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追夫又不是打群架,沒必要嗚嗷嗚嗷帶一群人去丟臉,除了保護藍沐冉的赫連靖揚外,隻有兩匹快馬同行。(.好看的小說)


    清緋很少參與眾館主的私下會議,藍沐冉知道她身上傷還沒好不願再添麻煩,離開時特地叮囑眾人不可以讓清緋追去淮江,等到緋衣的泠霜館館主得知消息時,一男一女兩大禍害已進入大淵境內。


    “喝藥。”赫連靖揚橫著眉毛遞過藥碗。


    神經性胃炎伴有胃出血,輕微營養不良氣弱體虛,經過子虛宮夫妻醫師徹夜商量後給白衣弱偽男開了猛藥,一日六次不得間斷——外出期間由赫連靖揚監督,間斷一次就在賬本上折五個角,等城主回來一起算總賬。


    親娘哎,少喝一口就要五天不能和城主大人同床共枕,這懲罰比餓上十天更可怕。藍沐冉接過藥碗一仰頭,咕嚕咕嚕喝了個滴水不剩。


    去淮江跟羅慕山不同,羅慕山路途不遠當日就可到達,而淮江即便騎馬飛馳也要數日,期間還要經由水路行上一天,任由怎麽不願意也要喝上幾十回的黑藥湯才能見到赫連靖鴻。


    二月十四是原定的婚期,可抵達淮江至少要二月十五日,婚期斷然是趕不上的。


    子虛宮慨歎的城主館主們清楚,赫連靖揚清楚,藍沐冉也清楚,但是沒人多嘴說出這個事實,仿佛這樣就能保持女流氓的笑臉和微末希望。


    真的隻是一點點,很小很小的微末希望。


    隻要赫連靖鴻回來,隻要她沒被丟棄就好,僅此而已。


    “還有一天就到淮江了,鞭子準備好了嗎?”慢悠悠的船上,赫連靖揚閉著眼睛享受溫暖陽光浴,一手握劍一手在黑咕隆咚的腦袋上打著拍子,愜意得很。


    “是要讓我報複性地抽你一頓用嗎?”藍沐冉翻翻白眼兒甩開頭頂的手掌。“如果是的話我會考慮花高價買個純金屬打造的荊棘鞭子,來一場血肉橫飛視覺盛宴。”


    如果實力能有嘴皮子十分之一就強悍了。赫連靖揚嗤笑,懶懶散散睜開眼睛,手中長劍卻不敢放開片刻。


    來淮江的一路上,針對藍沐冉的刺殺至少有十次之多,短短四天而已,平均每天要來上兩三波。究竟是誰這麽心急如焚非要置她於死地呢?赫連靖揚沒有兩位哥哥那麽好的耐性去抽絲剝繭追根究底,如今要務是護送藍沐冉平安到達淮江,揪回棄未婚妻子與婚禮於不顧的負心漢二哥。


    再不回來,小隨侍的身體很快就會熬垮。


    嘩啦啦水聲掩蓋了長箭襲來的破空之聲。然而這對久經殺戮的前任影翳館館主來說不過雕蟲小技,隨手一拽,白色身影噗地躺倒在船板上。堪堪避過箭頭明顯淬過劇毒的冷箭。


    “又來了,煩不煩人?”幾天來不知多少次被老板弟弟故意拽倒狼狽上演狗吃屎,藍沐冉嘟嘟囔囔滿肚子抱怨,索性賴在船板上不肯起來。反正有赫連靖揚在絕對傷不著她,吊兒郎當的老板弟弟關鍵時刻還是挺可靠的。


    “你傻麽?”赫連靖揚幹瞪眼。“進裏麵去!兩麵都射箭我哪有那麽多隻手招呼?”


    “去就去唄,吵個毛蛋?”爬起來拍拍灰,女流氓不情願地蹭進船艙裏,意猶未盡地扒著門框看熱鬧。


    什麽叫死生若定?什麽叫臨危不懼?什麽叫沒心沒肺?什麽叫不知死活?看到藍沐冉就等於看到四種值得稱頌與臭罵的狀態,赫連靖揚一直納悶二哥那麽個幹幹脆脆的人怎麽能忍小隨侍這麽久,換做是他早就粗暴地一腳把人卷出門了。


    人在船上多有不便,而對方明顯是在用弓弩發射,否則決計不可能射到河中央這麽遠距離,看來是早就埋伏於此就等兩條大魚上鉤呢。


    正猶豫這要不要跳下水遊到岸邊把人放倒再遊回來。忽而岸邊傳來一陣呼喊聲。緊接著幾支弩箭毫無方向感混亂射出,無論力道準度都不像是有智商的人所掌控。


    “船上可是賀老板與藍夫人?”喊聲遙遙傳來,頗有些耳熟。


    “哎?有援兵麽?”白衣偽少年鑽出船艙躲在赫連靖揚身後。歪著腦袋想了想,突然喜出望外誇張揮手,“金掌門!是我啊金掌門!”


    不隻是援軍,還是舊敵人老朋友,現在的好夥伴。


    金嘯月是個敦厚之人,一旦認定誰是真心友人便肯為其兩肋插刀萬死不辭,因著擔心有人會在路上偷襲,特地帶了門下弟子在河岸守了整整兩天兩夜,見不遠處有人放冷箭偷襲船隻,立刻帶人衝上前去將其製服並沿岸護送藍沐冉和赫連靖揚所乘寶船直到碼頭。


    “幸好發現的及時,這些人還準備了火油箭,若是在河上燒了船那可不得了,逃都沒地方逃。”被襲擊的二人嘻嘻哈哈沒個正形,金嘯月卻心有餘悸一頭冷汗。


    “反正她臉皮這麽厚,箭射不穿火燒不透,也就是我苦了一些受她連累。”


    藍沐冉腿一抬,狠狠踩在赫連靖揚腳麵,笑容純良無比:“金掌門,青絲姐姐呢?有小掌門了嗎?”


