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莊南為什麽會突然對我做出那樣的舉動,而在我眼中,他一直是個溫柔有禮的人,至少不會如此貿然失禮地做出這樣的行為。[]


    盡管,在我此刻的思維裏,似乎並沒什麽,甚至,那種嘴唇被輕輕含住的感覺,竟然令人有些留戀……


    那一次,被莊晨吻住嘴唇時,我也沒有過多強烈的反應,甚至沒有書上所說的那些諸如一巴掌飛上臉的事情發生,而在我看來,那樣的動作即使真的出現,也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


    好吧,我想,我是例外的。


    和被莊晨吻住時的感覺不同。


    莊晨的吻令人窒息,而莊南卻是溫柔中帶著小心,像是生怕將我含碎了一樣。


    隻是同樣的,我都沒有任何回應。


    在眾人灼烈的注視中,我像是過街老鼠般,眉目輕皺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當目光落到莊南身後那個熟悉的身影上時,正對著我和莊南的那張臉上,在漫天的火光裏,顯得冷冷的,沒有一絲表情,那雙星眸卻閃著耀眼的光芒,讓人倍覺刺眼。而輕偎於他身旁的蘇米,笑魘如花。


    那種莫名的痛感又在心間隱隱的湧現出來……我移開視線,正好與莊南四目相接。


    在我眉目的輕皺間,淺淺蒙上心中的憂傷,莊南臉上的疼惜之意,讓我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我緊了一下手中的盒子,該我回禮了吧……我想。


    我下意識地將手伸進衣袋裏,指尖觸碰到的堅硬物體未並隨著我的手抽出衣袋時一起出來,腦中隻是不停地搜索著除了口袋裏的東西外,還有什麽是可以作為禮物回贈的。


    嗯……


    “我沒有準備禮物,這個,是我唯一可以送給你的!”我取下脖子上媽媽生前送給我的半塊平安玉,輕輕放到莊南手上。


    直至今天我亦不知道那半塊玉是真的還是山寨品,甚至看到別人戴個玉墜於頸脖時還會覺得俗氣,但,這是媽媽送給我的禮物,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時刻戴在身上。


    玉隻有半塊,碎裂的齒痕看得出來並非專業切割,甚至還帶著些碎角,不過由於時間的關係,已經被磨得很平滑。


    但依舊看得出來,這塊玉還有另一個半塊,隻是我不知道另半塊在哪裏。


    我曾經問過媽媽,她隻是笑笑沒有說話,然後後來就再也沒了機會,而爸爸則說這是外公留給媽媽的,還說大概是和外婆的定情信物。這讓我不由暗想,如果真是如此,那外公倒不失是一個浪漫的人,那他和外婆之間的感情,一定深到讓人嫉妒吧?


    沒人知道那塊玉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或許在別人眼裏,那不過隻是一塊俗不可耐的山寨品。但對我來說,卻是無價之寶般珍視,可是我卻在一念間,將其作為回禮送給莊南。


    我一直不知道那時的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做,一直到非常非常後來的某個時間裏,我才驀然明了……


    當然,莊南也並不知道那半塊玉的意義。


    不過他握著那塊玉的時候,很明媚很溫柔的笑著,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在我心上劃出一道奇怪的痕跡。


    我沒有當場打開莊南送給我的禮物,莊南也沒有馬上戴上我送的玉,但此時禮物的交換,即使沒有深情的表白,也在意味著,彼此認定的心意,這便是開始了。


    盡管,對我來說,這是沒有心意的心意,沒有心意的回應,隻是莫名的,沒有任何情感的波動,對於自己的行為,隻有木然與呆滯。


    是莊晨給予的失落與隱痛,還是自尋的情緒與煩惱,不得而知。


    或許,此刻的莊南,更像是一個突然跳進心中那塊空白之地的不速之客,有著和他相同的外表,卻連他的影子也無法去模仿。


    望著莊南的臉,毫無保留地綻放出的溫情,在我眼中,卻隻有一個人的身影。


    沒有思緒的思緒,莫名的隱痛與憂傷,在這個裹著寒風的夜裏,所有的情緒幻化出來的聲音與表情,交錯在這漫天飛舞的火光中。


    彼此之間的四目以對,埋在心底的情感,在最近的距離間徐徐而至,相互的交點間,唯有兩顆心的碰撞時發出的怦然之音,像是尋找到失散多年的侶伴……


    而我,卻在那雙相同顏色的瞳孔中,找尋著另一個人的顏色,寶石藍的光芒,像冷漠的冰山棱角,像溫暖的太陽微芒,寒冷的季節,依然想要靠近的寒冷……


    輕輕靠上莊南的胸膛,我的動作或許是對自己內心深處從未在意的情感的唯一釋然。


    一開始便沒有灰姑娘的傳說。


    蘇米那含滿得意的笑,從眼前一晃而過。


    從來不曾有過交鋒的我們,為什麽要對我露出那樣的表情與笑容,像是被視作情敵般注目。


    我慢慢閉上雙眼,任由身後莊南擁住我的雙手扣在我的背心與腰間,隔著厚厚的衣服傳遞到我耳朵裏的心跳,每一次跳動都讓我莫名的痛。


    我緊緊環住他的腰,腦中卻滿是另一個人的影子。


    擁著他,卻不是他……


    “一定會……一直這樣抱著你……”莊南在我耳邊輕輕呢喃著。


    時而清晰,時而隱約的呢喃。


    而我,滿腦子卻隻有一個人的影子。


    我想說對不起,卻無法逃開那外在的相同,即使這樣的想法有多愚蠢,我卻固執地以為,這不過是莊晨給予的我做的決定。


    如此……


    聯誼會在大家的支持下獲得圓滿成功,這是主持人老掉牙的感謝致辭。


    當然,說到成功的,大概應該歸功於那群可謂是鼎力支持的麻雀們。


    如果這次聯誼會沒有她們的話,相信必然會少去太多色彩。


    想想一大群男人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說著要聯絡感情加深友誼的話,那該有多麽滑稽。


    女生在這樣的場合裏,無疑是全場中最華麗的點綴,即使這樣的點綴容易逝去,但聯誼會後的成雙成對,再次證明,點綴亦不僅僅是那刹時的焦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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