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嚴真真還是把渾身是傷的劉濤留下了。[]殺人滅口這種事,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願意做的。


    小潘也認為能不殺人,還是不殺的好。因為孟子惆和陳氏的關係,有點撲朔迷離。在沒有得到明晰意圖的情況下,對於劉濤這個人,至少不能害他性命。受傷什麽的都好說,人沒死便還有轉寰的餘地。


    既然劉濤沒動,剩下的那些狗腿子,自然更沒有必要去殺了。於是,嚴真真拍拍裙子上的灰塵,笑眯眯地跟劉濤打了個招呼,在人家惡毒的眼神裏吩咐小潘:“既然是陳家的人,咱們又占了上風,都捆起來送給陳大公子去。”


    “不送給陳二公子麽?”


    “這種事,不要麻煩陳思雨了,他既沒真正害我,不必去給他添堵了。走罷,今兒這一趟出來得還真是值。”


    小黃鳶卻喊住了她:“莫急,我已經找到了那隻老蚌,下去打撈上來再說。”


    嚴真真還來不及說什麽,一縷黃線便直直地紮進了水裏。


    難道這是一隻水陸皆宜的鳥?嚴真真看得納悶,身後一群人見她站定,也隻得頓住了腳步。


    “王妃還有興致遊湖麽?”碧柳疑惑地問。


    “既然來了,自然是要遊的。”嚴真真隨口敷衍,仍然看著湖麵,這才發現剛才攻擊人的大鳥,竟然都是水鳥。這時候紛紛地下了湖,難道是要為小黃鳶保駕護航?


    嚴真真慢慢地沿著湖散步,小潘卻等不得,忙趨前道:“王妃。人已經捆去陳家了,如今還不知道陳家那裏有什麽反應呢!恐怕陳家不一會兒便有人過來。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到時候動起手來,誰也不會留手。”


    嚴真真知道他說的有理,可小黃鳶還沒有回來,她怎麽能輕易走?況且若是能養珍珠,那一個大湖,不知能養多少呢!這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她不賺銀子還有誰能賺?


    關鍵時刻,怎能抽身便走?


    “陳濤雖然猜不出咱們的身份。陳大公子的智慧可不能小覷,眨個眼睛便能猜到了。既然如此,他想必不會與咱們公然為敵的。私底下做些什麽都是小事,若真對上了,那可不會這麽傻。所以。咱們留在這裏,還不至於會有什麽危險。”


    小潘想想也對,便沒有再堅持。嚴真真好奇地盯著湖麵。好半天,卻見水鳥們紛紛叼著蚌上來。而小黃鳶的嘴裏,更是叼了一隻老大的蚌。


    “真真,你怎麽還讓人在這裏圍觀啊!”小黃鳶叼著東西不影響說話。當然這句鳥語也隻有嚴真真才能聽得懂。可她的話,卻是隻要會漢語的。都能聽懂。要是她說英文,恐怕這隻鳥也同樣聽不懂。


    “我知道你想看我撈蚌,快回去,我回頭再來找你。”小黃鳶說著便鑽入了林中,嚴真真也覺得在這裏沒法子閃進空間,隻得遙遙點頭。反正聽小黃鳶輕鬆的口氣,似乎一切搞定,她也就放下了心。


    “就是他們!”忽然,身後一道聲音遙遙地傳來,帶著忿恨與不平。


    “王妃。是陳家的人?”小潘目光微縮,持劍而立。


    嚴真真暗暗叫苦,沒想到陳家不怕得罪孟子惆。明目張膽地來找場子了。這時候,她有點懊惱自己的固執。小潘等人無一不帶著傷。又因為要押人,又去了兩人,顯然不會是眼前生力軍的對手。小黃鳶又叼著老蚌不知去了哪裏,就算要召這些鳥兒來幫忙,也非易事。


    “碧柳,你趕緊帶著王妃先走!”小潘冷靜地說道。


    “那你們呢?”碧柳忙問。


    “在這裏拖住他們!”小潘的回答很冷靜。碧柳咬了咬牙,跺腳拉住嚴真真。


    “不行,若不是我,剛才咱們就離開這兒了。”嚴真真滿心都是歉疚,哪裏肯棄這些侍衛們而去?


    “我的好王妃,咱們都不會功夫,留在這裏也隻是妨礙他們罷了。”碧柳急得跺腳不迭,“趁著這會兒他們還沒趕過來,咱們先走,讓小潘他們沒有顧忌。”


    嚴真真沉默了片刻,才轉頭道:“事不可為,不必強敵,他們未必就能找著我跟碧柳。”


    小潘鄭重點頭,但嚴真真卻從他堅毅的目光裏看出來,他根本不會聽自己的話臨陣脫逃。眼看著一群人愈行愈近,也知道碧柳說得對,自己在這裏隻能拖人後腿,急急掉頭離去。


    “快,速戰速決,不能讓人走脫!”來人呼道,小潘等人錯落而立,占住橋頭。嚴真真不敢回頭,與碧柳二人相扶著鑽進了樹叢。


    身後傳來刀劍相交,嚴真真對自己誤判形勢,懊惱萬分。若非自己心慈手軟,把劉濤交還陳家,又怎會惹來這場大禍?她自己倒有空間,不愁殞命,卻帶累了十位身經百戰的侍衛。她咬著唇,也不看路,和碧柳兩個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這裏的草有被踐踏的痕跡,應該就在這裏。”遙遙傳來的聲音,讓嚴真真驚怒萬分。既然有人追來,想必是小潘等人沒能攔住。那麽……這些侍衛,豈非都已經……


    “王妃!”碧柳惶急,“王妃快走!”