    “快了,大夫說再有一月便可臨盆。青絲知道你要來天天念叨,還說要讓你給孩子取名,若是男孩兒便隨我習武,若是女孩便送到你手下教導,長大也當個頂天立地的巾幗豪傑。”


    豪傑說不上,當個女流氓那是沒跑了,禍害下一代。


    知道藍沐冉心裏急著見赫連靖鴻,金嘯月並沒有再多寒暄,叫輛馬車直奔城中央掩香樓而去。


    “我與赫連城主不熟,所以沒敢直接驚擾,確定掩香樓的人就是赫連城主後立刻派人聯係雲三城主稟告,不想二位這麽快就到了。”車上,金嘯月長出口氣,眉宇間隱有憂色,“最近淮江不太平,許多邪門歪道不知從何而來,雨後春筍般在各處拉取教徒廣布妖法邪說,許多百姓被其迷惑紛紛入教,而這幫人卻也有些能耐,竟可教死人複生。”


    “死人複生?!開玩笑也不至於這麽愚民吧?”藍沐冉幹笑。


    古代邪教眾多,不外乎利用簡單障眼法或各種化學、物理反應欺騙大眾,死而複生這種事吹噓吹噓也就算了,還敢拿出來當噱頭麽?不說別的,當場讓他們演示一遍保準露陷,複生個屁,人口過多會導致住房緊張就業困難資源枯竭一係列關乎地球毀滅與否的重大問題好麽?!


    金嘯月與藍沐冉接觸不算少,對其開朗外放而又直爽坦然的性格頗為熟悉,聽她對此徹底否定並不生氣,反而更加認真解釋:“藍夫人懷疑理所當然,若非親眼所見,我也是不肯相信這些邪門歪道的。等下我們可以先去市集看看,那裏有人專門示範邪術招攬門徒。”


    “這些人什麽來頭,金掌門有派人查過嗎?”


    “自然是查過,”金嘯月失望地搖搖頭,“先後派出不下十人去查探,結果……唉,都是有家有室的孩子,一個也沒能回來……”略微發顫歎了口氣,嘯月門掌門掀開車簾外望,目中隱有怒火:“最小的孩子才十六歲,剛入我嘯月門不久,找到屍首時滿身傷口潰爛得不像樣,連麵容都看不出了,到現在我也沒敢告訴他娘。”


    赫連靖揚倒吸涼氣。


    本以為隻是來找二哥這麽簡單,現在看來,想要離開沒那麽容易了。側頭看向藍沐冉,果然,小隨侍神色複雜地在想些什麽。


    “無論發生何事,莫要橫生枝節。”赫連靖揚清楚記得,臨行前靜玉如此低聲囑咐。


    素綺月屍骨被盜,藍沐冉羅慕山遇刺,所有線索都隱隱指向埋藏暗處的火神教餘黨,二哥莫名其妙耽於煙花之地流連忘返甚至信息都沒一個,而在這裏又突然出現號稱能叫死人複生的邪教,其中聯係難免教人心生懷疑。


    這一切是針對誰設下的無形大網?二哥?小隨侍?還是其他什麽人?無論如何,一旦卷進這趟渾水中便難以在短時間脫身,三哥早就有所疑慮才會那般囑咐,然而……


    赫連靖揚苦笑,他又如何能阻攔天不怕地不怕有熱鬧必插上一腳的女野人?


    “嗯,先去集市玩會兒,玩夠了再去找赫連靖鴻。”光芒明滅不定的黑眼珠轉了一圈,小白牙齜起,不惹禍不痛快的笑容浮上臉蛋,“老板弟弟,沒意見吧?”


    “有很大意見。”


    “沒意見就好,走了走了,金掌門,向著集市挺進!”


    ……果然,有沒有意見都會被忽略。再次感慨於二哥強大包容能力,赫連靖揚懶散地半靠車窗,眼看淮江最繁華的城中心越來越近。


    夜色漸垂,紅燈綠綺黃酒朱唇,熙熙攘攘的花街聲色犬馬送往迎來,一整日的笙歌不盡剛剛開啟。


    鋪麵最為昂貴的中央街市盡頭處,裝修別致高雅的四層樓閣散發魅惑熏香,燙金牌匾上“掩香樓”三個大字遒勁有力,全不似旁側青樓細細軟軟各色女子字體。


    最頂層,微暗燭燈隨著紗衣拂過映出曼妙身影,輕柔婀娜,如若無腰。


    “赫連公子今日還是在此留宿嗎?”重紗疊帳後,柔美聲音淡淡問道。


    “除此別無去處。”


    “當真是個怪人。”一聲輕笑低低傳來,嬌而不媚,銷魂骨酥,“尋常男子來掩香樓都盼著能得一夜春宵,唯獨赫連公子徹夜沉默飲酒,從不提貪歡一事,可是凝嫿彈唱小曲不合公子心意?”


    “若是不合心意,我又怎會滯留此地月餘之久?”翠玉酒杯在指尖打了個旋,淡漠而精雕般冷俊麵容彌散一抹淺淡笑意,“醉人,卻非醉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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