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林清臣求你,離殿下遠點兒行嗎?城主夫人!”


    南烈停下動作,他知道,再阻攔也沒用了。


    就算深居宮中也聽得到有關涼城城主的各種傳言,尤其是續弦這麽件大事,幾乎每個宮女太監甚至恨不得花花草草貓貓狗狗都在談論,林清臣又不是聾子,怎麽可能不知道?


    忠心過頭容易犯愚,就因為藍沐冉選擇的不是他主子而是赫連靖鴻,護衛大人聽說她要來臨景宮,這幾天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滿腔怒火強壓著盡量不噴薄而出。


    結果藍沐冉好死不死在他麵前替自家男人說話,當然就爆發了。


    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頓的女流氓瞪著眼睛,神來一腳踹在護衛大人膝蓋上快速作答:“不行。”


    於是果斷除回答者本人外其他三人都愣住了。


    先不說她出乎意料沒大發雷霆上演肉搏大戰,單是這回答就足夠看官們咀嚼好一會兒――雖然人家是問句,但這問題明顯不該回答好麽?就算是回答也該十分悲傷小女人地垂首抹淚低聲給予肯定回答不是嗎?!顛覆到哪樣才算滿足?!


    “我又沒做錯什麽,幹嘛要離殿下遠點兒?”藍沐冉死皮賴臉地坐著,筷子在菜盤子裏翻來翻去壓根兒沒停,白了林清臣一眼後繼續往嘴裏扒拉飯粒,唔唔地說著疑似鳥語:“皇子不急護衛急,有你什麽事兒?再說我還沒過門兒呢,別叫夫人夫人的,顯得多老。”


    想讓藍沐冉有正常思維與行動,麻煩先想想她有沒有道德節操以及常人大腦。啥都沒有說個屁?


    “殿下,你舍得我走嗎?”迎著林清臣快噴出火的目光,女流氓毫無底線地拉住南烈衣袖,一臉藏著賤笑的虛假委屈還不忘把大塊雞肉塞進嘴裏,“不想讓我走就趕緊把護衛大人嫁出去,這都憋出狂躁症了。”


    “清臣隻是沒睡醒而已,別往心裏去。”南烈哪有藍沐冉那麽歡脫,頂多就是無奈笑笑。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激動的護衛。


    被掃了一眼的林清臣自知過火,女流氓畢竟是殿下心裏的寶貝,說不得罵不得,以殿下的溫潤性格自然不會怪他如何,隻會獨自為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什麽話不方便在這裏說,還是另找機會吧。


    沒好氣地瞪了悶頭夾菜的吃貨一眼。吃了滿肚子火氣的護衛大人甩門而去。


    整個皇宮大概也隻有臨景宮的臣下敢這麽大膽,足可見平日南烈如何溫柔過頭讓一群人沒大沒小瘋慣了,這毛病不好,不好啊!


    “繼續說正事。”有任務在身的玄竹館副館主沒時間搭理抽風護衛,奮力戳著魚眼睛夾進碗裏,滿臉讓別人完全無法嚴肅的嚴肅。“對付老變態的事情赫連靖鴻不會插手,大致計劃我心裏也有數了,需要的就兩樣東西。”


    漫不經心地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結果被風笑離用筷子敲在手背上:“你這是幾?”


    “啊?哦。”藍沐冉抬頭看看自己爪子,分明就是代表數字三的ok手勢,不由得裂開嘴嘿嘿一笑,“最新計數法,尚未推廣。”


    兩個溫溫柔柔的男人對視。無奈淡笑。


    怪她麽?不怪,忙著吃呢。


    咽下最後一口湯,藍沐冉舒舒服服地打了個飽嗝:“首先呢,我需要能自由進出皇宮的權限。”


    “這個不難,拿著通行令牌可以去除了內宮之外的各個地方。”


    “第二。我需要獨自行動,就算遭遇危險也不能有人來幹擾計劃。”


    南烈沉吟片刻。並沒有直接給出回複。南肅在宮裏宮外耳目眾多,這時候必定已經知道她來清潭城的事。臨景宮和國師府尚算是七分安全,但要是滿足藍沐冉要求讓她隨意走動,隻怕剛一出視線就會被帶走。


    “這個要求可有商量餘地?”


    藍沐冉用力搖頭,笑容滿麵。


    如果有商量餘地她就不說了,誰願意拿自己小命開玩笑?馬上就能把赫連靖鴻那座冰山徹底收服吃光抹淨,這時候鬧什麽命懸一線那不是自己坑自己麽?好歹也是玄竹館副館主,這名頭就是智慧的保障,坑爹的凝聚。


    “丫頭,來的時候你可是和靖鴻說好絕對不以身試險的。”風笑離坐在對麵托腮笑道,“如果有什麽損傷我可賠不起,隻能把你鎖在房間裏了,或者讓他自己來接你回去。”


    “不叫他知道不就行了麽,國師大人,你是他師兄,總不能被欺負成這樣吧?有什麽事我兜著,赫連靖鴻敢有異議我就讓他晚上睡不了覺!”


