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剛踏進店門,老板就一臉的好奇看著他們二人,最後無聲的搖搖頭,心中歎道,“這個就叫差距啊,看那少爺長得那叫一個俊俏,可是這個下人,也真是嚇人啊。”


    “兩位過來慢慢看。”心中雖然這樣想著,但是嘴上卻還是得恭維著。


    明月點點頭,於是拉過顧城思,讓他也站到那個櫃台的旁邊,她伸出手摸了摸櫃台上那匹布的料子,然後又轉過身摸了摸顧城思身上的衣料,皺了皺眉頭。


    “怎麽了?”顧城思不明白她這是在幹什麽,心中好奇。


    “你摸摸看,這兩個是一樣的嗎?”說著拉過顧城思的手,就讓他去摸放在櫃台上的那匹粉色的布。顧城思摸了摸,然後又用那隻手仔細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沒什麽特別的啊。


    “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感覺?”明月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於是就那樣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顧城思。顧城思又伸手摸了摸那匹粉色的布,最後搖搖頭說:“沒感覺出有什麽特殊的,這兩個似乎是一樣的。”


    聽到顧城思的話,身邊的布行老板鬆開握著的手,臉上帶著笑意,點點頭。可是明月看到那老板這樣的表情,就更加的疑惑,“你真的沒有感覺出有什麽不同嗎?”


    “沒有。”顧城思還是搖搖頭。


    “奇怪了,為什麽我就覺得這兩匹布是不一樣的。”明月皺著眉頭,他看向老板,問道:“這匹布….”明月故意拉長聲音,後麵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原來是老板聽到明月剛剛和顧城思說的話,心中一沉,再聽到明月問自己,更是心中焦慮,於是隻得走到店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走回來低聲的說:“這位公子,果然是行家。”


    聽到他的話,明月和顧城思都心下了然。明月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有些擔憂的老板,“既然是這樣,那剛剛…”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老板就不好意思的說:“這不是外行人畢竟是多的嗎。(.)”其實他騙人不就是為了錢嗎,這個世界上有哪個做生意的不是為了錢的。


    “哦。”明月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然後轉身看著顧城思,隻見他正看著自己,臉上有著一絲笑意。可是那笑中卻帶著一抹促黠。明月朝他擠了擠眉毛,顧城思雖然不知道明月究竟想幹什麽,可是也知道不應該在這個當口打擾她,於是他一聳肩膀,站到了明月的身側,不再說話。


    “不過,老板這樣的欺騙我們….”明月又故意將聲音拉得很長,那裏麵還帶著一絲慵懶,不過看到老板臉上的窘迫之後,才再接著說:“是不是應該補償我們?”


    “補償?”老很是驚訝,他低下頭,深深的皺著眉頭,心中有些鬱悶。


    明月是多精明的人啊,知道這老板定是不願意,但是她也不生氣,隻是笑著對著身旁的顧城思說:“哎,你說這要是萬一哪天我不小心將這個消息說了出去,嘖嘖….這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這…”老板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顧城思,知道此時不解決好定是不行了。他雖然心下裏為難,可是也知道眼前的這個人說的是實話,這件事情要是說出去了,以後他們這個“祥隆布行”恐怕就再沒有生意可做了。老板抬頭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他身邊的顧城思,最後隻好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二位請稍等。”老板走向店鋪門口,拿下擋板,一個一個的木板將店鋪的大門遮擋了起來,明月透過還沒有被遮擋的縫隙,隻看到外麵喧鬧的大街,還有身著各式各樣衣服的男女,在外麵嬉笑著。


    老板已經將最後的擋板放好,又走回了明月身前。昏黃的燭光照在明月的臉上,嚇得老板隻感覺自己對麵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魔鬼,要吞噬自己的魔鬼。不知道為什麽,這房間裏突然一陣陣的發冷,他的身體有些輕微的發抖,也不知究竟是嚇的還是氣的。(.)


    明月將一切盡收眼底,但是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笑著看了看顧城思,見他也是一臉的好奇,還有深深的擰著眉毛,知道他是在鄙視自己這般的趁人之危,但是她卻不打算解釋。隻是對著老板說:“老板,不請我們坐下慢慢談嗎?”


    “請跟我來。”老板語氣中明顯有著不滿,但是又不好發作,隻見他提起前擺,轉身繞過櫃台,走向了後堂,明月和顧城思也隨著他走了進去。後堂中不大,也沒有電燈,老板走進去之後,首先拿出火折子將蠟燭點燃,一支微弱的蠟燭,由於他們幾人走進來帶動了氣流的流動,使得那燭光左右的搖擺了幾下。


    老板用手將蠟燭擋住,防止它因為氣流的流動而被熄滅,然後將燭台放到了桌子上,又相繼點燃了幾支蠟燭,一瞬間,房間裏明亮了許多。幾個人的身影都被拉得很長。


    “二位請坐。”老板伸出手請明月和顧城思坐下,然後自己也坐到了主位上。


    明月此時才打量了一下這間房間,空間不大,但是裏麵的東西擺放的倒也工整,可見主人平日裏也是很上心的在打掃。“兩位對不住了,這個店裏平日沒有人住,所以也沒有什麽茶水,就請二位見諒。”


