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紅鸞看到孟子惆沉下來的臉,不由得洋洋得意。


    誰親誰疏,還不明顯嗎?可笑一個陌生人,還想來和自己爭!


    她的眼睛笑得有點彎,隻要王妃失寵,她嫁進來以後,就能當整個王府的家……到那時候,她名為側妃,實為正妃。如果嚴真真再犯了什麽“七出”之類的大罪,把她扶正,也不是不可能。


    未來越想越覺得美好,她的眼裏甚至冒出了星星。


    嚴真真也不生氣――對於一個沒有抱有期望的人,她的心態還真是平和得可以。


    “王爺息怒,這丫頭不過是頂撞了表小姐兩句,念她年幼,就饒了這一遭罷。”嚴真真也不看齊紅鸞,臉上含笑。


    “問題不在於她頂撞了客人,而是順手牽羊,挾恨把客人的首飾給拿走了。況且,那支蝦須鐲,又有些來頭。”孟子惆臉色不虞,“她既是王妃的丫頭,便交於王妃調教便是。”


    齊紅鸞不依:“表哥,你明知道那個鐲子是我過世的母親留給我的遺物,對於我來說意義非同尋常。今兒我是一定要找回來的,這丫頭也不能留在府裏。姨母丟了鐲子,如今我又丟了,王妃偏還要替她撐腰,真不知道平日裏塞了什麽好處!”


    抱冬喊冤:“明明是抱秋拿的,她箱籠裏的五百兩銀子可作得了假?王爺明鑒,奴婢就是拿了,也沒地兒換銀子去。”


    “還不是你那好主子指使了人來替你作證栽贓?我們一窩兒地都給你們騙了,還真當你是無辜的,差點冤枉了抱秋。”


    嚴真真納罕,齊紅鸞和太妃這算是唱的哪一出戲?明明人贓俱獲,她打了一個漂亮的大勝仗,忽然之間卻像是掉進了某個陰謀的蛛網裏。


    螺兒心思機敏。想得更加深遠,不假思索地就想棄車保帥:“王妃,咱們別再替抱冬說話了。看表小姐的意思。仿佛有什麽實證在手裏,王妃莫要落入了她的圈套。”


    雖然抱冬可憐,但嚴真真在臨川王府的地位。也並不穩當。


    嚴直真笑道:“不是你央我救抱冬的麽?”


    螺兒羞慚:“是奴婢害了王妃,隻覺得抱冬可憐。便想請王妃施以援手。原以為不過舉手之勞,誰想如今這事兒……”


    “做人做事,都須有始有終。”嚴真真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大不了,也就是把我休回娘家,到時候……”


    她如今心裏有了底氣,對趁機跑路信心大增。所以並不是太在乎孟子惆的態度。不過,心底還是多少有點受傷。陽光美少年,不過是個表象,其實並不常常陽光,是非不分地袒護齊紅鸞的行為,更讓她失望。


    人家是青梅竹馬,自己算是什麽?橫插這麽一杠子,吃力不討好,徒惹人嫌。


    螺兒卻被她的話嚇著了,蒼白著一張小臉後悔不迭:“都是奴婢的錯。”


    嚴真真幽幽地歎氣:“雖然我並不想做個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的女俠。但偶一為之,也沒有什麽。你不必自責,便是你不求,恐怕我也會救抱冬的。如今便更不用提了。抱冬既被我要了過來,總不能還被人欺負,不等於打我的耳光麽?王妃的尊嚴倒不值什麽,可我素來是最喜護短的。”


    兩人在一旁商量,更顯得心裏沒底,齊紅鸞大是得意,揚起了尖尖的下巴:“表哥你看,表嫂這下可沒有話說了,分明是心虛嘛!”


    他坑爹的!


    嚴真真轉過臉冷笑:“我倒是不明白了,表小姐那鐲子既然如此珍貴,怎麽沒有收藏妥當,讓一個打打雜的小丫頭給輕易順了去呢?抱冬在太妃的院裏,也不進內院。就是領了差事去表小姐的院子,怕也隻在外頭傳傳話兒。”


    齊紅鸞強辯:“那鐲子褪了放在外頭桌子上,都是我身邊跟的人,怕什麽?外人裏隻有抱冬進過我那裏,不是她拿的,還會有誰?”


    “罷了,不過是個小丫頭子,打發出去也就是了。至於蝦須鐲,改日我賠表妹一個。珍寶齋那裏總有些好東西,表妹不妨去看看,記在我的賬上。”


    齊紅鸞大喜:“多謝表哥,我就知道,表哥對我最好了。”


    這話說的,可真夠矯情的……


    嚴真真低頭,暗中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抱冬黯然,卻並不求情,隻是走到嚴真真的身前,跪下連磕了三個響頭。“咚咚咚”,把嚴真真嗑得懵在那裏。


    “王妃的大恩,奴婢隻有來生做牛做馬才能報得了。”


