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後我端坐桌前繼續抄《女誡》,其實我書法底子不錯,最近又得四貝勒這個名師指導,一天十遍抄下來,進步可謂是一日千裏。練字和畫畫一樣都是十分耗時間的事情,坐到桌前不知不覺便半天過去,一開始我把抄書當懲罰,心中不快,這些日子倒是體會了練字的快樂,昨兒個四貝勒看了我當天抄的書,還難得的誇了我兩句,說我的字越來越有模樣了。看著一篇比一篇越來越像四貝勒的字跡,心裏還升出點兒自豪感,若是照此下去,我能把四貝勒的字學得以假亂真,以後如有機會回現代,憑借這一筆字我仿幾副雍正的書法,說不定還能賺大錢呢!


    抄完一遍,我放下筆,輕輕吹幹最後幾個字,拿起來和四貝勒的字帖好好對證,自我點評了一番,又從旁抽出一張白紙鋪上,準備抄下一遍。


    香翠端了一個茶盅到我身側,將茶盅放到桌上道:“格格先喝些薑糖水吧。”


    看著我端起茶盅,香翠就退到一旁的榻上坐下拿起她的繡活兒,拈針繡起來。


    我喝了幾口,突然想起今天肚子不是很疼,何才的藥果然見效,不僅準時,痛經的症狀也很輕。又想起何才寫的那封信,也不知他家裏的事情辦的如何了?這些日子四貝勒總在我這裏,我成天想著如何應付他,都把找何才打聽消息的事情忘到腦後了。


    “香翠,你去找何才,讓他過來一趟,就說我有事找他幫忙。”


    “哎呀!糟了!”聽了我的吩咐香翠大叫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繡花繃子,然後就使勁拍了一下她自己的腦門,“格格,昨晚何才來過,知道貝勒爺在您這裏歇息就說讓早上貝勒爺走後告訴您一聲他來過,還說有事情和格格講。”


    “那你怎麽不早說?”我嗔怪道。


    “奴婢原本是記著來著,可誰知道今日貝勒爺沒起早,上午還在這裏洗頭,奴婢沒空和您說話,十三爺來找貝勒爺出去後,奴婢又忙活貝勒爺早起的吩咐收拾廂房,一忙活就忘了。”


    我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無聲地歎口氣,“那你現在去找他來。”最近四貝勒把我的作息時間都打亂了,連我院子裏的人都跟著整天瞎忙活。


    “哎,奴婢這就去。”香翠答應著收拾了針線到院子裏囑咐了紅兒和綠兒兩句就出去了。


    我暗自揣度何才可能是嫣然母家的人,嫣然從小和親娘生活,這個親娘也算是個才女,嫣然的琴棋書畫都得其母親傳,隻可惜我穿到嫣然的身體上卻沒穿得她的本事,甚是遺憾。到底是什麽樣的家庭能培養出全能才女我很是好奇,但是香翠對嫣然的母家之事一無所知,我更是連這個親娘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如今能有個人能告訴我這些,我倒是樂不得打聽打聽。


    我一邊抄書一邊想著,心情無端的好了起來,有**上就能知道什麽秘密的感覺。


    香翠回來得很快,何才沒跟來,香翠抱著個小包袱進來。


    “格格都怪奴婢。”香翠將包袱放到剛寫完的那篇字上,低頭小聲道。一副愧疚的模樣。


    我放下手中的筆,把她拉到近前笑道:“怎麽啦?何才不在。是嗎?他肯定是在辦差事,等他得空了再叫他過來,我也不是很著急。[]”


    “不是。”香翠道:“何才他交了贖身的銀子跟劉管事辭了工。”


    “哦。”我突然有種什麽事情被錯過的感覺,心裏空落落的,我站起身,“是嗎?他人呢?”


