫連靖鴻也算是個細心的人,前提是別惹他。還得變著法兒讓他高興。


    “還在生氣?”


    “唔?”咕嘟茶水咽肚,一臉茫然。“生什麽氣?”


    赫連靖鴻沉默,隔著桌子輕輕按上白皙麵頰的細長血痕。如果剛才沒有及時趕到。結局會是如何?


    以她的性格很可能會自尋死路。


    “昨天我……”


    “不用跟我解釋,你是城主,想做什麽都是你的自由,再說是我先放手的,活該走丟。”


    被打斷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高高在上的人突然被人搶白,心裏自然不舒服。其實赫連靖鴻是想告訴她,昨天並不是走散了,而是他突然有事離開,本來……本來想向她道歉的。


    不過,看來根本不需要。


    “沒事了。如果想回瀚墨朝歌讓蘇盡送你過去,我還要去看看靖揚那邊。”臉上輕柔觸感離去,藍沐冉眼睜睜看淡漠身影拉開門沒有絲毫遲疑。


    他都不問問昨天發生了什麽事嗎?臉上的傷哪裏來的?丘夢又對她做了什麽?就算不管其他身份,好歹她也是涼城的副館主,拚死拚活豁出小命給人打工,負了工傷黑心老板居然不聞不問,混蛋,小心眼兒又缺心眼兒的混蛋。


    木著臉走出房間,門未關上時終於又聽到一句不知有心無心的話:“昨晚我趕到時,你已經不在。”


    哦,昨晚他居然聽到了。


    藍沐冉回過頭,笑得燦爛無比,臉上無憂無慮跟以往的沒心沒肺破馬張飛別無二樣。


    “所以,以後我再也不會期盼你能來救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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