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雪花仰麵撲來,緩坡逆向,割得臉生疼,心寶瘦弱的身子幾乎可以被吹走,她隻好躲在祁風身後艱難的挪動腳步。


    心寶從沒走過如此艱辛的路,逆風夾著雪花,真是舉步維艱,每走一步都要和寒風鬥爭,肚子也很不爭氣的劇烈疼痛起來。


    自從前世病了,這女人嫌麻煩卻誰也離不開的月事就顯得格外重要,躺在病床上一年的時間她已經絕經,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已經和五六十歲的老婦人一樣了,今世也很不易,所以她特別注意經期保養,雖說是每次都很疼痛,她都會幫自己熬紅糖水喝,就是在迷失林那短短的幾個月,她也會替自己煮魚湯喝。


    現在肚子一陣一陣抽風似的疼,她感到身子虛弱,腰膝酸軟,躲在祁風身後挪了幾步實在是邁不動步子,呲牙咧嘴的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寒冷的雪天頭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細細的汗珠。


    祁風隻管向前走,李瀟然跟在心寶身後,李瀟楊走在祁風前麵,心寶蹲在了地上,李瀟然不敢去拉她,隻好站在她身後等著,很久見她還是不肯起來,以為她是在耍什麽花招,想要支開人好去見雲殊,皺起了眉毛,平時溫和的語氣有點生硬:“嫂子,我們走吧,大哥都走了很遠了。”


    心寶抬起頭看了眼李瀟然,微弱的聲音讓人聽起來心疼:“二弟,肚子疼,實在站不起來。”


    李瀟然心裏一柔,剛才的想法瞬間消失,溫柔的眼光看向心寶燦若花瓣的臉,細密的汗珠猶如花瓣上的露珠。語氣再次柔和起來:“嫂子,堅持一下,上了坡就好了,不能在此久留,雪太大,一會天黑了找不到客棧。”


    心寶試了試想要站起來,腿肚子又開始抽筋,肚子疼加上腿肚子疼。不由得呻吟起來。


    李瀟然感到手足無措,看見心寶臉上下雨般的汗珠,走不能走,又不敢動手,他很想抱起弱小的心寶或者背起她,可是不能。


    祁風走著,聽不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過頭去看,迷迷茫茫的雪天之間看不清心寶和李瀟然的影子,他的心渾然一驚,屏氣凝神仔細看去。


    看了很久,隻見很遠的地方兩個雪堆,運足底氣喊了一聲:“瀟然。怎麽了?”


    李瀟然愁眉苦臉的看著心寶蹲在地上,臉上分不清是汗水淚水還是雪水,他不想打擾祁風,從昨天看到那個堅毅奇怪的雲殊,祁風的神色就開始反常,他從小跟著祁風,都說是伴君如伴虎,確實不假。他和堂弟李瀟楊從小在觀察祁風的眼色中度過,祁風的一舉一動,一個喜怒哀樂都是兩人研究的主題,雖說是多年下來,三人已經親如兄弟。但是身份地位是永遠逾越不了的鴻溝,不管祁風對他多好。他始終清楚自己應該怎麽做。


    聽祁風的呼喊,他也運足氣息回答:“大哥。嫂子肚子疼,蹲在地上起不來。”


    祁風覺得心裏有點慌,體內枝條似乎有舒展的動機,和心寶在一起的這些天,他好像已經忘記了毒性幾天爆發一次,隻要感覺體內不舒服,就呼吸她的幽香。


    他沒顧上給前麵的李瀟楊打招呼,足底用力,飛一般的向後跑去。


    祁風來到兩個雪人麵前,一把提起心寶,迷茫的雪霧中看到她滿臉是水,還冒著霧氣,臉皺成了菊花,竟然別有一份瘦菊弱蒂的風韻。


    祁風心中升起一絲憐惜,心寶嬌弱的任他一把輕輕提起,像是一個嬰兒。


    祁風將心寶提起來在眼前看了看,見她並無反應,便將她裹緊寬大的大氅,隻露一頭頂,李瀟然默默的跟在身後。


    李瀟楊走了一會,習慣性的回頭詢問祁風有什麽吩咐,不見祁風,嚇得他兩眼四下張望,前麵的車夫已經看不見了,他們習慣了這樣的天氣,知道怎樣躲在馬後,讓馬輕鬆地將車子拉上坡。


    後麵看不見祁風李瀟楊心寶,李瀟楊往後走了幾步還是看不見,開始著急,順著風縱身跳上路邊一棵老樹,細小的樹枝好幾條被風吹斷,他站在一根粗大的枝椏上舉目望去,雪天一色,迷迷茫茫。


    他運足底氣,深沉的喊起來:“大哥,二哥,在哪裏?”


    很久傳來李瀟然溫和地回答:“在後麵,你先慢慢走,不可停下,小心凍著。”


    李瀟楊這才放下心來,能聽見隔音傳話,說明離得並不遠,告訴他慢慢走,說明祁風也在後麵,他不由得小聲埋怨起了祁風,退回去也不打聲招呼,這要是走丟了,也太丟人了。


    李瀟楊慢慢的邊走邊搓著手跺著腳,讓自己熱乎一點,不時地回頭去望,遠遠地看見一個高高的雪人向前走來,便站住腳輕輕地跳躍幾下,人影高大威武看起來是祁風,二哥那去了呢?李瀟楊想著等著。


    人影一會不見了,李瀟楊跳躍幾下回頭望去,剛才看的清清楚楚的人影不見了影蹤,他有點好奇,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去,茫茫風雪飛舞,天地一色,除了雪還是雪,哪裏有什麽人?


