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沐冉心中有一份涼城最不能惹的人排名詳單:


    第一名,靜玉;


    第二名,君少遊;


    第三名,赫連靖鴻。


    城主大人有暴力傾向動不動就來個爆栗,君少遊內張嘴完全脫離了人間進入劇毒級別,靜玉則是外表如水內心可怕,惹到這位玄竹館副館主趕緊燒香拜佛請求天譴來個痛快死法更好些。


    見頂頭上司露出百年不遇的淡淡微笑,藍沐冉長長歎息為刺客首領深感不值。


    你說說你說說,幹什麽不好非要來刺殺涼城城主未來媳婦,刺殺就刺殺吧,還挑個靜玉在的時候得瑟,該!這回苦逼了吧?!清緋要威脅人頂多就是戳幾劍剁幾塊肉,靜玉就不痛了,人家都不帶伸手的,就是活活折磨死人。


    靜玉和白衣女流氓一樣,習慣隨身帶個小荷包裝些東西,這不麽,細長手指在裏麵掏了兩下,扁扁圓圓的鑲銀盒子出現在白秀掌中。


    “什麽好吃的?”藍沐冉好奇。


    “毒藥。”


    “……不要這麽理直氣壯地拿出違法物品好麽?”


    好像多跟女流氓說句話會被傳染似的,靜玉不再理會好奇老寶寶,腳下用力一踩,趁著猴老大張嘴哀嚎的瞬間把盒子裏圓溜溜小藥丸丟進了黑洞洞的嗓子眼。


    咕嚕。


    猴老大一臉驚恐:“你給我吃的什麽?!”


    藍沐冉一臉興奮:“味道怎麽樣?”


    “這藥不會要了你的命卻比死不如,等下你自己體會。”靜玉好整以暇立於旁側,“為什麽闕一命要對涼城出手,你們的幕後指使者是誰?墓室裏的棺槨可是被你們盜取?為了什麽?以上四個問題可換完整解藥一丸,天寒地凍,我隻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瞧瞧,這才叫霸氣側漏,心平氣和也能嚇死人。


    藍沐冉往頂頭上司身邊湊了湊:“這藥有什麽作用?好玩麽?”


    “自己看。”靜玉仍是淡漠安然。


    “怪了。”白衣女流氓撓撓頭滿麵疑惑,“以前也沒見你隨身帶著毒藥跑啊,早就預料到這裏會有人需要調教嗎?”


    “自然不是,隻因要與你同行,所以略備了幾樣最毒的而已。”


    ……也就是說這藥本來是打算給柔弱善良的部下用的是嗎,啊喂?!殘酷答案令女流氓深受打擊,默默走到清緋身邊勾肩搭背低聲絮語:“緋姑娘,一定要記著,珍愛生命,遠離靜玉。”


    幾句話的功夫。原本打算當烈士的猴老大已經開始抽搐,雙腿以及被砍斷雙手的胳膊扭曲成詭異角度,舌頭也半伸出口顯出深紫色。就連想要咬舌自盡都做不到。


    “之後是末端血脈爆裂。”


    隨著靜玉平靜預言,猴老大淒厲慘叫,圓睜雙目忽地暴脹,並且呈直線增大趨勢直到片刻後嘭地一聲……爆掉。


    清緋扭頭看向一邊,盡量保持目光不去接觸那張滿是血跡的可怕麵孔。


    漠南所見可引來萬蟲啃噬的毒藥。眼前令人無法動彈坐等血管爆裂而死的毒藥,這才是子虛宮專屬大夫的本職吧?藍沐冉吞了口口水,轉身放大音量幹笑不已:“緋緋緋緋緋姑娘啊!靜玉館主是天大的好人!千萬不要惹他啊哈哈哈哈哈!”


    開玩笑,這才是真正的活活折磨死好麽!


    其實更可怕的還在後麵,逼供逼供,把人弄死是不行的,靜玉給猴老大下了毒藥又不許他輕易死去,每每見其又一處血管爆開疼到昏死過去,醫術了得的玄竹館副館主就會拿出銀針嗖地一紮。立馬人清醒萬分。這麽折騰了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十二侯首領終於忍不住鬆了口,氣若遊絲隻求個好死。


    “不是、不是闕一命要對鬼公子下手……我……我們是受火神教逼迫……”聽得猴老大提及火神教,藍沐冉收了嬉笑不再胡鬧。


    自從手刃火神教教主宣布踏入江湖。從此立於赫連靖鴻身邊永世追隨起,火神教餘黨如同惡靈般陰魂不散一直試圖刺殺藍沐冉,包括後來雲墨城整肅漠南以及金嘯月一統淮江各門派與涼城結為從屬關係等,所有事件都依稀可見火神教影子。如此之大的仇恨與執念,無論是赫連靖鴻還是藍沐冉均始料未及,而這也是為何赫連靖鴻不許她隨處走動的根本原因。


    江湖險惡,並不是不行就撤能擺平危險的,尤其對不懂武功又極其顯眼的白衣鬼公子來說。


    勝雪白衣蹲在滿麵血汙的猴老大身前,笑容明亮堪比夏日陽光:“那麽,素夫人的棺槨是你們偷的嗎?”


