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囊中羞澀,寶兒隻得選擇買了硬座的北京西到成都的火車票,晚上九點過的火車,現在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過了,一整天沒怎麽吃東西了,隨意買了個麵包,卻怎麽也吃不下,心裏堵得慌,歎口氣,徑直進了站。


    “秦小姐……”身後傳來的輕喚聲讓寶兒的腳步一頓,有些訝然,應該不會是叫她吧?在這個地方,她好像沒認識什麽人呢。


    “秦寶兒小姐。”不得已的,來人喚了她的全名。


    寶兒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訝異地看著先前開車的司機,“你?”


    頭發有些發白的老伯笑著遞給她一個袋子,裏麵有很多食物,“先生說,他信你,”頓了下,看著寶兒的眼裏掠過一絲心疼,“小姑娘,雖然不知道你受了什麽委屈,但是,希望你都別放在心上,你也知道,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很多的不……不公平。呃,是我說多了,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寶兒冰冷的心裏一暖,眼眶再次不爭氣地紅了起來,他沒喚她小姐了,是把她當成一個小輩來關心。這老伯心地挺好的,而瑞克,她也很感激,“謝謝,”她接過袋子,“幫我給你先生也說聲謝謝了。我走了,再見!”她轉過身,進入候車大廳,老伯說得對,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好多的不公平,而這些不公平,歸根結底還是自己自找的。她嘲諷地勾起唇角,想著,如果不是自己貪心,何以會相信那些個以後有他的鬼話,果然是鬼魂,那時的他隻是一縷魂啊。所以,所有的屈辱都是她自己自找的!閉上眼,將所有的屈辱記憶都上了鎖,丟棄在心底裝有混蛋豐的盒子裏,狠狠地打上叉叉,再也,再也不要想了!以後,都不要再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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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火車,靠窗的位置,此刻的寶兒恨不得將自己埋起來,於是幹脆地側過身子,看向車外……


    “你……是秦寶兒?”一道欣喜的男音想起,有些熟悉,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坐在火車上,閉上眼假寐的寶兒睜開眼睛,映入眼眶的是一張陽光帥氣的臉,有幾分眼熟,卻愣是想不起來了。[.超多好看小說]


    男子淺笑著,“你還是這麽迷糊,不認識我了嗎?”他直起身子,臉上帶著幾分委屈。


    “呃,不好意思,真的不……”不記得他是誰了,雖然好眼熟。


    “唉,”男子歎息一聲,“小點力啊。”伸手撫著左臂,他裝出疼得呲牙咧嘴的模樣,“記起了嗎?”


    寶兒瞪大了眼,看著他那熟悉的動作,“你,你是張……張……張什麽來著?”怎麽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男子癟癟嘴,“張毅,秦寶兒,畢業那天,你害我痛得那麽慘,竟然敢忘了我的名字!”


    “哦哦。對、對,就是張毅。”寶兒驚呼一聲,想起當時的烏龍,尷尬萬分,再次解釋道:“真的不是我打的啦,我隻是按下你的肩頭。”真的不是她啦,肯定是那可惡的臭魚。


    那天是高三畢業最後一天,她隸屬於校音樂隊的,學生會長鍾毓安排她坐在第二排,籃球隊的,啊,張毅就是屬於籃球隊的,坐在她的前方,也就是第一排,因為他們等下要打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場比賽了。


    而秦寶兒隻想趕緊走人,她大姨媽來了,久坐很不舒服,而鍾毓坐在她的左手邊,“鍾毓,什麽時候結束啊?”皺起可愛的小臉,寶兒一臉難受。


    “等會兒,領導還要訓話。”鍾毓笑著回道。


    “唉。坐得肚子都痛了。”寶兒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反正台上沒什麽人,她稍微站站應該也沒什麽吧。


    說話間,有好幾個坐得太久的同學也跟著站了起來,小小地抱怨著,“最後一天了,還要等多久啊?”


    “就是……”


    正在這時,坐在前麵的張毅突然出聲,“我也站一下。”


    寶兒慌了,急忙按下他的肩膀,“別,你就別站了。”開玩笑,這男生一米八的個頭耶,自己的個子才一米五八,還穿的是平底鞋,他一站起來,不就立馬將她的矮個子比得像是雞立鶴群了嗎?


    “啪”的一聲,張毅的左邊手臂一陣吃痛,急忙睜開寶兒按著自己右肩的手,“小、小力點!”好痛,這女孩吃了什麽啊?看起來雖然胖嘟嘟的,怎麽力道這麽大?


    寶兒的粉臉一陣羞紅,怎麽回事?她就輕輕按下他的肩,怎麽變成了讓她小力點了?難道他是瓷瓶嗎?碰一下就碎?


    可是,看著他微微側著的身子,他皺起的眉頭,疼得呲牙咧嘴的。好像是真的那麽回事。“那個,我沒……”不對,他怎麽捂著他的左手臂?她壓根就沒碰過他的左臂啊?剛才她就伸的左手壓著他的右肩,聽見右邊有同學的抱怨聲,微微側過頭去看了看。怎麽會突然張毅就痛起來了呢?“你,你這邊手痛?”她指著自己的左邊。


    張毅抬起頭,錯愕地看著她一臉狐疑的小臉,不是她打的嗎?