    “不妨事。”明月淡淡的說道,“我知道老板現在心中一定很不開心,其實你也是誤會了。”明月沒有再說下去,隻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坐在她右方主位上的老板,見他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之色,於是再接著說:“其實,我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向老板請教。”


    “請教不敢當,公子想要知道什麽,請講就是。”老板在聽到明月說並不是想敲詐他的時候,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其實,這樣的事情,就是他在這裏賣布賣了幾年,也沒有遇到一次,因為他進的這個布,也確實是從雲鳳坊進來的,隻不過進的不是最上等的布料,而是他們雲鳳坊覺得不好的,甚至是最差的布,不過到了他這裏,他卻是以次充好。可是,被發現卻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不知道今天的這個人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


    想到這裏,老板不自覺地又多看了明月幾眼,這個眼前的男人,看起來也就是隻有十六七歲左右,長相是實在不怎麽樣,不過他的那雙眼睛,倒是看起來比較靈動,配在這樣的臉上,顯得十分的不搭。


    明月心中自是明白,這個老板一直看她的理由是什麽,但是自己卻不打算說,因為真正的原因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她隻是一摸就覺得這裏的布,與寧蘭繡那邊的有些不同,但是自己又不敢瞎說,於是才想找顧城思也來試試,可是他卻感覺不出來,剛剛他問這個老板,也就是想要試一試,卻沒想到,真的被她歪打正著了。


    明月看了看老板,最後問道:“不知老板這不是從哪裏進來的?”


    “實不相瞞,這布確實是從雲鳳坊進的,隻是…”老板有些猶豫,過了幾秒之後說:“隻是這個布,是雲鳳坊不要的下等布料,因為我的一個表哥在雲鳳坊裏是管事的,所以他就將這些雲鳳坊打算處理的布料,以最低價賣給了我。”後麵的話,老板沒有再說,明月卻也知道。


    就是這個老板將最差的布料買了過來,然後卻以高價賣出,說是雲鳳坊的上等布料。想到這裏,明月不禁更加的好奇,她看著老板問:“隻是,難道老板就不怕被雲鳳坊的人知道,你偷偷賣他們的布料嗎,你這可是不對的。”


    “公子有所不知,這其實很簡單,隻要我從雲鳳坊那裏確實買了一些上好的布料,放到布行裏,但是平時卻不拿出來賣,而是賣那些次等品,他們是也不知道的。”


    “但是這個好的和差的,畢竟都是雲鳳坊的東西,難道說他們雲鳳坊的人還有那些買布的人,就都看不出來嗎?”明月越聽越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其實這個也不難。”老板臉上露出一抹奸商的笑意,他看著明月說:“我那表哥因為是管事的,所以自己知道這個布料為什麽不好,也知道其實稍稍改進還是可以以次充好的,隻是他因為和我合夥做這件事情,所以平時的時候,他也就不讓那些染不了的人,將這布再重新染色,上花樣。再有就是,他自己將這些布重新泡了些藥水,使他們變得和上等品差不太多,所以雲鳳坊的人自是看不出差別,而那些平日裏來買布的人都是些貪圖便宜的,那些真正隻穿雲鳳坊衣服的達官貴人才不會來這裏買布,所以也就沒有人會發現。隻是沒想到….”老板看了看明月,後麵的話沒有再說下去。


    明月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不過心中也為這個老板的膽大而感到佩服,這樣的事情要是被雲鳳坊知道了,恐怕是沒有好果子吃的啊。


    明月和顧城思離開布行的時候,街上的行人還是很多,所以明月不得不感歎一句,“這個景德鎮真的就是人家天堂啊,這麽多的人,這麽悠閑的在這裏逛街,這種感覺真好!”


    “你喜歡嗎?”顧城思看著明月的側臉。她的下巴很尖,仿佛是用斧子削出來的一樣,她的睫毛也很長,好像可以在上麵放點什麽東西,也不會掉下來。隻要明月一眨眨眼睛,那長長的睫毛就會上下的擺動,很是好看。


    “當然喜歡了。”明月臉上帶著笑容。差點就蹦蹦跳跳的朝前走了,隻是因為她現在是身著男裝,所以才不好意思。


    顧城思知道她為什麽高興,因為她心裏的大石也算是落下一塊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給她換一張臉,這個實在是太難看了,弄得他都沒心情和她一起走了。


    “你知道運河要往哪裏走嗎?”顧城思在明月的身後問了一句,見前麵的人果然身形一頓,不由覺得好笑。


    明月轉過身,傻傻的看了看顧城思,最後笑著說:“你看那裏。”她指著前方,“那裏是這一帶最吵的,也是最亮的,所以,我猜那個地方一定就是運河。”說完,她又高高興興地走了,隻留下顧城思一個人看著她的背影,久久的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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