    後半句話在對麵兩人耳中自行過濾。


    少頃,妖而不媚的笑容瞬間閃瞎了女流氓狗眼:“殿下,放手讓她去做好了。”


    表麵上沒心沒肺的藍沐冉偷偷養了個聰明腦袋,閱曆雖然少些,縝密心思與不拘一格的獨特行為方式連大淵國師也頗感歎服,她說不許人幹擾自是有其道理,想來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吧。隻可惜這計劃藍沐冉始終不肯說出來,風笑離倒很想看看她有什麽奇思妙想,竟敢叫板老辣狠毒的三皇子。


    既然風笑離都開口了,南烈也沒理由橫加阻攔,畢竟現在他和藍沐冉隻是朋友關係,況且涼城的事不便插手,能從旁協助已經是極大意外。


    見二人都點頭答應,女流氓笑逐顏開,高舉手掌對天發誓:“幹掉老變態後我請你們吃飯!親自下廚!”


    “可是……”妖孽國師挑眉輕笑,“你不是靖鴻的專用大廚嗎?”


    “沒關係,殿下又不是外人。”


    涼城之內,敢公開說這種話的人隻有她一個。風笑離媚眼如絲看向好友兼皇子,笑意莫名。


    南烈低下頭倒了杯茶,半天沒說話。


    他本以為藍沐冉不會再來大淵,更不可能再和他見麵,畢竟與赫連靖鴻之間的複雜恩怨積蓄已久,而她又是赫連靖鴻已經公開宣布的未婚妻子,早做好打算一輩子再不相見的。


    可是,直到現在,藍沐冉仍然沒有把他當做外人,還像從前一樣和林清臣鬧著吵著,對他推心置腹無話不談。這樣的結果太難得,卻也讓他更不知如何應對,即便他想與涼城拉近關係,赫連靖鴻呢?涼城城主會願意嗎?


    杯中茶水就快溢出時,溫和的六皇子終於抬起頭。


    “藍姑娘,隻要是你說的,我都會答應。”


    ――――――――――――――――――――――――――――


    奢華貴氣的房間陰暗異常,怪異香氣繚繞四散,熏得人全身無力,昏昏欲睡。


    “藍沐冉昨日到了臨景宮內,夜裏並未回國師府,屬下已加派人手在附近看守,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回報。”跪在地上的男人頭顱深埋,額上不知是冷是熱的汗珠順著輪廓淌下,在地麵積成小小一泊水窪。


    夾雜著痛苦的曖昧呢喃自拉著帷帳的床上傳出,叫得人心煩意亂欲火中燒,連稟告的聲音都有些發顫,等了許久總算盼來低沉回應。


    “不用那麽費勁,就算不看著她,她早晚會找上門來。”


    “是。那……清緋呢?是否要找機會除掉?”


    “嗬……”陰鷙笑聲隨著骨骼沉悶斷裂聲一同響起,跪著的男人根本不敢去想帷帳後會是怎樣恐怖景象――在三皇子生氣時,身下那些男寵從沒有過全屍。


    看著鬆軟床榻被刺破皮肉的斷骨紮出深深痕跡,蜿蜒殷紅順著白皙身子流到自己手掌,雪月山莊唯一傳人目光森冷:“本王要親手收拾叛徒,在此之前,讓她好好活著。”


    親手教導出來的四大殺手竟有兩個跑到了同父異母弟弟那邊,年幼時就被帶走的清臣暫且不說,沒想到就連殺起人來幹脆決絕不遜於惡鬼的清緋也主動投奔,看來,與南烈的爭端必須盡早了解,否則永無安睡之日。


    “去把清鸞叫來。”


    片刻後,一身冰冷的四殺手之首推門而入,昏暗燭光映得麵上銀色刺青詭異妖嬈。


    “清鸞,你和清緋、清梟自幼一起長大,她又是你的心上人,本王看在你麵上不追究她背叛之罪,但是你必須做到一件事,否則……你應該知道這些孩子的下場。”冷笑著將床上赤裸少年丟出,南肅穿上緩袍走下床鋪。


    就算不去看清鸞也知道,還在喘息的少年此刻生不如死。全身關節都被生生捏碎,肋骨根根刺破皮膚暴露在外,還有鑽入肚中的寸長毒蟲,早已將那少年五髒六腑染上劇毒,痛入骨髓。


    而這,不過是三皇子折磨人的手段中最輕一種。


    清鸞不敢想象那些可怕手段加諸在清緋身上將會如何,他也不懂,為什麽清緋會突然背叛師門去幫助全然無關的鬼公子藍沐冉。去年宮變之前二人接觸並不多,那時清緋作為南烈的侍女並未表露身份,而藍沐冉是以男人身份混入臨景宮的,難道……


    難道清緋愛上了她?!


    瞬間冷汗濕了全身。


    “殿下,殺藍沐冉的任務,請交與清鸞完成。”


    “本王並沒有說要她性命,至少現在不需要。”饒有興趣地看著忽然殺意四起的最強殺手,南肅頗感好奇,“怎麽,你與她有私人恩怨?”


    刺青映光,冷而無情:“不,隻是……隻是不想讓她活著而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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