    耳邊聽著鍾毓等人的低低淺笑,寶兒瞬間明白了過來,“鍾毓!”她低吼一聲,紅著臉撲了過去,狠狠地揪著鍾毓的耳朵,“可惡,你陷害我!”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哎哎,痛痛!寶兒,你輕點,輕點,啊,不是,你小力點,小力點。”周圍再次響起了訕笑聲。寶兒無奈,心裏又急又羞,鬆開鍾毓的耳朵,朝著張毅尷尬地解釋著,“不是我,剛才真的不是我打的。我,我就摁了下你的肩膀……”


    “鍾毓!”張毅憤怒地轉過頭對上一臉無辜的鍾毓。


    “不是我,真的也不是我!”鍾毓急忙撇清,心裏則是暗笑不止。嘿嘿,秦寶兒那點心思他還不知道?哼,要不是他要出國了,哪用得著來這招啊?


    “不是你還是誰啊?”粉嘟嘟的圓臉湊近他,可惡的臭魚,寶兒一臉憤怒。


    “呃,那個,”鍾毓眨眨眼,看著寶兒那紅潤的小嘴,困難地吞了吞口水,“寶兒,你的眼睛好漂亮……”


    寶兒的臉一紅,帶著幾分羞惱,“少來,別撇開話題,肯定是你,要不,你笑得那麽賊幹嘛?而且,就你有最大嫌疑,根本不可能是坐在你旁邊的小芸。”


    “是啊,不會是小芸,所以,張毅,真的也不是我啦。”鍾毓擺擺手,仍舊是一臉無辜,“所以,所以,是她……偷偷告訴你哦,寶兒天生神力!”


    “鍾毓!”寶兒又急又惱,可惡!這該死的臭魚就是要毀掉她的形象就對了,雖然她胖嘟嘟的已經沒啥形象了,現在又多了樣天生神力的汙名,嗚嗚,在張毅眼中她到底成什麽樣了啊?


    “算了。”見寶兒氣成那樣,張毅擺擺手,也不想去追究了,本來,他也沒想去追究的。就是想逗逗氣呼呼的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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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在介懷那點事啊?”張毅笑看著清瘦了不少的女孩,“你這是去哪?”


    “啊……”寶兒從回憶裏回過神來,“我回成都啊。你呢?也是回成都嗎?”


    “我?”張毅握在手裏的火車票緊了緊,頓了下,笑著回道:“是啊,我也回成都。”


    “嗬嗬,真沒想到,還能遇到熟人。”寶兒咧開小嘴,露出一抹真心的笑,這大概是今天最美好的時刻了吧,遇到了高中時暗戀了三年的男生,可惜啊,因為那個汙名,她愣是不敢告白了。現在,事過境遷,人還是那個人,心境卻早已不同了。掩去眼底的落寞和傷感,寶兒抬起頭,笑笑,“你現在做什麽工作呢?”猶記得他當年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呢,學習好,身材也超級棒,而且,球技也很好,是校籃球隊的主力呢。


    “我啊,間隔年呢。”示意寶兒坐進去了些,張毅放下背包,挨著她坐了下來。


    “間隔年?”那是什麽?她好奇地抬起頭,對上他陽光的俊臉,雖然是晚上十點,車廂裏燈光不甚明亮,但是,他還是那麽陽光啊,一如初見……她突然想起那句話,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現在大概就是那種感覺吧。


    “嗯,就是大學畢業後給自己放一年的假。”


    “哦,”寶兒羨慕極了,“嗯,真幸福啊。”


    “幸福嗎?你也可以啊。”他掏出相機,將拍下的照片給她看,“你看,這是我沿途拍下的風景。”


    “哇,好漂亮。巍巍的山峰,那種遙不可及的美和著天上的白雲,繪成一卷氣勢恢宏的畫卷……”她忍不住喃喃念叨,心裏蕩過一陣悸動,如果哪天,她也能放下一切,走出去,遊曆千山萬水該有多好,“真羨慕你。”


    張毅眨眨眼,揚起燦爛的笑,“寶兒,你還是那麽可愛……”他低聲呢喃著,壓下心底的悸動,“羨慕什麽啊?對了,你現在的工作是?”


    “我啊?內勤,俗稱累死的勤快人。”俏皮地吐吐舌頭,寶兒自嘲著。


    “是哦,累死的勤快人,”他哈哈笑著,看著她俏皮可愛的表情。


    “這、這好像是我的座位。”一位帶著很多行李的大媽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個三、四歲的小女孩。


    “啊,那個……”


    寶兒眨眨眼,見張毅站起身,悄悄對大媽說了些什麽,接著大媽就興衝衝地拉著小女孩走了。


    “怎麽回事?”


    “沒什麽。”張毅沒說,他塞了大把錢給大媽。“這幾年你過得怎麽樣?”


    “我?”揚起唇角,寶兒的眼神飄遠,“還行吧,你呢?當年你可是考了全校第二名耶。”她這種掃尾的學子是羨慕不來的。


    “還是沒有鍾毓考得好。”他的眼神黯了下來。


    “那個小混蛋,可惡的臭魚!”說起鍾毓,寶兒就沒好氣,她以前可沒少被那臭魚修理,不是罰她打掃衛生,就是罰她當小搬運工,最要命的是學生會的所有衛生都是她打掃的。還要給他大爺的端茶送水,真真可惡至極,和她現在的領導有得拚,啊,比鄧總還要可惡,幫鄧總做事,最起碼還能有工資領,幫混蛋鍾毓做事,哼哼,完全白幹了!“也就比你多三分而已,跩得二五八萬似的。”


    “三分也是差距啊。”他那麽用力地追,還是無法趕超玩鬧著學習的鍾毓,“你們現在有聯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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