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和電視劇裏不是經常有這種情節嗎,主人公被人折磨得死去活來,各種想要完結自己小命卻做不到,藍沐冉以前就一直納悶,難道這些人腦子裏長的都是菜丫把智商當成營養吸收了?想死還不容易啊,一頭撞板磚上或者幹脆狠下心把舌頭一咬,沒多一會兒就玩完完。


    無非就是需要些勇氣而已。


    身為人質要有狗血覺悟,絕對不可以無恥地要求被威脅的同夥犧牲金銀珠寶幸福生活或者驚天美色來拯救自己,否則就成了反派,遵循狗血天道必然要被人道毀滅。


    真也好假也好,藍沐冉真心沒得選擇,她可不想看南烈跪在麵前哀求老變態放了她或是怎樣,會做一輩子噩夢的。


    “烈殿下,就算你不跪他也不敢殺我。”虛弱的白衣偽少年被禁錮在大掌下,條理分明地闡述不可跪的理由,“本來沒多大個事兒,您這一跪不是折我壽麽,雖然禍害遺千年但也禁不住這麽詛咒啊!”


    進退兩難的南烈遲疑不決。


    不跪,以南肅性格必然要藍沐冉受相當難捱的皮肉之苦,而她的身體恐怕再禁不住折磨傷害;跪,剛才藍沐冉那一番話分明比南肅的威脅更加可怕。


    不管平日裏怎麽鬧騰,一直默默看著她的六皇子深深了解,藍沐冉的執拗要比常人更甚。


    “土語說‘好死不如賴活’,看來你還是不懂。”陰鷙目光煥發異樣色彩,不知道是對藍沐冉還是對南烈,抑或是在自言自語,當藍沐冉咬住牙死不吭氣時。保養得當的圓潤指尖已經狠狠按在撕裂的傷口之上,頓時血流如注。


    想要要挾赫連靖鴻隻需藍沐冉活命便可,至於是好好活著還是壞壞活著,完全取決於正處於興奮中的叛亂皇子。


    眼見那襲髒汙的白色紗衣染上重重殷紅血色,南烈終是不忍,又一次屈膝低頭。


    “別再傷害她……我跪。”


    噝――藍沐冉吸著涼氣咬緊牙關,忽地放棄掙紮。滴水之恩當十滴水相報,南烈是大淵皇子。是她認定的應該接替淵皇成為一國之君的大好人,比起她這個毫無節操又沒什麽優點的女流氓重要太多太多。


    所以……


    “南烈。”第一次,白衣偽少年拋下歡脫飛揚,靜靜地看著溫潤如水的男人直呼其名,“你敢跪,我就敢死給你看。”


    衣著淺金華服的身子猛地一震,硬生生止住動作呆立原地。廣院之中也如同被放了啞彈一般陷入死寂,所有目光都不可思議地集中於白衣偽少年身上,驚詫,敬重,不解,氣憤。複雜而繚亂。


    那是涼城城主即將迎娶入門的女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竟然為了與赫連靖鴻素有嫌隙的大淵六皇子南烈甘願舍命,不是他們瘋了那就是藍沐冉瘋了,徹徹底底地瘋了。


    兩隻漆黑小眼珠定格在南烈線條柔和的麵龐上,倔強表情對比身後陰冷男人顯得幼稚而明亮。


    藍沐冉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對是錯,可是真的無從選擇,隨著時間流逝。她越來越害怕萬眾期盼卻未曾出現的那個人不會到來――從氣氛怪異的初遇起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甜言蜜語,三番五次倒追被拒,連婚約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硬磨來的。


    赫連靖鴻心裏真有她一席之地嗎?


    藍沐冉越來越懷疑,越來越不敢想象如果他沒有來,這場天下棋局她會輸得如何慘烈。


    若是誰都救不了的話。至少不要再讓烈殿下為她付出絲毫。蕭姐姐已經死了,藍沐冉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承受再有喜歡的人為她犧牲這種事。尤其是南烈,喜歡的。虧欠的,依賴的,溫潤的善良皇子。


    南肅不打算讓手下人質多嘴壞了好戲,冰冷手指摁在喉骨重重施壓的刹那,白衣偽少年用盡力氣笑得明媚無邪。[.超多好看小說]


    “我真的會死給你看……”


    “敢死你就試試。”


    低沉清冷而又攝人心魄的男聲淡淡響起。


    瞬間笑容凝固――不,專屬涼城鬼公子不知好賴的笑容從純淨慢慢轉為悲催,平靜的表情也隨之好似蒙上天大委屈,癟著嘴團起眉頭,一臉被欺負慘的損樣。


    胡思亂想個屁啊,她家男人怎麽可能會不來救她?雖說沒有什麽腳踏七彩祥雲手拎定海神針也不是遮目四望的猴子臉蓋世英雄,可他不是很認真地說過嗎,有危險的時候隻要喊他的名字,他一定會立刻出現。


    “赫連靖鴻……”卡在喉嚨裏的聲音終於嚎了出來。


    涼城城主,人中之龍,女流氓費盡心思追到手的中州武林無冕之王,從天而降。


    氣氛氣場氣勢瞬息逆轉,投射在藍沐冉身上的目光齊刷刷轉移到天壽宮門口負手而立的男人身上,玄衣如墨,隻手提劍,麵無表情的臉龐算不上驚天動地帥氣俊朗,卻在壓倒一切的冷冽與魄力之下令人望而生畏。