    嚴真真喘息著站定:“不,你走。我這會兒已經走不動了,就是走,也走不了多遠。你趕緊想法子去揚州城,隻要你走脫了,他們便不敢動我。”


    “不行,王妃!”碧柳豈肯棄主逃生?


    “若是我們兩個都留在這兒,那一定會被滅口。”嚴真真冷靜地說道,“但叫走了一個,他們便沒有滅口的理由。快走,沒時間了!”


    碧柳心慌意亂,聽嚴真真說得在理,隻得咬牙點頭:“好,奴婢這就走!”


    嚴真真欣慰地點頭,總算把碧柳給誆走了。隻剩下自己一個,便好辦多了。雖然在別人麵前玩消失,最終會留下諸多後遺症,但此時也顧不得了。


    她已經失去了秀娘,不能讓碧柳也因自己而歿。從“娘家”帶出來的兩個人,總不能一個都保不住吧?她用手攏了攏頭發,因為走得急,又心神恍惚,頭發早已經散亂下來。


    “在這兒!”一個欣喜的聲音響起來,出現在小徑的一頭。


    嚴真真靜靜地站著,甚至浮起了一個笑容:“你們好。”


    她要做的,是盡量為碧柳爭取時間。不到最後關頭,決不輕易閃進空間。


    來人一路疾奔,卻不曾想到會見到這樣一幅圖案。穿著淺米色宮裝的女子,靜靜地站在綠蔭叢中。軟絲的白色繡鞋,露出鵝黃色的鞋邊,那是她身上唯一的亮色,卻仿佛妝亮了她的臉龐。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驚慌,仿佛是養在深閨的女子,在這裏幽會情郎。而她的神情,恬淡得讓人覺得手裏握著刀劍,都是一種罪過。


    因為攏著頭發,她的手臂還未曾放下。白玉凝脂般的小臂上,戴著一隻烏瑩瑩的黑玉鐲子,卻越發顯得她膚色如雪。


    “你……怎麽不逃了?”來人傻傻地問。


    嚴真真低歎了一聲:“我倒是想逃,可是一個弱女子,又怎麽逃得過?走到這裏,我實在是走不動啦!”


    她說話的語氣,仿佛是在跟誰抱怨,讓聽的人都忍不住心軟。尤其是她臉上淡淡的哀傷,仿佛沉澱了幾千年,揮之不去。她是想到了被自己連累的侍衛,更覺得心靈上有一種深沉的疲倦。可是看在外人的眼裏,卻覺得她倦慵得像一隻午睡初醒的小貓。拿刀動槍,不免有些可笑。


    “那你……”


    “二哥,別和她廢話了,上頭交代過的,不能漏了一個!”


    兩個漢子開始出現了爭執,嚴真真苦笑。看來,她永遠做不了政客,因為自己的心腸不會有這麽硬。自己這邊,好歹也有十條人命,人家居然說殺就殺,不留一點兒的餘地。


    “我初至揚州,為什麽要殺我呢?”嚴真真無辜地問道。她想再拖延一點時間,才能讓碧柳脫身。


    “那是因為……”


    “二哥,不要和她廢話,小心夜長夢多!”


    看得出來,眼前追蹤而來的兩個人,性格差距很大。


    “對不住了,上頭的吩咐,我們做下人的也不能夠作主。”被稱作“二哥”的漢子長歎一聲,拿著劍的手卻有些不穩。這女子,實在是太柔弱了,他劍下雖然亡魂無數,卻從未殺過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三弟,還是你上罷。”


    另一個卻毫不含糊,持劍便走了上去。嚴真真暗歎一聲,碧柳能走到哪裏,已經不再是自己能控製的了。隻不知道自己憑空消息,又會給人傳成什麽樣子。不過性命攸關,若是沒了命,什麽秘密也沒用。


    “好自為之……”她在心裏默禱了一句,便打算閃進空間。


    “住手!”一聲暴喝,打亂了嚴真真的心神。她沒有繼續的原因,是這個聲音太耳熟了。


    一個雪白的身影,從小徑外掠來。在經過“二哥”的時候,身形絲毫不頓。衣袖上洇出一抹紅痕,他卻絲毫不顧,手掌擋在嚴真真的身前,一截劍尖從掌心穿出,卻生生隻留了半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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