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有些狐疑,“我的身體沒事吧?”雖然自己也感覺有些出血了,可是,她不能有事!她要陪著林旭堯呢!


    “沒事。”那女醫生頭也不回地搖了搖頭,“躺好。”


    正說話間,那護士又走了進來,手裏捧著一個針筒,小心翼翼地將針筒裏的藥劑注入了吊瓶裏,寶兒轉頭,正巧見到了這一幕,“你、你幹什麽?”她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幾秒後,螓首微偏,陷入了黑暗之中……


    可惡!失去意識之前,她最想說的話便是這句,意識抽離了身體,頭暈暈乎乎地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地感覺眼前有些透光的亮,迷糊著睜開了眼睛,入目的可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林旭堯嗎?她有些詫異,美眸瞬間湧出了淚水,“老公!”嬌喊一聲,猛地撲入了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懷中,她笑了,即便入目的是和自己身上一樣穿著病號服裝的丈夫,這一刻,她隻覺得人生才是完美了!


    林旭堯笑著點頭,寵溺地將她摟在懷中,大掌輕柔地撫過她頰畔的發,露出那張他朝思暮想,思戀成狂的絕美容顏,“老婆。”


    “唔……嗚嗚……”隻簡單的兩個字,隻是一個稱呼,寶兒便哽咽了,“我以為……”她抽噎著,“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們都不準我進去看你,那醫生也不準……”她比起眼睛,霸道地將淚水擦在他的胸前,腦海裏回蕩著剛才詛咒那醫生時的情形。不由有些懊悔,這女醫生人倒是不錯,果然她剛醒過來便見到了林旭堯!


    “嗯,我都知道。”林旭堯點了點頭,“我聽到了。雖然隔著有些遠,但是,都聽到了!”


    “呃……”她抬起頭來,小手握著他的手,出乎意料之外,他的手溫熱如初,在抬起頭來,看著那張豐神俊朗的臉龐,哪裏有凹陷下去的感覺?“你好了嗎?好了,是嗎?”她欣喜極了。拉著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這人,哪裏是那躺在加護病房裏。臉色蒼白得嚇人的丈夫,明顯是再度恢複成了那個能夠為自己撐起一片天地來的林旭堯!


    微笑頷首,林旭堯寵溺地捏了下她的鼻尖,“走,帶你去個地方。”


    “嗯。”寶兒點頭。任他拉起自己,“呃,等等……”她猛地想起了自己手背上的針頭,轉頭的時候,美眸詫異地瞪大了來,看著光滑白皙的手背。她不信邪地抽回了被林旭堯握緊的手,輕輕地撫過那曾經插著針頭的手背,光滑細膩。不痛,連癢都算不上!“奇怪……”她喃喃著,被林旭堯再度握緊了小手,“想什麽呢?跟我來吧。”


    “哦。”被眼前的欣喜擾了心緒……她不疑有他,笑著追上他的腳步!


    其實。也不算是追,他始終貼心地握著她的手。由著她的速度,拉開病房門,走廊上,沒有一個人,靜謐得有些不夠真實,若是寶兒一個人,怕是要嚇得不敢出門了,可是,此時此刻,身邊有他,有她最愛的男人,有林旭堯,她不怕,即便就是這般和他一起走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爛去,她也覺得是幸福的!


    看著那性感的下頷,她一隻羞澀,不敢跟他說,久了才發現,蓄著短須的他的下頷其實超級性感,那微微的紮疼感,因為他的靠近而產生了酥麻的感覺,在那個時候,她其實覺得挺興奮的……隻是,她一隻都咬著唇瓣,不好意思說出口,而他,以為她討厭他的胡須,每次親近她的時候,都刮得幹幹淨淨的,看著雖然是有型了,卻讓她莫名地感覺少了些什麽。


    握緊了他的手,她突地伸出手,輕輕地捏了下他的下巴,“其實,你留著胡須也挺好看的!”她知道,他們就要分別了,她突地私心裏想要不再有人能夠窺探得到他真實的麵目!她希望唯一看過他的真麵目的人,隻有她就好!他是她的,一直一直都是她的就好……可惜……


    仿若感受到了她的低落和沮喪,他笑著捏下捏著自己下頷的她那白皙的小手,笑著點頭。“好,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隻要她開心,他也要想法設法地弄來給她。


