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雨越下越大,天空已經變的漆黑,這是入秋以來下的最大的一場雨,驚雷一陣一陣的響著。(.無彈窗廣告)而在閆家的祠堂裏,閆千言正老實的跪在那裏,是閆雪寅命令她跪在這裏,在他過來之前,她都不許離開半步。


    她從小就害怕雷聲,如今又隻身一人跪在這冷清的祠堂裏,她的心裏很是害怕。外麵一道白光閃過,她就將身體朝著祠堂的供桌邊縮一縮。她心中惦記著還在昏迷不醒的娘親,知道自己這次是惹了大禍,不然一直疼愛自己的爹爹也不會這般懲罰自己,竟然都沒有讓她踏進福壽樓半步。


    就在閆千言低首皺眉的時候,祠堂的門伴隨著一道閃電,和一陣轟隆聲而應聲開啟。千言一陣害怕,她雙腿跪在地上,勉強的轉過身,借著屋子裏點著的蠟燭,看清了走進來的人正是自己的爹爹,她的心裏算是鬆了一口氣,她知道爹爹一定是不忍心這樣懲罰她,所以特地過來看她的。


    “爹。”她溫柔地喚了一聲,打算站起身,可是在看到閆雪寅臉上那冷冷的表情之後,她卻僵在了那裏,再沒有剩下的動作。


    “爹….”她又小聲的喚了一聲閆雪寅,而後者隻是緩緩地走進了祠堂,跟在他後麵的是一個家丁。不過,在看清那家丁手中拿著的是什麽東西的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爹…你…”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閆千言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已經走到自己麵前,坐在椅子上的閆雪寅。


    閆雪寅歎了一口氣,看了看閆千言,最後無奈的搖搖頭。“言兒,你說。是不是爹爹將你寵壞了?”他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疲憊,他的眼中有著濃濃的血絲,是心痛,也是疲累。他老了,但是卻還是肩負著家族的事情,他的壓力很大,可是為什麽就不能有些順心的事情呢。


    閆千言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身體都在顫抖著。眼睛一直盯著那家丁手裏的皮鞭。她知道那個皮鞭意味著什麽,那是他們閆府的家法,那是要一下下抽在她身上的皮鞭啊,“爹…女兒知錯了。”閆千言的聲音裏透著恐懼,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這麽一天。那個皮鞭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她曾經親眼見過二哥將家裏的一個家丁活活的鞭笞致死,但是因為這些家丁丫鬟們都是終身賣身於此,所以即便是死了一個兩個人。也沒什麽大不了。但是,她親眼看著那鮮血一點一點的從那個家丁的身上湧出的時候,她的整個心都涼了半截。而如今…..


    閆千言跪著一步一步的爬到了閆雪寅的身邊。她雙手抓著閆雪寅的雙腿,眼中已經蘊含了淚水,“爹,女兒知道錯了,女兒不應該氣娘親。您不要這樣對待女兒好不好?”


    閆雪寅伸出一隻蒼老的手,撫上了閆千言的臉頰,眯著眼睛聲音很緩慢的說:“言兒,這麽多年,真的是爹爹寵壞了你了,今天你竟然犯下這麽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將你娘….唉….”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抽回了自己撫著千言臉頰的手,轉頭對著身邊站著的那個家丁說:“長安。”


    那個名叫長安的家丁,在閆府已經很多年了,算起來也是一個老人,平日裏老爺對待這些個孩子的好,他都看在眼裏,尤其是老爺對二小姐的寵愛,他更是清楚,他知道老爺現在隻是一時氣急,但是如今竟然要用家法來懲罰二小姐,老爺一定會後悔的。


    “老爺…”長安沒有將手裏的皮鞭交給閆雪寅,而是身體朝後退了一步,眼神帶著淒苦的看著閆雪寅,“請老爺三思。”這皮鞭就是抽在他們這種皮糙肉厚的人身上,也會留下很深的疤痕的,這要是抽在小姐這樣的千金之軀上,難保將來不會烙下什麽病根。


    “長安。”閆雪寅顯然已經有些不開心,他的聲音也是冷冷的,眼睛一順不順的看著長安,“不要再讓我說第三遍。”


    “老爺,小姐她經不起這家法的。”長安跪在地上,將皮鞭緊緊地抱在懷裏。如果她知道這家法是用來懲罰二小姐的話,他是說什麽也不會把它拿出來交給老爺的。


    閆千言臉上有著淚水,她跪坐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扒著閆雪寅的雙腿,閆雪寅拿眼睛掃了一眼自己腿上的那雙白皙的雙手,沒有理會長安,而是伸出手扶掉了千言白皙的手,站起身一把奪掉長安手中的皮鞭。


    “把你寵成這樣的大逆不道,都是爹爹的錯啊。”閆雪寅毫不留情的,朝著閆千言就揮了一皮鞭。閆千言沒有想到他會真的出手抽打自己,一瞬間竟然僵在了原地,那一皮鞭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身上,頓時火辣辣的痛感傳遍她的全身,身體的血脈仿佛在瞬間就凝固了一般。她還沒有來得及大喊,那第二鞭就又落了下來。


    鮮血頓時從那皮鞭過處暈染開。黃色的衣衫上,已經有兩道暗紅色的血液。痛感刺激著千言的大腦,她的身體在顫抖,她大喊著,淚水嘩嘩的流著。長安不忍心看著小姐受這樣的罪,畢竟他在這府上已經呆了快十年時間,他是看著小姐長大的,他真的不忍心看著小姐就這樣被老爺打。


