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眼皮一齊狂跳那天,藍沐冉忽然覺得,娘的四皇子南複根本就不傻,比誰都奸詐。


    淵皇常年身處宮中不知道江湖險惡一不留神就要挨上兩小刀,自然也不知道雪月劍莊唯一傳人這個名號在武林有多大的影響力,更不知道他眼中遊手好閑低調散逸過頭的兒子竟是個魔頭級的五星大boss。


    這些,南複卻是知道的。


    唔,說得更直白些,除了他娘他老子外沒人會認為南肅就是個養花鬥鳥調戲男寵整日流連於孌童之樂的廢物囊包,細心追查過的人都清楚這位容顏不老的孽畜道行頗深,比起好狠鬥勇風格強硬的四皇子與溫潤玉如處事得當的六皇子,最不為外人注目的三皇子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


    所以南複選擇了逃跑--是的,逃跑,在預感即將發生不可思議驚變的那天早晨借口邊疆有要務處理飛身落跑,隻留下空有盟友之名的涼城玄竹館藍副館主一人守著空曠大院,看著沒人搭理的飯桌茫然再茫然。


    “就這點兒膽量還爭什麽皇位?!”發現因為主人離開連午餐都從奢侈的鮑魚燕窩變成了一碗油花都沒有的白水麵時,藍沐冉仰天長歎。


    南複走是走了,命令可沒走,門外負責看守的人依舊不許女流氓踏出半步,隻說一切都已安排就緒,隻等她一聲吩咐隨時有埋伏的精兵出現。


    感情這是把跟南肅死磕的事全都推給她了,陰險卑鄙無恥臭不要臉又膽小如鼠的四皇子大人當了甩手掌櫃一推六二五,留下手無縛雞之力的美少年麵對凶狠陰鷙的敵人用單薄的肩膀擔負起國家大任……


    想著想著,藍沐冉險些被自己惡心到。


    也好,這樣就沒人給她搗亂各種束縛了。手握重兵啊臥槽,這可是將軍級的待遇,當年靜玉想動用大淵的兵力給赫連靖鴻下套還得和好基友風國師借軍令才行呢。


    軟塌塌地伸伸懶腰,內緊外鬆的女流氓在院子裏走了幾圈,深深吸口氣。


    預計沒錯的話赫連靖鴻會在明天到達清潭城,那麽今晚,無論如何南肅都會趕在她男人來之前速戰速決,有勾搭神功無敵的藍副館主在。老變態一定很擔心涼城會與六皇子聯手欺負他。


    “欺負的就是你!”惡狠狠地掰斷小黃瓜大嚼特嚼,藍沐冉心裏一陣舒坦。


    唔,緊張更多。


    沒理由不緊張啊,她又不是真正的軍師能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羽扇綸巾談笑間老變態灰飛煙滅那種事不是她嘴皮子動動就能辦到的,更何況不懂武功不通兵法身邊一個人沒有,就靠一天馬行空的腦袋。越向越覺得自己真心二貨,沒事瞎惹乎這種人幹嘛?


    藍沐冉實在想不通,原本追赫連靖鴻那麽簡單一件事,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赫連靖鴻啊赫連靖鴻,你才是殺手,女流氓殺手!


    撩了眼天色。剛到中午而已,還有漫長的整個下午要苦苦煎熬,藍沐冉扭扭老腰走回房間噗通倒在床上。南肅肯定會選在夜深人靜時突然襲擊,畢竟是皇宮大內,動靜太大的話皇帝老子龍顏大怒,一道聖旨就夠老變態喝一壺了。在此之前還有幾個時辰給她養精蓄銳用,順便做做春夢思念思念不知走到哪村兒哪店的城主大人--這麽多天沒見過麵,女流氓的小心髒跟貓撓似的難受。


    “未時二刻叫我起來吃晚飯。事先說好,不可以是清水麵之類的糊弄,就算沒有鮑魚燕窩至少也給兩盤清炒小肉啊!晚上要戰鬥,要戰鬥!老子需要積蓄能量!”最後朝門口的管事小太監咆哮一番後,藍沐冉摔上門重又爬回床榻。拍拍枕頭,安然入睡。


    隻要想著夢裏能見到赫連靖鴻。隨時隨地都可以睡著。


    大淵皇宮從未有過的安靜,在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三派係明爭暗鬥數年的這一天。軒承宮,雪暖宮,臨景宮,全部陷入近乎死寂的悄然無聲,隻有低頭匆匆走過的太監、宮女們偶爾帶來一絲人氣,也是轉瞬即逝。