    兩人相視一笑,速度慢了下來,她不著急,由著他拉著走著。他也不著急,拉著她的感覺更像是兩人正在浪漫地散著步……


    而周遭,沒有一個人,偶爾傳來兩聲“啾啾”的鳥叫聲,她笑著看他,他笑著回望她,一切盡在不言中,千言萬語,卻又仿佛什麽都飽含在了其中……


    出了住院部的大門,兩人攜手走上了院子裏的林蔭小道,“你看。”林旭堯伸手,指了指頭頂的天空。


    寶兒抬起頭來,一道暖暖的陽光從枝葉間灑了下來,籠罩在兩人的身上,他在逆光的方向,陽光下的他很是俊朗,她伸手,撫上他溫熱的頰畔,“真好,你還在。”


    “嗯。”伸手覆上她的,他也笑了,“真好,有你陪著。”


    “別離開我,”她還是忍不住了,出口的話竟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艱難,隻是,要他做到,卻是很難,很難的。“好不好?”她抬起頭,美眸中滿是期冀地看著他!


    “……”沒有吭聲,林旭堯低頭,隻是看著陽光下,她眼底的那縷耀眼的水滴,那光芒仿若刺痛了他的心,讓他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抬手,輕輕點了下她額際殷紅的痣,“不離開,一直一直不離開……”


    奇怪的事情在他的手貼上她的額際的時候發生了,那原本是一顆平坦的痣,長在肌膚裏麵的紅色,被他輕輕地一碰觸,那紅色竟突地凸了出來,嬌豔欲滴得仿若隨時要流出來似的。陽光的照射下,比之紅寶石的光芒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旭堯看著,嘴角慢慢揚起,幸福極了。


    寶兒卻是隻覺得額際有些熱熱的,他碰觸她,這般純粹的碰觸竟讓她突地紅了臉龐,那久違的羞澀感隨著他的手指的離開,卻沒有離開。直到他突地低頭吻上那紅豔豔的痣的時候,她的臉“轟”地紅了個遍,低垂著的美眸裏閃過一絲羞怯,這種久違的感覺,仿若回到了兩人談戀愛時的光景,甜蜜、溫馨、浪漫……


    “還是這麽害羞。”林旭堯爽朗的笑聲伴隨著他的指尖觸上了寶兒的頰畔,“老婆,我愛你。”深邃的眸子別有深意地看著她額際那凸起的嬌豔欲滴的紅痣,“我愛你。”


    寶兒紅著臉,之前的傷心沮喪一掃而空,“我、我也愛你。”她紅著臉伸手環住他窄細的腰肢,“很愛很愛!”小臉埋進他的懷中,“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久久……久久之後,林旭堯長歎一聲,伸手環住她嬌弱的肩膀,心疼她的孱弱,恨不得自己抵了她去才好!輕輕拍打著她又開始哭泣而抽噎著的背脊,“你要乖乖聽話,乖乖吃飯,乖乖睡覺,不要想我了。”他頓了一下,想起自己以後怕是也會忘了她了,不想她繼續因為自己而傷心難過,“你要照顧好自己,我的存折放在床頭櫃裏,密碼是你的生日,裏麵還有我為孩子準備的基金,每個月固定劃賬過去,十八年後,也是一筆不小的資金了……到時候……”他哽了一下,“沒關係,孩子不在了,便是你的基金了!別舍不得,你老公我的能力雖然不大,卻也不是個窮鬼,我有給哥哥姐姐嫂子他們說過了,之前父母留下來的遺產,全部都過到了你的頭上……雖然不多……卻也夠你這輩子吃喝不愁了……”


    寶兒搖頭,伸手搗住小嘴,眼底滿是驚恐,他在交代什麽?聽著怎麽像是臨終……的遺言似的,“別說了,別說了……”緊緊地環住她的腰,她低吼一聲,“別說了!我不聽,不聽,不聽!你要走就帶我一起走!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別說傻話。”心雖然也很痛,但是,林旭堯還是搖頭,否決了她那略帶荒謬的提議,“你該知道我死了不是真的死了,我是回到了我本該回到的世界而已!這麽多年了,我都拋棄著我本該承擔的責任,這個時候,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拋棄我的族人了,我該回去了……回到我們最初沒有相遇過的時候……”他輕輕撫著她順直的發,心痛地發現,即便是得到了所有的權利,即便是曆劫歸來,他失去的卻是太過沉重的摯愛!他倒是寧願拋棄所有,無憂無慮地纏著她――永生永世!


    “不要哭,我知道他們都是在乎你的。”他指的是守著病房裏的那幾個人,“我走了之後,你不要傷心,不要哭泣,我們隻是以另一個身份繼續下去而已,你不要為了我而傷心難過,咱們,隻是緣分到了,該到了離別的時候……”


    “嗚嗚……”寶兒搖頭,“我不要和你分開,不要!我要和你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別說傻話!你有你的責任,我有我的!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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