    “老爺,求您放過小姐吧。”他跪在地上,給閆雪寅磕著頭,“求您放過小姐,有什麽話好好說,小姐她受不住這樣的痛苦的。”


    閆千言想要躲避這一鞭接一鞭的鞭笞,可是她的身體沒有辦法移動,她不敢相信,一直疼愛她的爹爹竟然真的就這樣將那冰冷的鞭子抽在自己的身上。她知道將娘親氣的昏倒,是她的錯,可是她沒有想到爹爹竟然會這樣對待她。


    又是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閆千言的右臂上,一道染著血的痕跡馬上就顯露了出來。現在這個季節本就不冷,所以她穿的衣服也比較單薄,所以這每一鞭子。抽在身上都是特別的實在。淚水早就已經決堤,可是她還是沒有躲閃,甚至連一句求饒的話她都沒有再說過,就那樣的癡癡承受著那鞭身的劇痛。可是那身上的痛,卻沒有心中的痛來的更深。


    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發瘋般抽打自己的人,那個是疼她愛她的爹爹,是她最愛的爹爹啊。現在卻在這樣。一鞭一鞭的抽打她。


    閆雪寅額角上有了汗水。頭發已經濕了,他隻要一想到床上還昏迷不醒的妻子,還有被眼前這個忤逆女的任性而得罪的海家人,他就是一陣的火氣。手下的力氣也是越來越大。其實,原本他並不打算關心這個孩子的婚姻大事,隻覺得那曹氏是她的親生母親。一定會給她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親事,可是卻沒想到那曹氏竟然通過朋友介紹,認識了海家人。而且那海家人竟然也同意要看一看千言。


    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別提有多高興了。那海家人做的生意極大,而且他們家的後台又廣。要是可以和這樣的人家成為親家,那麽他們閆家以後就是攀上了高枝,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忤逆女竟然就這樣的把這事給攪和了。


    得罪了海家人,以後無論是在商界還是在官府上。他們閆家都不好說話。雖然每年的貢品絲都是他們雲鳳坊製作的,可是難保今年在比試的時候,不會有黑馬超過他們。如果拉攏了那海家人,他們那些當京官的親戚也會看著這方麵把這個名額留給他們的,可是如今…..


    一想到這層上,閆雪寅麵上更是難看,手下的鞭子也又加了一分勁道。閆亮聽到那皮鞭抽打在身上,發出“悶哧”一聲的響動時,嘭的一聲破門而入,恰好看到那皮鞭抽在千言的身上。而千言也終於因為疼痛不支而倒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口鮮血。


    “千言…”閆亮猛地跑了過去,扶起地上的千言,她的身體很虛弱,仿佛就是那一縷輕煙,輕輕地一吹,就會隨風飄散。外麵的雨聲還是很大,雨點打在屋頂的瓦片上,發出陣陣悶響。


    閆亮將千言摟進懷中,她此時已經有些昏迷。閆亮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痛色的看著那個滿頭銀發,此時眼中帶著痛意的閆雪寅,“爹,您為什麽要這樣,千言已經知道錯了,母親還在昏迷著,她要是知道您這樣打了千言,她一定會很傷心的。您….”他將千言那滿是汗水和淚水的臉緊緊地摟在懷中,深深地歎了口氣。


    “我…”閆雪寅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此時自己應該說什麽,他原本不想這樣的,可是在想到雲鳳坊的未來,許是就這樣被這個自己寵壞的丫頭毀掉的時候,他的怒火就不打一處來,所以手上也就多加了幾分力氣。閆雪寅扔下鞭子,走出了祠堂。


    閆亮抱起已經人事不省的閆千言走出了祠堂,要不是他突然想起這件事情,恰好問了一下守在福壽樓門口的丫鬟們,知道爹爹來了祠堂,那麽今天千言還會挨多少鞭子?他簡直不敢相信,爹爹竟然會打了他最寵愛的女兒。


    閆亮抱她回了言意齋,莫離正站在那門口張望著,在夫人昏迷過去之後,千言就一直沒有回來過,她已經聽說了小姐被老爺關在了祠堂裏,一直不知道老爺會怎麽樣懲罰小姐,可是她隻是一個丫鬟,不敢向老爺打聽這些事情,隻好守在這裏,她的心一直懸著。


    直到看著閆亮從那雨中抱著閆千言走回來,她的心也猛地下墜了。她衝進雨中,看著那張蒼白的臉,莫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她大喊了一聲,用一隻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嘴巴,小姐身上的是血,雖然現在天已經黑了,可是她還是看見了,好多的血,她知道那一道一道的血是怎麽弄出來的,那是閆府的家法。


    “怎麽會?”莫離驚恐的看著被閆亮抱著的閆千言,簡直不敢相信老爺會這樣的對待小姐,老爺不是最寵愛小姐了嗎,為什麽他會這樣動用家法?


    “快去找大夫來。”閆亮看著還杵在雨中發呆的莫離,大聲的吩咐。


    “哦,是。”莫離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否已經濕透了,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趕快去找大夫。她轉過身,反倒朝著言意齋裏麵跑了幾步,一看周圍的景物不對,這才意識到自己跑錯了方向。


    閆亮將千言放到床上,她的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呼吸也越來越虛弱,閆亮就站在床邊焦急的等待著大夫的到來,“怎麽還不來。”他在床邊來回的踱步,按理說一會的時間就應該找過來的,莫離怎麽去了這麽久。床上的人兒呼吸卻是越來越弱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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