    嚴真真苦笑,她有什麽大恩?不過是洗了她身上冤屈罷了,還沒能最後成事,又被人指著鼻子罵了回來。還有個莫須有的罪名,被撚出府去,自己的初衷,可說是完全沒有達成。


    微微頹然,看到抱冬額上剛剛磕出來的紅腫,倔脾氣便上來了。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除了一枚戒指,她還真是身無長物,到時候也不用打包,直接戴著戒指跑路就是。有洛雅青在京裏,暫時還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仿效著齊紅鸞抬起下巴,嚴真真的臉上卻滿是笑意:“表小姐的身份不同尋常,說話可得有證據才行,不能無緣無故地冤枉了人去。太妃那裏的鐲子,咱們可都瞧在眼裏。若抱秋真是冤枉,當時怎麽又供認不諱?我倒不信偷鐲子的是抱冬,咱們婦道人家審不出來,不如扭了雙雙送官,讓京兆尹來判個是非屈直。”


    齊紅鸞啞口無言,脹紅著臉咕噥:“就知道送官……難不成官府是你家開的不成?”


    孟子惆俊眉微鎖:“不過是件家事,又要鬧得滿城風雨,說出去好聽麽?”


    “就是,王妃這樣做,到底是何居心?存了心給臨川王府沒臉,讓表哥出醜嗎?王府的麵子,都要被你丟盡了!”


    嚴真真不動聲色,幽然歎息:“丟了麵子,總比丟了裏子的好。裏子足了,日後總能還把麵子找回來。可裏子丟了,往後的麵子,可就得一路丟到底。表小姐也幫著太妃管過了一陣子的家,難道連這樣的道理都不明白嗎?”


    齊紅鸞怒道:“你這算是什麽道理!”


    孟子惆若有所思,想了想還是息事寧人:“把小丫頭趕出去便是,王妃也不必為著一個奴婢,跟表小姐置氣。”


    嚴真真瞪大了眼睛看向孟子惆:“王爺這話說得輕巧,不過是打發個把人,原不值王爺費心。隻是王爺想過沒有,抱冬這樣出去,身上背著個小偷的名頭,哪個好人家敢用她?除了乞討,便隻有誤入邪途。別瞧著咱們府裏頭的小丫頭,在家裏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將心比心,王爺何忍?”


    “這丫頭可不知收了王妃多少好處,硬生生地想把姨母那裏的大丫頭都給擠下去。這會兒,王妃還要一心護著她,我才要問問,你到底是什麽居心!出嫁從夫,你可曾聽表哥的話?”


    這句話,把孟子惆說得臉上無光,頗有些惱羞成怒:“王妃若是有閑,不如多捐些去寺廟裏。或者到了冬日施粥,也能活一方百姓。”


    嚴真真仍是不服:“就是要趕人出去,總也要找出證據來。才剛抱秋人贓俱獲,還仍留在府裏呢!按理表小姐是客,主家的侍女們得罪了,便該懲罰。隻是如今抱冬並不曾招供拿了你的蝦須鐲,這樣草草定罪,反讓人心不服。”


    “那還不簡單?帶人搜了抱冬的行李,到時候王妃可不能偏袒了。”齊紅鸞迅速地接口。


    嚴真真狐疑,看樣子,似乎抱冬還真拿了齊紅鸞的蝦須鐲?螺兒緊張地握瞪大眼睛,對嚴真真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顯而易見,這是一個針對她們的陰謀。雖然還不知道這個局是怎麽設的,但抱冬注定是在劫難道。


    既如此,就不能再護著抱冬了。大不了,她們往後多接濟著一些,也是一種說法。


    “是麽?”嚴真真沉吟,抬眼看向抱冬,見她一臉悲憤,小小的臉蛋上露出一股決然之意,卻並沒有分辯。


    “王妃既然要證據,總也要給出個人贓俱獲,才能讓王妃相信。”齊紅鸞的話說得很光棍,朝著身後跟來的嬤嬤使了個眼色。


    “我沒有偷!”抱冬低低地說了一句,聲音堅決。


    嚴真真心中一軟,揚聲道:“好,表小姐便讓人和我一同去搜便是。抱冬才搬過來,身邊也隻一個包袱,三兩眼就能瞧得明白。”


    站在門口的秀娘和侍立在身後的螺兒都急了:“王妃!”


    “我相信抱冬,更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看錯人的。”嚴真真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胸有成竹道。


    秀娘急得鬢角生汗:“王妃,抱冬就是沒偷,那嬤嬤也能坐實了她的罪名。”


    “嗯。”嚴真真不及再說,帶著齊紅鸞的奶娘陳嬤嬤就進了下人房。抱冬看著她們的背影,眼淚撲倏而下。


    螺兒頹然:“抱冬,這回誰也幫不了你,還連累了王妃,是我的錯。”


    抱冬扯了她的衣袖哭道:“我分明是冤枉的,為什麽人人都要找我的茬呢?摑了臉倒也罷了,如今還要生生捏造一個罪名,平日裏我也不曾得罪了誰啊?”


    “這會兒說這個已經晚了。”螺兒失神,卻咬了咬唇,“你被趕出府去也好,往後我們也……我總是鐵了心要跟著王妃的。”


    抱冬連連點頭:“王妃是好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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