    暴風雨前的寧靜啊。


    屁,暴風雨前又是昏天暗地又是電閃雷鳴的,寧靜個毛線!曾經女流氓叉著腰如上駁斥,清秀的臉蛋兒傲而不驕,白衣如雪,落拓豪放。


    一想到那抹沒個安分勁兒的身影,赫連靖鴻就不由得加快馬速,盡管千裏良駒已經超常發揮將速度提升到極限。


    還是慢,太慢了,依他所想最好快過風雨雷電,瞬息間趕到藍沐冉身旁,不管是麵對南肅或是其他誰,再不該讓她獨自麵對危險和挑戰,不該縱容她用性命作豪賭。


    七年晦暗好不容易打碎,如果她出了什麽事……


    即便是無冕之王,也有害怕的事情。


    人都說心裏有事睡不著覺,唯獨藍沐冉抄起枕頭就能睡個風雨無阻滄海桑田,光睡還不行,手裏沒東西可抱必然牽連麵部神經失調咧著嘴釋放大量學名涎液的人體分泌物。


    身形極其美好的緋衣女子推門走進,看到的正是這麽一副慘絕人寰的黑暗景象。


    想涼城玄竹館副館主,赫赫有名的城主前任隨侍鬼公子藍沐冉,雖然油嘴滑舌滿肚子壞水素行不佳千夫所指……省略數百字,但見過其本尊的年輕姑娘們多數都對這位白衣翩翩笑容明朗的清秀公子紅了臉蛋暗中期許,甚至還有不少膽子大的主動示好,誰能想到人前風光無限人後惡劣無限,風頭不亞於玉麵公子蘇盡和涼城城主赫連靖鴻的偽少年還有這麽不堪入目的表現呢?


    所以說知人知麵不知背麵,譬如清緋,怎麽都難以接受榻上睡相不佳流著口水的人就是藍沐冉這事實。


    “起來。”


    睡得正香的女流氓翻了個身,順手拉住捅她後腰眼的手腕攬在懷裏,迷迷糊糊笑得一臉浪蕩。


    “沒睡夠呢……今天別去紫陽廳了……”


    忽然覺得不對,她家城主大人的手什麽時候這麽纖細嬌嫩了?難不成也練了南肅的什麽什麽邪功?啊,喂!俊臉雖然萬年不朽了,可是性取向怎麽辦?


    “赫連靖鴻!你可不能喜歡男人啊!”睡意朦朧瞬間消散,藍沐冉騰地從床榻上坐起,滿麵委屈揉著眼睛,“如果……如果不行的話,那我勉為其難當男人也行……”


    反正早就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了,前不凸後不翹五官模棱兩可,隻要不光著膀子往地上一杵,安能辨俺是雌雄?


    “放手。”脖子一涼,嗖嗖的冷氣竄上額頭,女流氓努力睜大眼睛驅趕眼屎,終於看清被自己無恥抱住小蠻腰的人是誰。


    伸手不打笑臉人,藍沐冉笑得像菊花一樣燦爛欠爆,急忙放開手擺出正經人神情:“緋姑娘早。”


    早?再晚片刻人頭落地!


    清緋收回劍指了指門外,順著蔥白指尖望去,女流氓一頭冷汗嘩啦啦傾盆而下--天還亮著,大亮著,可透過細微而驚慌的低語聲輕輕鬆鬆就可判斷出來,出事了。


    出大事了。


    宮外響起隱隱約約的雜亂腳步,房外一群小太監和宮女們倉皇失措,間或還夾著哭聲,清緋麵無表情推上門把肩上的包袱丟給團團轉的女流氓:“穿上,趁著人還不多,我帶你出去。”


    “不能走,時間還不到--娘的老變態,又特麽不按套路出牌!”藍沐冉接過包袱並不打開,彎著老腰扒開門縫又瞅了半天,轉過身低下頭咬著手指沉思。


    雪暖宮被包圍了。


    出乎她意料之外,南肅沒有選擇在夜裏下手,而是堂而皇之眾目睽睽之下動用私兵在皇宮內橫衝直撞,這種情況不是腦膜炎後遺症或者自尋死路的話就隻有一種可能。


    宮,變。


    清緋眉尖微蹙:“外麵都是師父的手下,必須在更多叛亂的士兵趕來之前離開,否則即便是我也沒辦法保你全身而退。”


    “南肅手下有多少人,能動用的士兵又有多少人?”藍沐冉不為所動,繼續啃著手指埋頭問道。


    “除了清鸞、清梟和我,師父親自教導的手下還有十多人,再傳弟子多達上百,一直在暗中伺機而動的士兵具體數量我不清楚,但絕不會低於這個數字。”


    抬起頭看著神色微冷的女子伸出四個手指,女流氓一愣:“四千?”


    媽的,在皇宮大內居然有四千顆炸彈潛伏著,淵皇幹什麽吃的?別說是叛亂,直接拿下整個皇宮都不是問題啊!四開頭的四位數讓強製保持冷靜的鬼公子又開始團團轉,差點兒把地麵踩出坑,誰知道這還不算重磅消息,清緋搖了搖頭,輕輕咬著下唇再次追加鑽心彈一枚。


    “是四萬。”


    “別逗了啊啊啊啊!”團團轉也無法抵消焦躁後藍沐冉開始瘋狂地揉自己那團亂糟糟的頭發,撲進對麵美人懷裏大哭一場的心都有了,“四萬?!這皇宮裏人口牲畜都加一塊兒才多少?四萬是穿越來的嗎?!”


    這是在古代,古代!人丁稀少的古代!藍沐冉真想揪下自己的耳朵好好洗幹淨,看看是不是積灰太多連人話都聽不懂跑偏了。四萬,這數字夠得上一個小城市的人口總數了,整個禁軍營也不過六萬多人而已,是清緋數學不好千萬不分還是自己耳朵不好千萬不分?怎麽想這句話也是胡編亂造吧,啊喂!


    如果真是這個數字那還決戰個屁,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把她黏糊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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