    “我們隻負責埋伏在此……連後山吊索也是、是火神教提供的,棺槨之事委實不知……”


    將死之人沒必要再說假話,看來大費周章盜取素綺月棺槨的另有其人。藍沐冉抱緊懷裏竹筒,可惜已經沒什麽溫度,冷得她說起話來也帶了三分寒意:“把你知道有關火神教的一切都說出來,說完你就可以解脫了。”


    然而瞪了半天猴老大也沒再說出什麽有用信息,對火神教所知也僅限於此,至於是誰破壞祠堂殺了道士帶走遺體,如今遺體在哪裏,以及做這些有什麽目的,統統渺無頭緒。


    “放了他吧,沒用了。”白衣公子聳聳肩,裹緊被涼氣浸透的風氅,小臉凍得煞白,“趕緊著,找個地方取取暖,要凍成人形冰棒了!”


    靜玉沒有殺掉已經廢了的人,漫不經心地將解藥丟在不斷呻吟的口中後帶著藍沐冉和清緋步步走下山去。


    是死是活,由他自生自滅好了。


    想要找赫連靖鴻全無線索,三人在第二天一早便起程返回涼城,路上再未受到任何暗襲或障礙,抵達當夜立刻召集各館主城主再聚紫陽廳,一一陳述此番陳述所得。


    “我去檢查過後山峭壁,確如那人所說,有兩條鎖鏈被巨大石楔釘在山頂。通常這種峭壁是不設看守的,所以被鑽了漏洞造成今日局麵。”主要陳述人靜玉將整個過程大致敘述一遍。說到火神教時不由又眉頭微蹙,“難怪這段期間火神教餘孽銷聲匿跡,原來是在計劃這邊的行動,隻是不想竟會打上素夫人的主意,也不知究竟要布什麽迷局。”


    喂,被人打主意的不隻是素綺月好麽,這邊還有一隻活蹦亂跳的啊!


    被忽視的白衣偽男托著腮幫子惆悵不已,似乎一提及素綺月所有人就都會忘了她,在山巔被指名道姓要宰掉的人是她啊好麽!


    “靖揚和三城主可有消息?”


    淩一寒疲憊搖頭:“暫無,別說是素夫人屍骨去向。就連城主也莫名其妙失去了影蹤遍尋不到,這還是破天荒頭一回。”


    赫連靖鴻行事謹慎周密,從沒有不聲不響玩失蹤的時候。好在身為涼城城主、江湖無冕之王,他有著臻至神境的武功與頭腦,所以即便沒有任何消息傳回,眾人依舊相信他們的城主平平安安活於某處,絕不會為任何人擊敗。


    “城主不在。許多要事難以定奪,當務之急還是盡快尋回城主才是――當然,也許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過幾天就回來了也說不定。”前半句話剛說完,猛然發現蘇盡狂甩眼色的淩一寒急忙調轉口風,無奈為時已晚,幾天來哭哭停停的素小雪又紅了眼圈伏在蘇盡懷裏,半晌才傳來低低啜泣聲。


    確實啊,群龍無首一盤散沙。最是易散了人心。藍沐冉盯著茶杯裏泛起的兩絲花瓣沉默不語。


    可惜她還不是城主夫人。沒資格代替赫連靖鴻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所有事情隻能依靠淩一寒與靜玉來商量決斷,而她能做的就是繼續保持開朗樂觀惹禍不斷。絕不能讓赫連靖鴻的失蹤使得涼城這個冬天愈發寒冷。


    空蕩蕩的時間一天天過去,天是一日涼過一日,紛至遝來的信件比雪花飄得更勤,卻都是毫無意義的文字罷了。大年夜本是團聚慶賀之時,子虛宮一反常態冷清至極,也隻有上躥下跳奔走於各館之間的白色身影能稍稍帶些喜慶來,然,那也隻是停留於表麵的笑聲,僅此而已。


    十天,半個月,一個月……


    臘月,大年夜,正月……


    藍沐冉從自己原來的房間睡到赫連靖鴻房間再睡到憶月樓其他房間,每天不厭其煩地認真做著三餐準備兩副碗筷,吃完了,對麵依舊沒人誇上一句“好吃”,而最可怕的是夜裏,尤其是睡在赫連靖鴻房間的夜裏,任憑怎麽吵鬧折騰也沒人管她約束她,沒人在她一次次打破瓶瓶罐罐時來上一個爆栗,然後把她攬進懷裏給予傾天寵溺。


    一個半月過後,當赫連靖揚身心俱疲返回涼城時,看到的是憔悴不堪還強顏歡笑的白衣流氓。


    “還是沒有消息。”輕輕揉著低垂的小腦袋瓜,赫連靖揚分明看到那一瞬間滿懷期盼的明眸黯淡下去,忽然懷疑自己是否太過殘忍,要這麽直白地一次次讓小隨侍失望。


    晚飯藍沐冉執意親自下廚,簡簡單單四菜一湯卻把眾人幸福夠嗆,偶爾才能借城主光嚐到的特供廚藝多久沒吃到了?尤其是在外奔波的赫連靖揚,差點兒直接捧著菜鍋暴飲暴食。


    “今天是正月二十四了吧?”一邊講著笑話一邊盛飯的藍沐冉忽然問道。


    “嗯,”向楚天點點頭,“二十五是三城主要回來的日子,恰好是明天。”


    “哦。”繼續低頭盛飯。


    等赫連靖揚納悶地轉過頭想問問“盛一碗飯需要這麽久嗎”之時,漫不經心的自言自語淡淡響起,一瞬讓所有人陷入沉默。


    “還有半個月,我們的婚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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