    “交了贖身的銀子,應該馬上離開園子的,何才人緣好,和園子裏的幾個侍衛小廝喝酒耽擱了大半天,奴婢剛才找到他時他說以為沒機會把東西交給您了呢。畢竟他現在已經不是府裏的人了,本來一早就該走的。”香翠忽閃著長長的眼睫毛,看著我,“這人奇怪得很,說是他在南邊的一個親戚讓他去幫忙照顧生意,決定做得突然,原想和格格道個別,隻是貝勒爺時常在格格這裏,不好當麵道別了,還說要格格自己珍重。說得好像他和格格您走得多近似的,幸好沒有旁人聽見,不知道的豈不是要誤會你和個下人不清不楚。”香翠對何才一直看不順眼老說何才在園子裏勾搭婢女。


    聽了這話我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年代隻要是男女稍有瓜葛就會惹來閑話吧?更何況這個何才根本就不像個下人,從相貌到氣質都是十分出眾的一個人,園子裏的婢女大多都是豆蔻年華,少女懷春思慕他也不奇怪。這樣的男人上輩子我見多了,根本就沒什麽感覺,隻是覺得香翠情竇未開思想還挺封建的。


    “瞧你這語氣,還看不上人家。”


    “奴婢就是覺得他沒有做下人的樣子,既然進了貝勒府,就該本本分分的做奴才,就算以前是公子哥,到了哪裏就該有哪裏的樣子。”本分?我不知道何才正經是做什麽的,但絕對不是給人打小工的。一出手就是二百兩銀子,最起碼是個不缺銀子的人。轉而我又想到可能在四貝勒眼裏我就是個不太本分的人吧,一個人的性格一旦定了型又怎是能輕易改變的?我也很想放下心中的不甘,老老實實給四貝勒做妾,可是內心的感受是騙不了自己的,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克製多久?


    “誒,格格不看看他給您的東西?”


    “哦,是應該看看是什麽?”我回過神動手將包袱放到麵前邊打開包袱邊道:“就說了這些?還說了別的沒有?”。


    “沒了,隻是臨走還囑咐奴婢要跟在您身邊好生伺候您。”香翠有些不屑的撇撇了嘴,咕噥道:“他以為自己是誰?奴婢自小跟著您不伺候您難道還去伺候別人?”


    包袱裏的東西倒是讓我很意外,是幾本小冊子,我翻開冊子頓時頭大,這都是些什麽鬼畫符的東西。沒事兒給我這個我也看不懂,翻到扉頁,上書《廣陵散》。這個我知道,是古曲名稱,莫非這些鬼畫符就是傳說中的工尺譜?看看發黃的紙頁,應是有些年頭了。我雖是不喜歡但到底被老媽逼著學了些樂器,而這其中古箏學的時間最長,即使彈得不怎麽樣,但是到底還是知道幾個古曲名字的。因為老媽說我缺乏淑女氣質,而身著古典的服飾彈奏古箏是老媽眼裏標準的淑女形象我硬生生的被逼著學了很多年,跟我一起學琴的同學都考過了十級,我還在六級徘徊,我的音樂細菌確實不太多。記得初中時班上二十二個女生個個都會樂器除了我以外都是八級以上的水準,基本上就是個小型樂隊,但是我從來不摻合,自曝其短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香翠歪頭看看我手中的冊子,很有些驚喜,“格格,他怎麽知道您喜歡彈琴?還送您曲譜。不知是什麽曲子?”


    我有些吃驚,想不到香翠都知道這是曲譜,看來嫣然過去經常彈琴。嗬嗬,喜歡彈琴,好幾個月了我可是連摸都沒摸一下琴。


    我把小冊子都翻了一遍,除了一本工工整整的簪花小楷抄錄的《孝經》其餘都是曲譜。香翠最近在我的教導下也認得一些字,隨著我翻書的手也跟著瀏覽了一番。


    “這些曲譜不都是格格想要的嗎?記得以前二夫人教您彈琴時還說這些曲子都是自古流傳下來的,曲譜都不太好找。”


    我不置可否,隨意“嗯”了一聲,多難得的曲譜對我來說都沒什麽意義,因為我看不懂。


    “格格好久沒有彈琴了,有了曲譜,格格定要彈奏一番給奴婢解解饞。”


    這個嘛――還是算了,不是我謙虛,實在是本人隻會幾個考級的曲目,這裏又沒有我看得懂的曲譜,而且多年沒練習過,嗬嗬還是不要獻醜的好。


    “好說,好說,等哪天我心情好的時候。”


    自來到這裏,我心情壓根兒就沒好過,就是笑也是強顏歡笑。


    小冊子下麵是個木盒,打開木盒上麵是一封信,下麵是小瓷瓶,看看每個瓷瓶上貼的標簽我不禁樂了,原來是各種藥,外敷內服,頭疼腦熱,跌打散瘀,防蟲祛暑,就是個應急的小藥箱。看著這一盒子小瓷瓶我覺得心裏暖暖的。


    迫不及待地從信封裏抽出信箋,一看之下我懊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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