    李瀟楊心裏一驚,不是祁風!難道還有人,他警惕起來,在這冰天雪地裏除了他們一行,不會有人冒這樣的危險,難道是衝著祁風?祁風的身份除了他們幾個隻有曾知府知道,曾知府不會愚蠢到對祁風不利吧?李瀟楊想著急速往回走,剛才李瀟然告訴他在後麵,這是一條管道,通往要到發達的地方隻此一條路。


    往回走是順風,速度快一點,走了不久,迎麵看見祁風走在前麵李瀟然跟在後麵,李瀟楊揉了揉眼睛仔細去看,不見心寶,難道剛才看到的是心寶?他隨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如果心寶跑到前麵祁風回來做什麽。可是剛才他明明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心寶不會有那麽高。


    李瀟楊滿腹疑惑的站著等祁風李瀟然艱難的走進,看著落滿雪花的兩人雪人般的走近,眼睛前後看了看,又往後看了很久,不解的問:“大哥,二哥,嫂子呢。她那去了?’


    李瀟然笑了起來,笑得很艱難,風夾著雪花迎麵吹來,邊笑邊伸出手指了指祁風。


    李瀟楊看了看祁風,緊緊地滾著大氅,一步一步的走著,並沒什麽可看的。又在他左右看了看沒見心寶,不解的看回李瀟然。


    李瀟然走近兩步,用肩撞了撞李瀟楊帶著調侃。“這都看不出來,真笨,在懷裏呢?”


    李瀟楊奇怪的看去,果然祁風的肚子凸起。


    他性子直哈哈大笑起來。祁風隨著扯起嘴角,眼稍微微上揚,懷裏的心寶動了動。


    祁風沒說話,迎著風雪,抱著一個心寶,還是上坡路,就算他武功蓋世也很艱難,武功這時候也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路還得一步一步地走,飛簷走壁那隻是偶爾用的。


    “奇怪了,你們都在這裏,剛才難道見鬼了?”李瀟楊笑了一會,停下來詢問的看著李瀟然。


    祁風放慢了腳步回頭看著李瀟楊:“你說你剛才看見了誰?”


    李瀟楊看著祁風。臉上帶著想不通的神情:“剛才聽到二哥說你們在後麵,我就停下來活動活動活動。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過來,我還以為是大哥呢。誰知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我還尋思著是不是曾知府派人來了,想想不會啊。”


    祁風冷下臉,眼裏聚起寒氣,腳步開始加速。


    李瀟楊還想問什麽,李瀟然臂肘碰了碰。


    三人加快腳步迎風向前走去,李瀟然的眼睛很是警惕的四下張望,昨天李瀟楊並沒有對雲殊有多大的映像,李瀟然也沒說,所以他還不太清楚祁風怎麽一會表情變了。


    李瀟然很警惕地看著,眼睛看向祁風懷裏的心寶,裹得太緊什麽都看不到。


    心寶在祁風懷裏已經聽到了,心裏有點小小的擔心,她不明白雲殊怎麽會跑到前麵的,隻一條路,他是怎麽過去的。


    此刻雲殊正在坡頭的一處安靜的等著,他已經找心寶很長時間了,沿著望瑤海心寶回京的路線,可是走著走著就斷了線,祁風的身份並沒有人知道,所以他隻知道心寶被官兵帶走。


    周暮塵離開心寶後,很是順利的躲過了關口李瀟楊的檢查,到了海中線大周國的船隻早已守候多時。


    看著自己後繼有人,大周國的皇帝周暮塵的伯父皇後他的姨媽喜出望外,喜悅的程度超過了悲傷,周暮塵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第一時間派出最信任的雲殊,還有一幹高手前去尋找接回心寶。


    雲殊是暗衛,除了周暮塵天寶沒人認識他,他卻認識周暮塵接觸過的所有人。


    他已經找了很多軍營重地,縣府的守城軍隊,都沒有心寶的消息,昨天無意中竟然見到了,驚喜之餘更大的是震驚!心寶竟然和當朝太子爺以及兩位高手在一起。


    這三個人都絕頂高手,一對一的除了祁風也許還能打個平手,三個人他絕無取勝的機會,他不明白心寶為什麽會和祁風在一起,祁風還叫她夫人。


    不敢輕易動手,他看出心寶的意思,也看出她的驚喜,隻能是暗中跟隨。


    暗護是他的強項,這點祁風三個絕對比不上,可是他跟了很久隻是小解的功夫,卻發現心寶不見了,隻好向前衝去,慌忙之中忘了隱身遇見了李瀟楊。


    隨著李瀟楊回去聽到了三人的對話,他神色黯然下來,自家太子爺的妃子鑽在別國太子爺的懷裏是什麽意思?他一生氣自己先去了坡頭靜心想了一會,心情平靜下來,便在破頭隱身守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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