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夏至,水浸禾田。


    在河南府下過雨,勞動力去做其他工作時,廣州的第二茬秈稻插秧開始。


    新品種的秈稻生長周期短,兩個月收獲。


    四月種下,六月收,到了七月,地裏的茬子刨出去,又施肥泡的水,苗在苗田育完,百姓們冒雨下田。


    李豐帶領的莊戶堅守在廣州,簡卿與龐匡三百羽林飛騎亦為離開。


    前來架空黃岸家族的李家莊子學子們在努力完善工作流程,今年秋收後,他們要回去。


    帶著市舶司的大量稅和本地產的幹貨,一次不少錢。


    原廣州都督府的官員許多人被調崗位,另有人被選上來。


    學子和莊戶大權在握,觀察官員,哪一個好,決定選了後,發一封電報回去即可。


    李豐坐在草棚子中看田裏的人插秧,順便記錄,旁邊的大鍋煮著涼茶,所用之物俱為本地所產,隨手可得。


    莫看眼下降雨,天絲毫不冷,雨水落到身上反而錯出些清涼。


    此地插秧的百姓皆是之前的山民,山民入籍,享受福利待遇, 聽從官府的安排。


    去年攢下不少糧食,路修通, 還有額外的餘錢, 暫時存在李家莊子的人手上, 因為不會算賬。


    孩子入學堂,大人們上夜校。


    等學好了算賬, 再把錢拿回來。


    然後李豐拿著他們的錢去放貸,給商人,利息很低, 按日記息,無複利,半年為限,本息一起歸還,並非先息後本, 逐月歸還。


    記息三毫, 貸萬錢, 日息三錢, 滿一百八十天,五百四十錢的利息,年利率百分之十多一點。


    對於商人來說確實很少,已往沒有這麽好的待遇,公廨錢是要翻倍的,同時先息後本月月付。


    整體算下來差很多,有是進一批貨, 不得不先把借下來的錢拿出來還本息。


    實際真正能用上的錢, 按照周轉期計算, 不足三分之二。


    放貸賺到的錢李豐不直接給百姓,更不會自己拿去花, 他給百姓修房子用。


    關鍵不存在壞賬計提, 借錢的商人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不還錢。


    他們與夷商貿易, 需要周轉。


    有時借一個月就全還, 按日計息,商人覺得自己可以少還利息, 李豐快速回籠資金, 繼續往外放,賺得更多。


    夷商想借錢回去進貨,不可能滴!你不還錢,我上哪找你去?我還能為了這點錢找東主幫忙?


    倒是夷商有沒賣掉的貨物,自己住宿和享受借錢, 以部分貨物為抵押,李豐借。


    夷商借的時候是日息一分,一日一結,最少十日,隔日複利,出錢先扣息。


    借一萬錢,一次至少借十天,天天計息,提前還款,不減息。


    利息則是百分之十點四六二二,一萬錢要給一千零四十六錢兩毛二。


    但給出去的錢不是一萬錢,要先把這個扣掉,即八千九百五十三錢七毛八分。


    黑呀!屬於純粹的高利貸,比九出十三歸還黑。


    九出十三歸指月息百分之時,借一萬錢,給九千錢,三個月之還一萬三千錢,之前的是砍頭息。


    李豐不要砍頭息,他之是先把利息給收了,他利息高。


    按照他這個來,三個月的利息相將近二點五倍,提前扣息不夠扣的。


    夷商偏偏願意借,隻要貨運過來,再換了貨回去,賺好多倍。


    至於回不去,還在乎有多少錢嗎?


    他們找女人,然後進賭場賭博,賭場提供博彩項目,撲克、麻將什麽的。


    賭場不坐莊,隻抽水,一台抽百分之五,夷商們自己賭。


    大唐提供服務員,撲克發牌,或者搖色子的方麵。


    大唐人也不準進賭場,外圍也不準,逮到就送去挖礦。


    夷商們知道這個錢多,卻無所謂,他們要是沒有冒險的精神,就不可能跑出來買賣貨物。


    而且賭場環境好,有美女、美酒,找女人額外花錢,需要先檢查身體,酒免費。


    李家莊子製作的百果酒或單純的葡萄酒、黃酒,喝吧!還有時令果子,包括鬆子等昂貴的幹果。


    賭場李家莊子經營,分紅的時候四家分賬,李家莊子一份、朝廷一份、李隆基一份,大唐朝天下基金一份。


    李家莊子賺的錢,全部扔給本地進行基礎建設,包括陸州等州,向周邊修。


    朝天下基金的錢拿出來給本地贍養老人與幫助孩子,李隆基拿出來一部分加上朝廷的一部分,扔悲田坊裏。


    故此到目前為止,無人敢取締。


    由於有了額外的錢財,以廣州都督府為中心向外擴散的基礎建設終日不休。


    小姐姐們賺到錢,主動拿出來一成捐給大唐軍隊,交李豐,讓李豐管。


    以前她們會管悲田坊,現在不用了。


    她們沒有蛇頭控製,賺多少一律屬於自己,最大的地下勢力是李家莊子,別人誰敢搶這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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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下了很多錢,蛇頭抽掉的絕對不是一成。


    唯一讓她們不怎麽開心的是,李家莊子的莊戶、學子、羽林飛騎,哪怕她們不要錢,也不享受她們的服務。


    開賭場自己不賭,開妓院自己不嫖,吸毒的還沒有。


    “這月能入賬多少?”簡卿穿蓑衣、戴鬥笠尋過來。


    “有事?”李豐看對方匆忙的樣子問。


    “黃岸說應該再建些深水碼頭,等耕種完,水田就不需要太過照看,大家有了空閑。”


    簡卿點點頭,昨天晚上黃岸找到他,說起百姓活計接上的事情。


    黃岸不‘想’撈錢,家族其實因為他的‘信息渠道’卻沒少賺錢。


    比如建碼頭,他給家族安排位置蓋木頭的酒樓,他家族經營就有收入。


    這點麵子李豐要給,人家一個大家族勢力不搞事,賺點錢也不行?


    宴氏挨收拾,並不是因為宴氏賺錢,而是對抗朝廷。


    一個家族在這邊有很多官員,聽朝廷話,幫助百姓過好日子,自己也過好日子,可以不?


    就跟李易那時的什麽門所在,當地以賭場為經濟中心,旅遊和金融業其次。


    給你機會了,多少次的機會讓你好好的,你非要挑釁,結果怎麽樣?牌照都是小事兒了,人給你抓起來。


    宴氏自己尋死,黃氏主動求活,現在又想發展,又認為能夠給自己家族弄錢。


    “回頭我跟他說,百分之零點五的占比,看他們要不要?”


    李豐眯起眼睛想了想,回應。


    他就願意給千分之五的利益,多了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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