    驚才絕豔,風華無雙,無論實力還是緋聞都遠超常人可及範圍的涼城城主突兀出現,過於驚訝呆愣的人群楞上加楞,好半天也沒人反應過來拍個手熱烈歡迎。


    一連猛咳在片刻後打破沉默,藍沐冉本想裝裝委屈傷心欲絕地吭嘰兩聲引起城主大人注意,誰知道老變態得知仇人登門心理扭曲過度,連著手指也扭曲過度,差點兒捏碎女流氓嬌弱的喉骨。


    高手過招啊,先動後動肯定大有講究。見大愛的與大恨的兩個人許久都沒有屁大點兒動作,白衣偽少年一邊咳一邊安慰自己,放心,沒事兒,來都來了,她男人還能見死不救麽?多忍忍,多忍忍,沒胸圍不等於沒氣量,要淡定,淡定。


    “……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金錢你們倆想耗到猴年馬月等老子徹底斷氣了再一決雌雄公母誰攻誰受嗎?!”


    這都什麽人啊!渾身上下都沒塊兒好地方了還讓她深陷煎熬,趕緊著石頭剪子布你一刀我一劍痛痛快快決絕問題不行麽?從裏到外徹底放鬆的女流氓被滿身傷痛糾纏,冷靜決絕眨眼化為暴躁鬧騰,似乎使不完的勁兒從腳底板兒湧上四肢百骸。


    赫連靖鴻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樣是笑,女流氓笑得猥瑣得瑟,某人笑得冷厲陰森。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老變態果然是老變態,不但不眼紅,反而張狂失笑,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赫,連,靖,鴻!”


    驀地一陣風過,藍沐冉腰間一緊眼前一花,再定神時,朝思夜想尋尋覓覓夢裏不得的那張冷俊麵孔就在不遠處,深邃眼眸看著她,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句話。


    “稍後再收拾你。”


    “……不是‘我來救你了’或者‘你沒事吧’嗎?你確定嗎啊喂!”


    藍沐冉滿心憂傷,她家城主就不能溫柔點兒常規點兒狗血點兒麽,那鄙夷並且夾帶著小小怒火的眼神是什麽意思?又不是她故意要落到南肅手裏被虐待吃苦的好麽?!


    不管怎麽說,在無數人翹首以盼與苦苦等待下,南肅望穿秋水終於求來赫連靖鴻本尊再次露麵,而且是以前所未有的龐大陣容組隊駕臨――赫連靖鴻,靜玉,雲墨城,蘇盡,向楚天,君少遊,以及同行而來的赫連靖揚與風笑離。


    不止八年,自打老城主將城主之位交托給次子後,這是涼城出動人馬最多也是最強的一次。


    “鬼公子真的是赫連城主新歡啊!”


    “這排場,也隻有城主夫人才擔得起,嘖嘖……”


    “就是可惜了赫連城主這麽出類拔萃的人中之龍,鬼公子……哎……”


    ……


    議論紛紛,人聲鼎沸,片刻前寧靜死寂的天壽宮廣院變成了菜市場,各種八卦討論應景而起。


    不過前兩句藍沐冉聽著還挺受用,後麵就越發覺得不對味兒,怎麽就可惜赫連靖鴻了?一個個惋惜的表情怎麽個意思?喂,涼城城主是個已婚男人好麽,這裏被人欺負的準二代城主夫人可是黃花大閨女啊!老牛吃嫩草還有什麽可抱怨的?!


    幽怨眼神冷颼颼掃過,從第二人格中解放的女流氓節操道德重新清零,看向眾人的目光也恢複了奕奕神采。


    這才是藍沐冉,歡快豪放不知憂愁為何物,每時每刻帶來輕鬆與溫馨的奇女子。南烈暗暗鬆口氣如釋重負,直起將跪未跪的身子晃了晃,旋即被身後滿麵擔憂的貼身護衛扶住。


    那短暫對峙與手足無措消耗了他所有氣力。


    “清臣,”麵上血色漸漸恢複,南烈低低開口,“找機會救下清緋姑娘,她並非涼城之人,赫連城主不會救她的。”


    “啊?哦……”林清臣後知後覺帶著一知半解的茫然表情點點頭,緊緊握住手中佩劍。不管對方是誰,隻要是殿下吩咐的他都會去做,這是被湘妃所救、從暗無天日的殺手身份中解脫後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事實上以距離相比較,南烈和林清臣與南肅相當靠近,隻要上前兩步就可以觸碰到紫貂披肩下令人不寒而栗的脊背。然而無論是南烈還是赫連靖鴻都很清楚,即便是這麽近的距離仍然不可貿然出手,憑南肅的實力,須臾間取藍沐冉性命拚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簡直易如反掌。


    意義不明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陰冷無比,滿含恨意的低語。


    “八年前本王輸於你,如今卻再也不會了――得知你的痛處與逆鱗後,赫連靖鴻,時隔多年,今日身敗名裂的人,是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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